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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突然冒出一句:“忱,你有没听说过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理发师就像谈恋爱一样,是需要缘分的?”就像她以往几年的头发都是他处理的一样。
“那又怎样?如果一个理发师只适合一个顾客那他就要喝西北风了。顾客可以找适合她的理发师处理头发,但是没必要和适合她的理发师谈恋爱。”沈忱翻了个白眼给天花板。
“可是理发师也是要恋爱的。头不要动,下巴抬高点。”他好脾气地边剪边说着。
“哈,那就去找一个认可他可以适合众多女人的顾客恋爱去吧。”反正她不稀罕,都早闹僵了,也没必要好声好气。
他有些无力地叹口气,直起身:“可是你没想过,或许这个理发师愿意只作你一个女人的生意。”
她一怔,瞪大了眼。什么意思?
“闭眼。”他拿过把刷子,刷着她脸上脖子上残留的碎发。
她闭上眼嘀咕着:“你是在勾引别人的未婚妻。”
“我从来不这么认为。”手上的劲道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不管你怎么认为都请不要把我的脸当砧板刷。”她躲了一下。
“抱歉。”他取下她脖子上的围布,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开眼了,“你知道怎么样可以让我放弃你。如果我心里对你不是百分之百,如果你心里对我不是百分之百,我都不会强求,我和你一样对公平有股执念。”
她的嘴角弯成讥讽的弧度:“我都要嫁别人了,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对你还有百分之百?”
“因为,”他将围布抛在地上,摆正她的头,让她看镜子里的自己:“你允许他叫你小三。”
她从镜子里看见曾经的那个意气风发的沈忱。
“工作第一,老公第二,女儿第三。我真他妈讨厌连在老妈那还要跟其他人争宠,甚至排第一的还不是人。”年少的时候,总觉得地球是为自己转的,口气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拽。
“你妈说的?”欧阳随仰躺在司令台上,嘴里叼着根草。
“是啊,还不是偷听的,当着我面说的。啊啊啊啊,搞半天原来是这样叫我小三。我还以为那时候我妈能预测到十几年后有三井寿这回事。”
欧阳随喷笑了出来,坐起身开解道:“也别太在意了,你是她女儿又不是她情人,以后找个能不要你当小三的不就成了。”
“也对,要是他敢叫我小三,我揍得他满地找小牙。”沈忱对着星空挥了挥还是小有威力的拳头,起誓道。
也是这样的头发呢……
看着镜子里少年般的发型,沈忱的眸子因为回忆而有些氤氲了:“居然还记得……”
“显然严先生的牙齿都还健全。”他从后面怀住她,颊贴着颊的,说的话轻轻的,“忱,你有没想过,或许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能比我离你近了。”
岁月累积在人生命中的印记,总是难以消除的。迷路的拼图,不管在画面哪个位置临时充当角色,最终总要回到对的那块的身旁才能够完整。
他和她都顶着年少时一模一样的头发,就好像时间都没走过一样。
她淡淡地笑了,低头默了好一会儿,小声说道:“敢不敢跟我玩个游戏,这些日子都不要来找我,就让我嫁严卿一次。”
“你看,我就说小三很快就回来的。”沈母耳尖地听见了钥匙撞击发出的金属声,很豪迈地拍了拍老友的大腿,起身朝门口走去,一把拉了开来,“小三啊,你看是谁来了……小随?”
知女莫若母,再加上原本跑家里跑得很勤的孩子也突然不见了,再钝的母亲也模糊猜得到自己女儿近期的古怪行径大概是因为谁了。可是,这俩孩子怎么又像没事人儿似的了。
沈忱的钥匙还举着,看得出正准备对上锁洞,欧阳随就站在她的身后,比起沈母的愕然,欧阳随自然多了。
他眯眼笑了笑:“干妈,任何时候看见您都觉得一样年轻漂亮嘛。”
这孩子,就是受不了他嘴巴一直这么甜。
压下对这两孩子彼此间关系的疑虑,沈母笑了出来:“不是回国很久了吗?怎么也不来干妈家玩?”
“忙。”他挠了挠眉毛,简单地解释道,“这不是,正好遇见忱,我死缠着一定要送她回来,就为了看看干妈呀。可惜手上还有很多事,要先走一步了。”又压低了声音,拍拍沈忱的肩膀,“那我先回去了?”
“嗯。”沈忱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一直到现在她都还有些觉得方才的一切有些太过顺利。
在她提出那个无理自私又任性的游戏后,他只是绕到她身前,半蹲着,审视地仰头看了她很久很久:“所以你是认真的?”
她点了点头。
他皱起眉头,思考了许久,最后深呼吸了一下有些艰涩地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坚持,但是我相信你做事都有原因。好,我答应你。但是……”他垂下眼睑,目光落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先让我在你身上盖个章吧。”
这样忆着,左手无名指指根处就莫名热烫了起来。
她用右手去摩挲了下。
光洁的指根处多了一只小小的黑色的翅膀,长长的羽拖曳着,环着手指,就像一个戒指一样。
画的。
他的左手无名指上也有一个相同的图案,所不同的是,他的是刺青。
他握着她的手描完最后一笔,抬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眼里:“我等你。”
两只单独的翅膀,只有相拥了才能飞翔。
差一点。
差一点就要心软了,就要说算了算了咱不嫁了……
如果不是她讨厌不纯粹的结局,如果不是她讨厌负重的飞行。她就……
“小三,”沈母推了她一把,“别发呆了,快看看,谁来了。”
“谁啊?”沈忱随口回答道,走进门去,便一眼看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一位气色不错面目清厥的老人,喜道,“哎呀,蔡伯伯,怎么这么难得?”
“正好来杭州开个医学研讨会。过来让伯伯看看,都长成大姑娘啦!”
“蔡伯伯,您这话从我18岁开始每年看见都要说,您不是打算说到我牙都没了还用这句开场白吧?”沈忱打趣着,单手把玩着钥匙边走了过去。
蔡医生哈哈大笑,拍拍旁边的位置:“快过来陪你蔡伯伯下盘棋,你妈妈棋艺太烂了。”
“好啊。”沈忱也不客气,坐下后就伸手去拿棋缸,走了几步后,闲聊道,“蔡伯伯,这次过来几天?总要来家里住几天吧?你也不经常过来玩。”
“明天就走了。”蔡医生下了一子,在沈忱落子的时候又加一句,“下回我过来多住几天。”
“下回?”沈忱抬了抬眼,却见蔡医生已经深陷棋局,听不进她在问什么了。
战了好一阵,蔡医生提了一子,忽然笑道:“小三,你说你婚期将近?”
沈忱顿了一下,有些明白他的下回是什么下回了,点了点头:“是啊。”
“太好了!”蔡医生欣慰地笑了出来,在棋盘上落子,“找了你的小伙子真有眼光,我当年还很担心因为你身体……”
“蔡伯伯!”沈忱突兀地打断,“我忽然想起来,上回我朋友一家茶馆里还给您留了您爱喝的雨前龙井,正打算给您邮过去,正好您过来,下完这局我带您拿去。”
蔡医生行医多年,怎么会没这个眼力,立刻不提方才的话题,连声道好好好龙井好,赶场似的下完一局,到了沈忱朋友的茶馆拉了她到角落:“你还没跟你妈妈说过?”
“嗯。”
“也没跟你男朋友说过?”
“嗯。”
“小三,你怎么这么糊涂呢?这事又瞒不了一辈子,你说你挺聪明一孩子,怎么在这事上就老是犯傻呢?”蔡医生很是恨铁不成钢,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伯伯,您也说了我是挺聪明一孩子,我自己知道什么时候说最好,您就再替我瞒一阵吧,我保证,一定会说的。”沈忱不是很在乎地笑笑,将茶馆的茶谱摊到蔡医生面前,“她去拿给您留的茶了,看看这里有什么您中意的,您也知道这东西我们家都是门外汉。”
蔡医生无奈地接过茶谱,低头翻了一页,又皱了皱眉,总是觉得这样瞒着自己的好友不是办法,可是这终归是人家的家务事,而且小三这孩子也一向自己比较有分寸……
他抬眼看着沈忱坚毅稳妥的眼神,他又有些相信,或许真的只有小三这孩子知道什么时候说最好吧。何况当时,唉,如果知道会出那事,唉,他还不如坚持把小三放在他自己家里照顾……
“伯伯,”一看蔡医生连连摇头叹气懊悔不已的样子,她就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了,自己的父亲向来温厚但是寡言,感情很好,但是聊的不深也不多,反而是面前的这个长者,了解她甚深,就像她的另一个父亲一样,碎言的,爱乱想的父亲。
“您相不相信世界上有报应这回事情?”她向后一靠,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依然放在桌上,纤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
“嗯?”
“不一定是报应,也许是代价吧。”她将放在桌子上的手也拿了下来,径自说下去,“有时候回想很多事,也会想如果时光倒流,重新来过,我会怎么样?每次这样设想的结果都是,即便知道做这事接下来会有坏的结果,依我爱玩的个性,我还是会作当时的选择。”
“任何贪玩都必须要付出代价吧,何况还因为这样有了和伯伯亲近的机会呢。”两手的拇指玩着相互绕圈的游戏,她低头看了一阵,复又抬头,莞尔一笑,“您也知道,我是不会让自己过得惨兮兮的。”
她说得真情真意,并无苦涩之色,茶叶这时也取来了,蔡医生只能将担心都吞回腹中,说服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
日子好像回到了正轨上。
工作、工作、再工作。
行业研究!公司研究!专题研究!投资策略研究!债券基金研究!很忙!
这一年的春天,大盘像吃了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