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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毒魔尚天的师兄,他救人,毒魔杀人。救人的全家被杀,杀人的活得如意。”
“哎呀!这……”
“我曾经给令尊充实的时间,把信息传给南毒的人。可是,显然消息尚未传到。宗姑
娘,你不能从这里直接逃回南阳,目下许州以南已经是鬼面神的地盘,你难逃他那些狐群狗
党的追杀。”
“那我……”
“我有事,不能陪你。你往南走,从汉阳过江,不可走汉口镇,切记。过了江,去找南
毒。
南毒的女儿程贞,是毒魔尚夭的门人。把纪大爷全家被杀的经过告诉南毒,南毒一定会
派人护送你回南阳。你能办得到吗?”
“我……”
“他们一定会往南阳的路上追你,决想不到你反往南走,只要稍化装易容,定可平安抵
达武昌。走,我先送你到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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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城的云梦老店,是有口皆碑的高尚客邪,有四座院子,数十间上房。隔邻,有一座三
间门面的江汉酒楼,是云梦老店附设的名酒店,颇负盛名。
飞灾九刀在云梦老店落脚,店伙计们叫苦连天。
该店直接向鬼面神纳常例钱,当然消息灵通,登门讨野火的债主上门,怎不叫苦?
飞灾九刀其实对店伙相当客气,决不是带来横祸飞灾的凶神恶煞。
他要逗留十天,等候鬼面神算南阳的债。
就算鬼面神不找他,无双秀士也会来结算的。
两天、三天,和风细雨,风平浪静,没有人前来打扰他的安宁。
终于,风雨渐变。
通常势大力足的一方,会先失去耐性。
鬼面神的山门所在地,势大力足是必然的事。
陆续赶往河南助拳的过境朋友,在蓝家大院的挽留下,不再北上,因为主人鬼面神即将
南返。
家里出了飞灾,怎能不南返?
碧落宫与黄泉殿的人都留下了,没有北上的必要。
势力范围内的各州县主事首脑们,十万火急纷纷往蓝家大院赶。
人一多,火气也容易旺,有些人沉不住气了。
一个人就敢打上山门来,谁受得了?
傍晚时分,飞灾九刀在楼座叫了四色下酒菜,两壶酒,写意地小酌。
这一面食厅有八成座,酒客不少,怪的是以往酒楼嘈杂得像赶集,今晚却每个人都窃窃
私语,没有人敢大声说话,更没有人敢猜拳行令。
气氛不寻常,每个人都感觉出不安的凶兆。
他这一桌只有他一个人,却吸引了所有酒客的注意和目光。
他毫不在意,轻松愉快地喝完了一壶酒。
对面突然多了一个蓝衫中年人,腰带上插了一把古色斑斓的紫金如意;是形如灵芝,作
为把玩的吉祥如意,大概可以算得上古董了。
“喝!你写意得很嘛!”中年人拖长凳坐下,三角眼阴森的光芒闪烁不定,狠狠地盯着
他,想用阴森凌厉的目光震慑他。
“活得如意,过得快活,当然写意啦!”他斟酒,夹菜:“我这人在生死关头,也神情
快活,所以幸生不生,必死不死,经过大艰难大痛苦,依然活得好好地,你羡慕我吗?”
“有一点。”中年人皮笑肉不笑:“你就是颇有名气的飞灾九刀?”
“没惜,就是我。”
“你叫李九?”
“没错,但通常叫飞灾九刀李大爷。”
“为何不叫李九爷?”
“那是没办法的事,老哥。”他半真半假笑笑:“你知道,九是数之末,谁瞧得起老九
呀!
这年头,谁的力气大,谁的拳头重,谁的刀剑利,谁的势大财大,谁就是老大,谁就是
大爷。大爷才能让人尊敬,才能让人害怕,才能……”
“听说你的刀法很厉害。”中年人大不耐烦。
“不错,是厉害,所以绰号叫飞灾,刀一出飞灾立至。所以,我足以称大爷。”
“喝!你一点也不知道谦虚。”
“我谦虚,会有人替我付酒资吗?老哥,你的态度谦虚吗?”
“在你这种年轻晚辈面前,我用不着谦虚。”
“真的呀!”
“我阴曹恶煞田未明所说的话,不真也得真。”中年人傲然地说。
“哦!原来你老哥是凶名满天下,大名鼎鼎的天下四煞之一的阴曹恶煞,失敬失敬,你
的确可以称前辈。只是……唔!不怎样嘛!你真的恶吗?”
“恶煞不是白叫的,小子。”阴曹恶煞三角眼一翻:“你要离开德安了吧?今晚?明
早?要不要人送?”
“我没打算离开。”他泰然自若:“没和鬼面神那贼王八狗杂种了断之前,皇帝老爷也
请我不走。田未明,我说得够明白了吧?你没听错?”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飞灾九刀见了棺材也不掉泪,你实在不必多费心管我的眼泪掉是不掉。”
“你小子狂得很,我恶煞要试试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老哥,你再仔细听清了,我这人从不做试武功的无聊事。各人武功造诣的高低深浅,
是用不着试的,只有在生死关头,才用上平生所学奋力一击。真才实学的显示牵涉甚广,心
情、地势、身体状况、情势的凶险程度、对象……都会影响发挥,试不出来的,你说的是外
行话,何不把你的恶毒念头直接说出来?”
阴曹恶煞快气昏了,本来泛青的面孔快变成黑的啦!吸口气行百脉,三角眼中突然冷电
迸射。
桌上的一碟菜肴,突然自行飞起,向飞灾九刀劈面盖去,像被一只无形的魔手抓起掼出
的。
怪事发生了,菜碟刚升至顶点,刚掀转前飞,却突然再掀转,以更快一倍的速度反飞。
阴曹恶煞自以为有十成把握,岂知却妙算落空,发现不妙,已来不及应变了。
“卟”一声响,菜碟掼在阴曹恶煞的脸上,菜肴全变成坚硬的铁石,打在脸孔上一塌糊
涂。
飞灾九刀绕桌欺近,快得像闪电。
全楼的食客,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跳起来。
拳及肉掌及体,凶狠的打击像暴雨打残花。
可怜的阴曹恶煞似乎成了一块顽铁,被搁在铁砧上捶打,倒下去又被揪起来狠揍,翻过
来又被抓转痛打。
片刻间,真挨了百十记痛击。
阴曹恶煞先是咒骂,然后是叫喊,然后是哀号,然后……然后断了声息。
身旁到了另一位青衫客,不住摇头苦笑。
“不要再打了,再打就要骨碎肉松了!”青衫客忍不住出声劝阻:“他的护身阴煞已经
散了,再挨不了几下啦!”
砰一声大震,荫曹恶煞被摔倒在桌下。
“这点点能耐,也敢在我飞灾九刀面前托大猖狂。”飞灾九刀站在一旁像一座山,语气
充满轻蔑:“你这把老骨头,其实禁不起几下狠的。
真不明白你能凭什么狗屁能耐,混到天下四煞之一名头的,也许真是天下无人。你今天
实在非常非常的幸运,没逼我拔刀杀死你。爬起来!给我滚!”
阴曹恶煞爬不起来,躺在楼板上呻吟,像头快死的病狗。
总算出来一位食客,把阴曹恶煞背下楼走了。
青衫客等飞灾九刀回座,自己也打横落座。
“你把大名鼎鼎,武功超绝的阴曹恶煞,用一顿粗俗的拳掌打惨了。”青衫客文质彬
彬,不像一位武朋友,半百年纪气概非凡:“阴煞大潜能至柔至韧,没有宝刀宝剑决难伤得
了他。”
“他可以驭神移物,将修至地行仙境界了。”飞灾九刀说:“要不是他太狂太大意,百
招之内我无奈他何。不过,结果仍是一样的。”
“你用何种盖世奇功克制他的?”
“无可奉告。在下刚才的话,阁下应该听到了。武功的高低深浅,是随时地情绪而有所
不同的,谁也不敢保证他能在任何时候,皆保持一定的水准。我不甘菲薄,敢说见识、经验
武功,都是第一流的。
但我伤过、痛苦过、困过、甚至死过,而对方并不比我高明。大叔,你不会也想试一试
在下吧?”
“我哪敢?”青衫客笑笑摇头:“我可不想招惹飞灾上身。你把鬼面神逼回来,是不是
有点失策?”
“何以见得?”
“让他与路家的人火并,死伤就差不多了,鹬蚌相争,你渔翁得利,再收拾他岂不轻而
易举?”
“那时,他将多增一倍人手,挟两方面的力量全力对付我,岂不弄巧成拙?他们同仇敌
忾,可能性很大。”
“你有找他的正当理由吗?”
“有。”
“请教。”
“武朋友玩命,争名夺利刀头舔血,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彼此的机会是相等的,学艺
不精就不要玩命。
路庄主烧我的家园就千不该万不该,我与他并没有任何利害冲突。我被南毒的子女用毒
暗算,被五个也会阴煞潜能,并善用五毒阴风的人猝击,我都不怪他们,因为只能怪我大
意,彼此的机会是相等的。
而在南阳,鬼面神并不知道我的身分,事实上,那时我病毒交加,性命垂危。而他,却
惨杀了毫无反抗之力的纪郎中一家老少妇孺,我天幸逃得性命。
他这样做,我不能原谅他,他没给纪郎中和我有任何机会,他必须血债血偿。大叔,我
不希望听到你说任何不中听的话。”
“我不能说,因为我毫不知其中内情。”
“那就好。大叔贵姓?”
“姓名重要吗?”
“并不算重要。”
“那就好。”青衫客模仿他的口吻,维妙维肖:“你只要明白,我是同情人的人就够
了,你不妨叫我为青衫大叔。再见。”
目送青衫客下楼,他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阴曹恶煞具有练近化境的阴煞大潜能,那五个路庄主请来对付我的高手,也具有相当
火候的阴煞潜能,他们彼此之间,会有些什么干连?”他心中暗自嘀咕:“会不会是同门?
天下间具有这种阴毒奇功的人并不多。可是……同门不可能分助两方呀!”
他对青衫客说,并不怪用阴煞潜能与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