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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煜起身,刚想走开。
“我不会放弃陈千仪!”萧临风的话,掷地有声。
“其实我也不知道,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会不会做得比你好。”萧煜点点头,拍拍他皇兄的肩:“生在帝王家,又是众皇子中最受宠的,天下对于你来说,本来唾手可得,可你的下一步,能让你身败名裂。”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萧临风握住了搭在他身上的手,一脸坚定,“我们是兄弟!”
就在此时,萧煜却是又恢复了一脸的顽皮,“喂!喂!是兄弟就这么便宜了我?这样不好吧?”
“很高兴你没把这个治理天下的任务当做是苦役!”瞥了一眼屋内,萧临风稍稍压低了声音。
“你有把握让她彻底地忘记过去吗?”萧煜还是显得有些不放心,推了一把身边的萧临风,“喂,你这么一直沉默着,是什么意思?”
“忘记?我会和她一起珍藏起她的记忆。她的过去,有安世卿;她的未来,有我萧临风!”
“那我就放心了。”听到萧临风的回答,萧煜却只是轻笑了,然后渐行渐远地消失在夜幕中,只留下一个落寞孤单的背影。
千仪静静地睁着眼睛,倾听着门外的每一个声音。尽管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萧临风会说要把天下交给萧煜之类的话,但是她听到了“她的未来,有我萧临风”,她听到了他说会和她一起呵护回忆,睫毛微微一动,晶莹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萧临风轻推门进来,却见床上的人儿已经和这棉被靠在床边上了,不由微微一愣。
房间里很安静,几乎听得到火烛燃烧的声音。
“是我一直在皇位和你之间犹豫,李妃才会嚣张至今天,你恨我吗?”
千仪晶亮的眸子黯淡了下来,从床边的案头拿起纸笔,开始书写些什么,萧临风向前走一步,纸上分明地写着“是我害了我们的孩子,你恨我吗?”
狠狠地把床边的人儿搂进怀中,萧临风一字一顿:“我恨,我恨你的狠心!所以你这辈子都要留在我的身边!”
“我也恨!恨你的犹豫!所以你要花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你犯下的错误!”宣纸上,千仪的笔迹,字字清晰。
第五十八章
草长莺飞四月天。
萧煜和朝晖去北盟的边境接送冯妃一行,去了也已有十来天了,最新的千里传书说是能在五日后返回。千仪这还是第一次,希望时间能够过得慢一些,最终的结局能够来得晚一些。
“小宁,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小米抱了一个比他人还大的燕子风筝,有些踉跄地走过来,邀请萧宁去跟他一起玩。
前几日,萧临风的一道手谕已经帮小米追回了他还在军中充当伙夫的外公,仍指派了在太子府中当厨子,所以小米也时常来太子府,一来二去,便和萧宁混熟了。小米几乎天天会从都府外给小宁带新鲜玩意儿,一会儿是糖人,一会儿又是布偶。
“呵呵!好哇!好哇!”萧宁欢笑着,放下了瓶子中的“青蛙宝宝”,拉着千仪的衣袖,像是要她一起去。
相比于自己的亲生父母,萧宁似乎更喜欢千仪,几乎天天都粘着她。颜慕兰还要照料她姐姐,微笑着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萧临风好像显得有些不大乐意:“好小子!这么小就喜欢粘着漂亮女人了!”
千仪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萧宁还这么小,你就是这么当爹的?”千仪已经时而能够开口讲话了,尽管还没有恢复到以前的声音,接着又朝身边的胭脂打了一个手势。
“是!小姐!”胭脂会意,带着小宁和小米走开:“跟胭脂姐姐去放风筝好不好?”
“好哦!好哦!”孩子们的欢呼声中,燕子风筝飞得越来越高了,千仪和萧临风站在曲廊的这头,都能听到假山那一带的欢呼声。
“殿下!”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樊冰朝萧临风拱了拱手,还没开口说第二句,萧临风却已经点头了,“去吧!”樊冰再拱拱手,离去。
“你也看出来了?樊冰对胭脂的情意。”千仪略微地凑近萧临风。
“假以时日,他能处理好的!”和樊冰相处十二年,樊冰的心思,萧临风知道得一清二楚。樊冰平时虽不苟言笑,看上去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用情至深,要他走出这座爱情的迷宫,也许还需要那么一段时间。
曲廊的另一边,忽然有了一些动静,一个侍卫前来禀告:“殿下!南宫兰请辞。”
“准!”萧临风已经答应了千仪不再追究南宫兰的事情,只是撤去了她兰妃的封号,贬为平民,令她择日离开太子府。
走了一会儿,那通报的侍卫却又去而复返:“启禀殿下,南宫兰说她还想见一面太子妃娘娘!”
“你去告诉她,本太子已经给了她一条生路了,不要再放肆!”一想起千仪身上久久才退的鞭伤,萧临风的脸色又开始暗沉。
身边的千仪拉了拉他的衣袖,朝他摆摆手,哑着嗓子说:“我去!这是我应该面对的事情。”
萧临风却是仍旧暗沉了一张脸,不放心地握住了她的柔荑:“我跟你一起。”
千仪轻笑了:“这样才好嘛!我觉得其实啊,她更想见的人是你才对!”
回廊的另一边,南宫兰看着远远走进的两个身影,却并未从石凳上起身请安,相反,她笑得有些猖狂:“哈哈哈!原来你就是陈千仪!哈哈哈!我真是傻子,居然会接到这样一桩任务!要易容装扮的人居然就在我的身边!哈哈哈!”
“是的,你很不幸。不过你的不幸,从一开始你接受这个任务时就已是注定了的。因为一个人的脸是容易装扮的,可是一个人的眼神,却是不容易装扮的。”陈千仪清了清嗓子,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可是我不甘心!要不是你在这种时候出现,我一定能把握住他的心!”南宫兰目露凶光,把手指向一边的萧临风。
陈千仪刚想说话,却被萧临风制止了,她的伤还没有养好,今天的话,已经说得太多了。“把握住我的心?你借千仪的面容来把握住我的心?”
“可是兰儿觉得殿下其实从一开始就可以揭穿兰儿的易容,没有必要把我留到今日!留到今日,反而是兰儿先爱上了您!兰儿自问在太子府,没有做过一件伤害您的事……”南宫兰说着,竟有一些哽咽。
“可是你伤害了太子妃!”
“那是兰儿不想您爱上别人!您的心中,难道真的没有对兰儿动过一丝感情吗?凭容貌,兰儿自问并不比陈千仪差!”
“不要再纠缠了,你走吧!”萧临风的语气中,不见一丝波澜。可正是这种毫无波澜的语气,才更让人觉得难受。
千仪下意识地往萧临风身边靠了靠,她看得到,从南宫兰的目光中流露出的心酸。两年前的自己,是不是也用过这样的目光看过萧临风?她有些恍惚。
“来的时候,兰儿曾听说太子妃与您相处的时日,不过五月有余,可是兰儿也与您相处两月有余啊,您却一直不肯给兰儿一点儿温存!兰儿想知道,我差在哪里!”南宫兰显得不依不饶。
可是一听到“温存”二字,千仪却又是红了脸,低头,转过身:“我在筱园等你。”她想萧临风需要自己的空间,去解决他自己的事情。
没想到才回到筱园,萧临风却是紧接着也到了,千仪蹙眉道:“这几日连公文都不批!你是太子,怎么可以天天围着女人转!”
“呵!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了!”
“千仪给您弹琴,可好?”陈千仪至今无法忘怀在草原上的日子,她是多么地想为他弹一首曲子,一首专门为他的曲子,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几天,这一切都如实地发生在了眼前。
“嗯!弹琴就好,只是再不要说话了!”
千仪稳了稳呼吸,勾弦,抚琴,一首悠扬的曲子,犹如香味四溢的花茶,渐渐地充满了整个筱园。
第五十九章
“南宫小姐。”
听到颜慕兰的声音,南宫兰疑惑地回转过头,只见颜慕兰一身华美的蓝底长裙,上罩一件白色狐裘,衬托着她娇小的面容,后面跟了两个小丫鬟,清一色的绿衣。
“哼!颜妃娘娘是来笑话我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请回吧!你自己的境况,也未必比我好吧?”
“南宫小姐有所误会。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和太子妃相比,你差在哪里吗?我想刚刚殿下并没有明说吧?”
“那又怎么样!他不说是因为他比不出来!”南宫兰显得有些心虚。
“跟我来,我带你去筱园听琴。”
“听琴?”南宫兰并不懂得颜慕兰的用意,疑惑着跟着她往回廊的另一个方向走。筱园的方向,正袅袅地传出琴音,时而浩淼,时而清越,门前候着的侍卫似乎都听得有些沉醉,就连颜妃已到,都未尽礼数。
“颜妃娘娘”,终于有一个侍卫回过神来了,伸手拦住了还要前行的两人,“殿下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请您……”接下来的话,那侍卫似乎又点说不出口。
颜慕兰却是毫不在意:“那我们就站在这里听好了。”回转过身,看从刚刚开始就愣在了一旁的南宫兰,颜慕兰知道自己责任已尽,“是去是留,听完曲子后,你便可知。”
颜慕兰走了,可是南宫兰仍留在原地。这里虽离筱园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却已经能够清楚地听到琴音了。南宫兰听说过千仪的琴技,也知道她出于彩云的门下,她曾以为是世人的讹传才会出现那种神乎其神的技艺,可是她现在明白了,她错了。
千仪擦了擦汗,朝萧临风微微一笑,可他却似乎还未从琴声中醒来,于是撒娇着推了一把,却忽然被一把强力掳去,正好跌落在他的怀里。
“别动,我给你带上发钗。”
金发钗回来了?千仪一把从萧临风手中夺过,细细地打量:“是在集市上被偷了去,想不到如今还能物归原主!”
“以后可不许动不动扔水里了!我会罚你!”萧临风贴近了千仪的耳根,话语中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