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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发亮。“我们收到前德鲁依战士的遗体之后,全部落的人都被召集起来,挑选最好的战士来和你们一起战斗。”他的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自豪。“我带了狼一路顺着你们的路径追到魔殿,大天使泰瑞尔告诉我,你们刚刚封印完迪亚伯罗,我马上马不停蹄的赶来,一路上大雪,还好我终于赶上你们了。”
“辛苦你了。”我对他说,对他充满了感激。
“泰瑞尔要我转告你们,他的神力将永远与我们同在。”他说着,声音里满满的自信。我微笑了一下,想起普拉丁离去时的决绝,也许他是对了,其实神的力量在凡界并没有什么特殊,一切的一切,只是我们的心理在作祟而已。不过,有这么一点力量也是好的。
“你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火边的海门突然发问。我一楞,随即心脏开始不争气的狂跳起来,连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
我知道他问的是普拉丁,如果他刚好在我们离开之后到达的神殿,他很有可能在路上遇到他。
“人?没有,没有碰到什么特别的人,也许看到了,我急着赶路,也没太注意。”伊恩吃了一大口肉,含混不清的说。
“哦,那没什么了。”海门没有任何感情的说,头却没有往我这边偏一偏。我只觉得脸上开始发烫,却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冷漠的他竟然会突然发问。
没有人多说话,只有柴在火堆里发出劈啪的声音来。
门突然被推来,一阵扑面而来的冷风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尴尬。我抬起头,门口是两个高大的身影。
他们进了屋,关上门。我认出是高地野蛮人的老法师,和一个非常年轻的野蛮人。他们也没什么客气,在火堆边上坐了下来。
“这是刚刚从冰冻之河给探路回来的尤利,我们族里现在最好,最灵敏的战士。他愿意加入你们的战队,和你们一起战斗的同时,也当你们的向导。”我打量着那个年轻的野蛮人,这么严寒的天气,他依然半敞着胸怀,露出坚实的胸肌来。一双眼睛却是异常灵活,腰上明晃晃的别着两把大斧。
“我愿意跟你们一起战斗,这片高地就是我的家,我对它了如指掌。”他话不多,却异常坚定。
我点点头。“好,谢谢你们。大家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出发。”
高地的夜。冰冷而漫长,我看着满月下的群山与大湖,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平静。明天就要出发了,无论胜负与否这雪山都会成为我们的终结之地。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影已经站到了我的身边。从他的呼吸声中,我知道是海门。我没有说话,我们之间也许早已习惯了沉默。
“明天就要出发了。”他静静的说。
我没有说什么。看着完美无缺的月亮把它的光辉撒在几乎冰冻的湖面上,其实夜晚比白天来得更平静,也更美丽。
…
“有一块召唤系控制魔法护符我怎么也找不到了。”他的声音依然如旧。我心里却是猛的一抖,幸好海门是瞎的,看不出我脸上的变化。
“打迪亚伯罗的时候,被他的火球震碎了。”我还没有习惯撒谎,语气里的紧张一览无遗。
“哦,是吗?那样的护符很不好筑成,可惜了。”他轻轻的说,一直觉得,他才是一个真正的魔法师,我心里的一切在他面前都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张了张嘴,可是却说不出话来。那个护符,那串金铃,还有普拉丁离去时候的眼睛,在我的脑海里连成一片,挥之不去。
我带上鳄鱼皮的手套,从腰上取下用药物链制过的小铜勺,把刻着咒语的神石一点一点的碾磨成粉,我手上的力量慢慢加强,看着刻着的字句一点一点的消散,然后变成发出淡蓝光芒的石粉,再加入不同的药物,各种毒虫晒干压成粉末,把它们均匀的混合在一起,加入施过魔法的水,在火中慢慢的旋转,烘烤。直到里面的粉末发出妖异的淡红色,我用手指捻起一点点,用法杖上的魔力推动它们往前飞去,湖边的那棵大树旁,一阵红雾升起,连冻土都发出可怕的吱吱声,一种诡异的香气慢慢的散发出来,让人手脚发软。
很好,很好。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在沼泽的日子。听见老师苍老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死灵魔法中相当重要的一环就是诅咒,根据魔法施放的方式,毒物的运用,还有魔力附着的不同,诅咒的数量可以说是成千上万。可以让敌人虚弱,失明,流血不止。而另一种诅咒则可以控制他们的思想,但效果却有不同,主要是以被诅咒人的意志力,以及诅咒施放物品距离他身体的远近有关…………”
老师,你不知道,你留下的手稿其实很的很有用。我闭上眼睛,那些逝去的人和事却如同拉动的画卷一般在我的眼前滑过:我手里最后那颗控制意念的神符,我握在手心中,直到最后成了和我身体一样的温度,用我手掌的力量把它磨成粉末,我的心也在碾磨着,扭曲着,一点一点变成齑粉。我的手掌被磨的发红,热的发烫,让我的每一寸肉体都在颤抖,在疼痛,那是我一生中磨的最硬的神符,硬而且冷酷。
还是是一样的铜勺,我打开那些散发着霉味的手稿,按着上面的记载,把各种药物和咒语加了进去,每一种东西的分量,都精准无比,我耐心的在火中烧烤着,让每一个小小的颗粒都混合均匀,发挥最大的效力。我割开手臂的皮肤,我的鲜血滴在上面,热热的蒸气在我眼前舞蹈。我的心也如火烧一般炙烈的疼痛,我捂住心口,反复的告诉自己,没什么的,没什么的……我把女巫遗留下来的金铃放进那些粉末中,用魔力让那些诅咒的粉末附着在上面,魔力的巨大消耗让我胸口如同压着大石一般的透不过气来,我一直忍着,直到所有的粉末都如同海绵吸水一般的吸入金铃中,除了在它本身的金色中加入了一抹淡淡的血色,再也看不出来。
我扑倒在地上,没有力气再移动一丝一毫……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能站起来,踩着虚空的步子,最后把那串金玲送到了普拉丁的手上。
老师,你知道么?那也许是我这辈子最成功的一次诅咒了。我看着他把那串金铃放进他的怀里,和我设想的一模一样:那个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我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用我的魔法去控制他的意念,直到他在大天使面前失控,直到看着他离去。老师,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教给我的诅咒真的很有用。
他们都说,圣骑士是不受诅咒影响的,但我知道,就像你教给我的,在特定的时间环境下,如果下最强大的诅咒,如果把下过诅咒的物品放在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他多多少少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的,我只是在他做决定最矛盾的那一刻轻轻的推了他一把。
我成功了。很完美,是不是?
从我们封印迪亚伯罗的那一刻起,或者,更早一些,当我看着乌苏娜被地狱火烧死,或者,比那更早,当我第一次那么近的观察过死亡,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要让普拉丁离开这场战争,我宁愿他被放逐,也不愿他被牺牲。有什么能比生命更加可贵呢?我看不出来,也找寻不到。我只是希望,他能好好的活下去。我没有办法做到那么高尚,更没有办法面对他的尸体,与其让他跟我们一起战斗,让我每次出发都经历这永远失去他的危险,一次又一次的背负这样的伤害,我宁愿他离开,至少,就像今夜,当我想起他的时候,我知道,在某个地方,他好好的活着。
我是一个死灵法师,我不相信灵魂什么的说法,我只知道,人死了,就像灯灭了,什么都不能留下。
我情愿想念他,而不是怀念他。想念他第一次见我时候,清澈的眼睛,想念他和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拥抱,想念他曾经为我打制的这个头盔。想念他的一切,我都会微笑,我爱他,所以要学会放弃。
不知道海门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感觉我的泪水冻得我的面颊冰凉。我站在冰冷的天地之间,直到看到面前的篝火燃尽,成为一堆淡红的灰烬。
清晨的时候,我们离开了整场战斗中最后休憩的一站。我摘下手套,握住凯恩苍老颤抖的手。我们已经不需要占卜了,如果一切早已注定。
天空发出一种奇特的暗红色,巨大的风雪打在脸上,让我们挣不开眼睛。年轻的野蛮人战士在风雪中依然裸露着古铜色的胸膛,似乎感觉不到寒冷,他一步一步的走在最前面,凭着对高地地形气候的熟悉,还有惊人的感知能力,为我们探着道路。
风雪中隐隐传来喊杀声,德鲁伊人的白狼最先闻到寒风中的血腥气,发出长长的,不间断的长嚎。我们的战马裹足不前,应该他们就在我们附近,可是风雪却让我们根本看不清楚前面到底有什么,白茫茫的雪地,映衬着发红的天空,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我挥手示意大家先停下来,看不见敌人的情况下,冒然出击,只会让我们尸骨无寸。“前面是什么地方?”我问我们的向导兼战士尤利。
“前面是流血高原。当初我们族人曾经和巴尔的魔兽军队在那里战斗过,后来老法师用一百个俘虏的血加上他自己的生命在那里划下的诅咒之界,并且令我们族人不可入内。这才平静了下来。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那里打仗。”我看了看一边的海门,他的听力比一般人要敏锐的多,他皱起眉头,仔细分辨了好久,终于还是摇摇头。
“我放我的乌鸦去看看好了。”伊恩一扬手,几只黑色的乌鸦迎着暴风雨向前面飞去。我们看着天上那时起时落的几个小黑点,一动不动的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