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慢慢地在深咖啡色的几面上淌出几滴白色,两相对比,格外刺眼。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声音寒得像冰:“所以你就两天不回家?聂染青,你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个家?”
他坐在沙发上,聂染青好不容易比他高,可是她孤零零地站在走廊里,无论怎么看,她的气势都还是敌不过他。
聂染青觉得头脑发晕,浑身发冷,有点站不住脚。她选择坐在离他很远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努力坐得稳妥自然,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怀里,悄悄又狠狠地掐着自己,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服软。她说:“是我忘了还是你忘了?出差只是幌子吧?这几天你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你应该最清楚。真不知道你原来的出差是不是也这样子?我任性,那位穿着蓝花旗袍的美女应该很落落大方善解人意吧?大晚上陪着你赏夜景,也不知衣服穿够了没有,最近晚上温度还是比较低的。冲这份精神你也不能亏待人家不是么?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应该把习太太的位置让出来?”
习进南的眼里突然迸出十分强烈的怒意,他沉着嘴角,手紧紧握成拳头,许是意识到有些失控,他闭闭眼,缓了缓声音,却还是掩盖不了盛怒之下的不稳:“说了这么多,最后一句话才是你的目的,是不是。”
她保持沉默,一刹那里屋子就陷入一片死寂,习进南盯着她,半晌得不到回答,于是嘴角微微翘起来,带着十足的嘲讽,却又似乎夹杂着一丝悲凉:“聂染青,你就是这么不相信我。”
接着,茶几被狠狠撞开,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习进南却脚步不停,毫不犹豫地大步朝书房走去。
晚上的时候聂染青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和习进南在飞机场,习进南一直都是微笑着,明显心情很好。他像往常一样,把所有的事都安顿得井井有条,又亲眼看着她坐在座位上,扣好安全带,接着他揉着她的头发,笑容是前所未有的闲适,他说:“我去去就来。”
可是,他却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
聂染青拿着机票,坐在座位上,不知为什么,竟然手足无措。
她在睡梦里不停地摇头,越来越快。然后她猛地睁眼,终于发觉这是一场梦。
聂染青独自回想着刚才的梦,觉得心通通直跳。她觉得浑身都汗涔涔的,头疼得厉害,全身还频繁地发愣。她拿手背试了试自己的脖子,发觉烫得惊人。空调风吹过来,聂染青觉得十分冷,于是把被子捂得更紧。
她有点了悟,她应该是又发烧了。
聂染青把自己团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这次不用拿温度计,她凭着经验就能猜到,这次发烧的度数肯定够打针的了。她的右眼皮又跳得厉害,难受得无法入睡,听着旁边习进南绵长的呼吸声,聂染青嫉妒地想掐醒他。
脑袋昏昏沉沉,终究还是睡了过去。早上醒来的时候,聂染青觉得烧似乎又退了一点,不禁感叹人体机能果然强悍,大自然是最神奇的。她冥想着体内淋巴细胞拿着个小叉子和病毒抗战的情景,忽然觉得自己颇具娱乐精神,于是咧咧嘴,卷过被子继续睡。
她是被聂父的一通电话叫醒的。
电话里,聂父的稳重和淡定统统不见,话甚至都说得不连贯:“染青,你妈现在正在抢救,医生说是心脏病发作,情况很严重……”
聂染青大脑轰地一声完全失去了思考,只听到那边继续说:“医生说病情凶猛,可能……”
聂染青强作镇定,强声安慰:“爸,您别急,我这就回去。”
她挂电话的时候,习进南早就觉察出不对,坐了起来。聂染青的手有些微的颤,习进南皱皱眉,伸手握住她的,接着是更深的皱眉,手抚上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聂染青摇摇头,大力拽住他的袖子,完全忘记了他们还在冷战,她只觉得他应该能依靠,她把他的袖子拽得死紧,说:“我要去医院!”
习进南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叹口气,妥协:“好,我们这就去医院。”
习进南的车子开得十分快,树木飞速掠过。聂染青刚刚衣服穿得匆忙,鞋子都差点忘记要换。她出门的时候脚步虚浮,脸颊晕红。习进南深深皱眉,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随了她去。聂染青想给爸爸打电话,却被习进南按住:“放松,不要急,不会有事的。”他一遍遍地说,轻声安慰,聂染青真的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聂母已经抢救成功,正要转入普通病房。聂染青扶着习进南,肩膀垮下来,大松了一口气。她这才觉得头疼得厉害,稍稍转动脖子就如同有一块石头在脑里四处摇摆。聂染青找到一个座位慢慢坐下来,等着头疼感过去。她觉得一阵阵的寒冷,总算意识到自己发烧到一定地步了,头重脚轻。
接着一只手伸过来,揽过她,聂染青觉得自己软软地使不上力,她被习进南半抱着去看医生,她竟然还能闻到习进南身上熟悉的那种清爽气息,聂染青迷糊中觉得很不可思议,想不到她的嗅觉竟然还没有罢工。
依旧是挂号,问诊,吊点滴。只不过中间还加了一项打针。聂染青咬牙一声不吭,一直到后来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天黑,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聂染青动动喉咙,隐约听到外面似乎有人说话。
门没有关好,一条窄窄的缝把光亮和声音一起透过来。一个柔和的女声传进来,声音很低,但是还可以勉强听清楚:“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跟她说?难道你觉得她会容忍你瞒着她?”
接着是一阵沉默,然后是习进南淡淡的声音,聂染青的心蓦地抽紧。
“就算你们不是亲姐妹,可你们从小到大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你就不觉得自己报复的原因十分可笑?”
聂染兮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又迅速压下去:“你以为我乐意吗?你以为我苦苦隐瞒很容易吗?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陆沛知道真相以后是什么表情?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再掩饰下去的了。你以为我想回来?我宁愿一直在英国待下去,一直到老!若不是陆沛执意离婚,若不是他恨我恨得要命,我会回国?笑话!”
习进南还是那种清清冷冷的声音:“你隐瞒事实,任谁都不会觉得舒服。”
“哈,你不要太得意,你别忘了,你现在正和我做着一样的事。”
他又是短暂的沉默,接着慢悠悠地开口:“我与你不同。”
聂染青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聂染兮接着说,“我一直不理解,你怎么可以对一个明显心思不放在你身上的女人容忍这么久,习进南,你的耐力真是一顶一的好,我自叹不如。不过,我不打算隐瞒了,反正我和陆沛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是迟早要离婚的。你们大概最近也不怎么好过吧。我和你之间的交易,你大概从来没对聂染青说过,是吧?你猜,”聂染兮拉长了声音,软软的话传过来,“她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聂染青只觉得手脚冰凉,不知是发烧还是害怕,她屏住呼吸继续听,外面的声音却陡然低了下去,接着就是高跟鞋远去的声音。
她闭上眼,慢慢消化刚刚所有的话。
事实超出预料,聂染青迫切想知道所有的真相。而刚刚习进南和聂染兮的谈话,却让她如同遁入迷雾,辨不清方向。
聂染青一遇到这种混乱的状况就想大睡一场。她努力地培养睡眠,好不容易萌生出一点睡意,门就被推开。医生走进来,接着是习进南。烧已经退了,医生嘱咐了几句又出去。习进南在离她比较远的位置坐下来,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聂染青半眯着眼,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话难以启口。毕竟是她自己说出自己的身世,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做自我介绍。而对着一个同床共枕快三年的人进行自我介绍,这种情景怎么想怎么诡异。
可是她找不到别的说辞,她也无法把刚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习进南知道她想知道的事,而且她相信他不会骗她。也许他会隐瞒,但是他不会骗她。
她深吸一口气,眼四处游移,犹豫了半天,酝酿的话还是一句都没说出口。她闭上眼,刚要用残存的最后的一点儿勇气说出来,习进南却突然开口:“妈正在楼上的病房休息,医生说需要静养。”
聂染青根本没听进去,她的话几乎是和他一起说出来:“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对不对?”
习进南明显吃惊,她很难能看到他这副表情。但是只是一瞬,下一秒他就恢复正常,只是目光紧紧锁着她:“你知道什么了?”
“看来我说对了?”聂染青自顾自地说,“原来真的是这样。”她喃喃地,“竟然是真的。”
她和聂染兮不是亲姐妹。
聂染青闭上眼,长长地,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她小时候曾经多么希望她没有聂染兮这样一个姐姐,想不到,竟一语成谶。
她已不再是小孩子,就算她不是亲生的,也不会自艾自怜没人要。很多东西根本不需要用亲情维系,有些东西用亲情维系反而是笑话。她只是觉得难过,说不清楚的难过。
有些事一直希望能实现,一直希望能摆脱,可是当这些东西真的实现,真的从身边斩断的时候,却又觉得失落。
聂染青扯扯嘴角。她现在忽然有点退缩,对三年前所谓的真相不想再知道得那么清楚。难得糊涂,就算她知道了所有的事,无非就是填补了被蒙在鼓里的那点遗憾,可是她不一定有本事能让自己过得再这么自然。
一份心事就是一份累赘。聂染青不是聂染兮,心里盛不下那些勾心斗角。她也不是习进南,学不来那份稀松平常。她只是想到了陆沛那一双从英国回来就未曾带过笑意的眼,苦得让人心口泛酸。
她觉得自己应该会和陆沛一样。
聂染青缓缓地说,“我知道的不多。我知道我和聂染兮真的不是亲姐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