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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不长时间,发现竟然到家了。原来我在不经意间无意识的情况下只知道回家。
到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我挂在房间里的那两样东西。一张《边城》报的剪辑,一张小静的相片。我要仔细地想一下,仔细地串一下周围发生的一切。
不巧,那两样东西都不在了。像消失在空气中一样。老爸老妈都还没回来,他们应该不会动我的东西。我半倚在自己的那张单人床上,闭上眼睛回忆。早上出门时的情景历历在目。还下意识地看过那里一眼,那那两样东西应该好端端地帖在墙上,现在为什么会不见了呢?
我不去寻找了,我知道那是一种徒劳。它们来的时候就神神秘秘,去的时候也一样。我现在相信,它们的出现是带着某种使命而来的,决不是那么简单。
我开始回忆,从腊八的那个晚上起。神秘的出租车司机,关老师拎着灯需找雪地里的女人脚印,站在公墓路口的诡异女人张淑清,从饭店里打工到消失掉的小静,松树林中离奇死亡的徐会计,偷公墓墓碑的张达,同流合污的老王头儿,高深莫测的孙先生,还有晶晶的失踪,撞车身亡的郑占田和谢某,这一切的一切如果说不是都冲着我来的,起码是冲着公墓来的,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正在笼罩着公墓上的所有人。一定是有一根主线贯穿着所有的事件,也许找到了问题的所在,我就可以解开很多的迷团,甚至可以找回我心爱的晶晶。
晶晶的笑容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了,一闭上眼和她交往的每一个瞬间就像过电影一样地来回放映,让我无法安下心来想其它的事情。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头脑清醒了许多。又有一个黑影在门口闪过。我猛地推开门,屋里还是没有任何人。
这事不是第一次在我家里发生了。我知道,又有什么光临过我这里。为什么呢?这里面一定藏着一种什么样的玄机,而且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玄机和我有关。
可是,一切的证据都不算作证据,几乎都是支离破碎的。我甚至到现在都不敢确定徐会计是不是我杀死的。还有为什么我喝过酒之后就总是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难道我有酒后夜游症?我一次次地试图从这些支离破碎的事件中寻到什么样的蛛丝马迹。可是所有的猜测又是那样地难以成立。发呆一直到下午才想到几点可以去关注的地方。我用笔把自己想到的思路记在了床头柜里的一个日记本里。上面这样写道:
“1、找时间去张淑清那里了解郑占田的情况。
2、有关灵异类的事情,可以找孙先生讨教。
3、进一步了解晶晶房里住过的熊熊和谢小姐的情况。”
第三点是我补充上去的。写完最后几笔,我突然有了个灵感,不过自己的这个大胆设想也会让自己毛骨悚然:
那个姓谢的小姐不会就是小静吧。如果真的是小静的话,那我前面的推论依然成立。那岱哥见到的小静就不是什么鬼上身,而是真真正正的鬼。
只是这种想法太可怕了,回想起和小静交往的时时刻刻,一种恐怖又袭上心头。
(一百二十二)两点钟,自己下了点方便面草草吃完。呼了岱哥一次,给他留言:“查一下谢女的名字,能搞到照片最好。”然后伸个懒腰,到楼下找人打台球去了。
今天手气不错。先来了一个技校的学生,杆法很猛,我最不怕的就是这种打法,以柔克钢,不多时已赢了他十多局,他交完钱悻悻而归;第二个是十九中的学生,以前和我打过颇有忌惮,心理素质往往决定一切,不多时又连斩他八局。我兴奋异常,越打越顺,几乎忘了那些烦心事。
腰里的呼机“嗞嗞”地震动。我拿起一看,腾飞桥附近的号码,一定是岱哥打来的。周围的一些穷中学生们向我投来了羡慕的目光,要知道那时我这个年龄的孩子除了富家子弟很少有戴得起呼机的。我到台球厅简陋的吧台边去复机。
“喂,岱哥吗?什么情况?”
“桃子,我找过我的哥们儿了,他还真的对宿舍楼的情况门儿清。”
“那去年出车祸的女孩叫什么名字问到了吗?”我开始有些紧张了。
“问到了,叫谢萌萌。”
还好,不是叫谢什么静,我松了一口气。“还查到了些什么?”
“说起来有意思,我那个哥们儿和我讲,学校里传闻她和那个一起出事的出租车司机是婚外恋关系。”
啊!事情这么有戏剧性,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咱能不能找那哥们儿见个面,具体的谈谈呀。让他再帮着具体地问问。”
岱哥的声音:“这个没问题,我一会就约。你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呀?”
“暂时没有。见面再聊吧。”
“好。”
挂断电话,我没什么心思打球了,帮那小子结了帐,走出台球厅。那小子正一头汗水准备输完了买单呢,见我如此大方在后面连连道谢。
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天就有些擦黑儿了。有些人家开始点灯,我家也在其中。爸妈已经回家了。我就在楼下看着上面的灯光,并没有上去,我在等岱哥的电话。
没什么事干,去旁边的食杂店买了盒烟,又买了个火机。在门口点上一根,刚吸一口就呛得我不住地咳嗽。说来可笑,别看我都快二十的人了,但竟没有学会抽烟。上学那会儿好多男生都抽,可我还他妈在当什么好孩子,现在该融入社会了,却总是在人前出丑,连个烟圈都不会吐。
呼机不适时地响了。我又呛了一口烟。气得把整根烟扔到地上狠狠地踩灭,看看周围没人,这才翻过身还回到那家食杂店里。他家有公用电话。
“桃子吗?我是张达。”
我心里一震,他找我干嘛?
公墓里的这些人我最烦的就是张达,平日里能躲多远我就躲开他多远。我实在看不了他那种流氓相,可惜又不是人家的对手,除了退避三舍还能怎样。而他呢也一直就瞧不起我,拿我当小孩儿耍,经常要我帮他烧开水泡茶什么的,我也只有忍气吞声。
他虽然知道我的呼机号,但从来也没打过,难道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正文 公墓1995(61)
( 本章字数:2787 更新时间:2009…10…12 13:41:45)
(一百二十三)“噢,张哥呀。有什么事情吗?”我尽量掩饰着自己的紧张和焦躁,装作十分平静。
“嘿嘿,桃子你有文化,张哥求你个事儿。你帮我认一个字。”张达有求于我,态度难得的谦和。
“噢,是这样呀。不过你不认识的字我也未必认得呀。”
“那没关系,你帮我查下字典不就行了。”他还知道查字典。也不是很笨。本来公墓那边有一本破烂不堪的《新华字典》,平时写碑的时候我和岱哥常用来查单子上比较生僻的字,要知道给人家刻错名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家伙平常认的字就不多,没想到连字典也不会查。
“好吧。你说吧什么字?”我想他说的字八成我直接就认得,必竟咱也算个大学生。
“上面是个渐渐的‘渐’,下面是个耳朵的‘耳’,这个字念什么?”
“这个?我还真的不会。等等,我回家查一下,过十分钟给你打过去。”我心想,这家伙怎么突然对认字感起兴趣来了,难道他突然变得爱学习了?不可能吧。
说实话,人家问我个字,我没答上来就已经很丢脸了。偏偏这个字还是他问的,我更觉得脸丢的没处放。爸爸妈妈都是知识分子,我家字典类的书应有尽有。三步并做两步跑回了家,进门连手都没来得及洗直接奔到大屋。从书柜里拽出一本《辞源》。1379页,终于找到了“聻”字。第一个是读“你”的音,有时可指物貌,有时作助词,没什么好奇怪的。第二个音读“渐”,当我看见它的解释时,我愣住了。上面这样写道:“旧时迷信者以为鬼死后之名。正字通:‘酉阳杂俎曰:时俗于门上画虎头,书‘聻’字,谓阴府鬼神之名可以消疟疠。蒲松龄《聊斋志异。章阿端》:‘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鬼之畏聻,犹人畏鬼也。’”好神秘的一个字呀。张达为什么问这个。我警觉了起来。
十分钟后,我准时给他回了电话,他还在公墓。我确信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张哥,是我桃子。你说的字我给你查到了。”
“啊,是吗?什么意思说来听听。”他的声音好奇中好似有一丝的惊谎。
“迷信里说,人死了变鬼,鬼死了变‘聻’。所以传说里鬼都很怕这个字。后来这个字就被写出来帖在门上,用来镇鬼。”
“啊!”张达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虽然他努力地压住这声惊叹不想让我听到,但我还是听得真真切切。
“怎么了张哥,有什么可以帮你吗?”我假装着对他关心,其实想知道他究竟在闹什么鬼。
他想了想:“噢,是这样,今天我在墓地上面的那棵大柏树上看见了一张纸,上面就写着这个字。我还以为是有人闹着玩儿,就把它给揭掉了。”
“啊!”这下轮到我吃惊了。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那树上帖的是一张符,本来我对这个也是一壳不通,但我们那时常看香港的僵尸电影常常有这样的情节,一个道士在一张黄纸上写满了符号,就可以让鬼动弹不得。这个就是‘符’了。下符的目的一般是镇邪压鬼。他胡乱揭了去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呢。还有一个问题最重要――是谁在大柏树上贴那种东西,他究竟是把我们当中的哪一个当成了鬼。
“张哥,你揭了那个多长时间了?”
“没有多大一会儿。刚才揭下来的。”
“那你当时有没有感觉到周围起风了?”我又接着问。
“好像,刚才是起了一阵小风,你怎么知道?”张达有些害怕。
“鬼片里都是这样的呀。张哥,公墓晚上很凶险,你还是快离开那里吧。你把镇鬼的符咒给揭掉了。”
“好吧,我刚才打电话叫了出租车,车一上山我马上就走。”张达最后这句话的语气里明显带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