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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情节沈子寒和李元斌都共同参与了。廖广志那么一大叫,他们全醒了。到了阳台上就看见严浩只穿着内衣内裤站在洗手池边。嘴里还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廖广志全身冻得直哆嗦,结结巴巴地说:“他……他,他在梦游。”
沈子寒大着胆子喊了一声:“浩子!”严浩没有任何反应。他们三个只能冲上去,抱头的抱头,抬脚的抬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回了房间。
好不容易按到椅子上坐下后,李元斌说瞧他都冻得冰冰凉啦,从床上扯了床棉被给严浩捂上了。
严浩还是闭着眼嘀嘀咕咕的。神色极为古怪。似醒非醒,似睡非睡。
沈子寒说:“这瓜娃子怕是中了邪吧。”他跑洗手池接了一碗凉水,含了一嘴后对着严浩的脸卟地喷了一口。
严浩“啊”地一声大叫,猛睁开眼迷迷糊糊地说:“你,你们干什么?!”
“我们还要问你在干什么哪?”沈子寒吐掉没喷完的水,对着严浩咬牙切齿地。
严浩左望望右望望说:“你们把我拖下了床?”
“浩子,你是不是从小有梦游的毛病啊?”廖广志问。他的表情看上去像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严浩摇摇头。沉默片刻后说:“睡吧,对不起,打扰你们啦。”然后他自己爬上了床,一头栽在枕头上又呼呼地睡着了。
剩下的三个面面相觑一番后,李元斌说:“他倒像没事儿的一样哦!”沈子寒说:“改天问问那只母耗子就知道了。”母耗子是沈子寒他们给小惠儿取的外号,但也就当着严浩的面叫一叫图嘴上快活。看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十五分了。
后半夜相安无事。
严浩发烧是早晨沈子寒发现的。这天是周五。都七点四十了严浩还在床上没挪窝儿呢。沈子寒推搡了一把他的肩膀,大喝一声:“浩子,还不出洞?”严浩没应声儿,却把身翻过来脸朝外了。
沈子寒看他额头一层密密的细汗,嘴唇干得起皮,脸也赛过了“高原红”。就一摸额头——好家伙!烫得像个暖手炉儿。
幸好廖广志和李元斌也还没走。三人七手八脚地把严浩扶下了床。廖广志说我力气最大,背起严浩就一溜小跑直奔校医院。
他们仨儿告诉医生的起病诱因是昨晚严浩梦游——然后着了凉导致的发烧。
沈子寒说:“你们上课去吧,我上午在这儿看着。”又嘱咐外星仔别忘了课间时给母耗子打个电话。
严浩一直沿着这个长长的昏暗的走廊走下去。他的两边是各种各样的标本和骨架。
他只听得见自己脚步声的回响。他只看得见远处有白茫茫的一片光,光里好像有人。
他听到了他曾经听到的那个声音。低沉地,召唤地。如潮水般一阵阵涌过来。“过来……过来……过来……”
声音里有巨大的魔力吸引着他一步步前行。
有时他感觉双脚好像不是踩在地板上,而是在飘浮着前进。
“你是谁?”严浩问。
那熟悉的如在耳边哈气的声音又再次响起。“HA——”……“HA——”……
不,不像哈气!更像一个单词,一个暗语。严浩边走边想。
“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还是哈地一声。那声音缓慢而绵长。却又阴沉而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是在说“Heart”?
四周一片沉寂。严浩看到了光里的人。他的头脑越来越清醒了。
那个人是他再也熟悉不过的——就是沈子寒!
沈子寒此时此刻正坐在校医院的病床旁边,照顾着严浩打点滴。看严浩吃力地睁开了眼,凑上前用半生不熟的四川方言说:“格老子你个娃娃可把我们整惨咯。怎么会烧到四十一度嘛,太弱不禁风咯。”
严浩笑不出来,他只觉得头痛欲裂。闭着眼又休息了一会儿,突然问:“大傻,心脏的英文单词怎么说?”
沈子寒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真行,做梦还在准备四级。烧糊涂了?连这个单词都忘了。”
沈子寒张大嘴,发出“HA——”的声音。
严浩似乎点了点头。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周六和周日一直是小惠儿在医院陪着严浩。沈子寒他们仨儿则轮流给他们俩送饭。沈子寒只要一进病房就嚷嚷:“瞧把你们小两口儿给伺候的,动物房儿里的也没这么舒服啊。”然后小惠儿的一阵笑骂就会追着他的话尾子过来。
从小惠儿嘴里得知,严浩从小并没有梦游的毛病。别说梦游,连梦话他都很少有。小惠儿说:“他妈说了,睡着了他就是属猪的。”
可是严浩始终神情淡漠,若有所思。时不时还会自言自语两声“心脏”的英文发音。小惠儿就对沈子寒说:“你看你看,八成是烧糊涂了。也不晓得他嘴里在哈些什么”
等到严浩完全退烧出院,已经是周一了。
周一上午的一二节课又是“老处女”的生理。上课铃声响过后,走进教室的却只有抱着一堆挂图的夏老师。
她神情自若地上了讲台,微微一笑说:“今天罗教授有个科研课题要到省里汇报。所以由我来代上这节课。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夏,夏天。”看教室里一片耳语声,她又接着说:“我就叫夏天,毕业于这所大学。和大家算是校友了。”
坐在严浩一边的沈子寒低声说:“比那个老处女耐看多啦。很养眼的哦。可惜同校不同班哪!”
“这节课,我们上第三章——血液。”讲台上的她,把大大的“Blood”写在了黑板上。沈子寒又凑过来嘀咕着:“声音也很爽耳哦。”
严浩本有些心不在焉,让沈子寒这么一来二去地鼓捣,倒是留意了一下这个曾有一面之交的夏天老师。的确,讲台上的她即有气质,普通话也非常之标准。
“血液由plasma和悬浮于其中的blood cells组成。”看大家听得有些发愣,夏天老师笑着说:“上课时,对关健的词汇我们主要用英文阐述。你们的教材是人卫版的吧,如果是北医版的话会有更多的英文。大家学西医,英文基础一定要打好啊。”
不用说,她的英文说得真是very good。
而严浩自从夏天老师在黑板上写下blood这个单词以来,脑子里旋转的就是那天早晨洗脸池里旋转的血水,还有血水里的那张脸——夏天老师的脸!
“血浆的基本成分为晶体物质溶液,包括水和溶解于其中的多种电解质、小分子有机化合物和一些气体。”这么长的一段话她竟然一气呵成,看来备课时下足了功夫。
严浩想:在医生的眼里,血液真的就是一种液体物质而已。而现在的自己不再认为血液真的仅仅是血液。所以,自己是不可以成为一个医生的。
严浩眼睛盯着讲台上的夏天老师。她举止得体,那身白大褂让她多了几分学者的气质与知识女性特有的风度。但严浩此刻心里想着的却是在解剖教室窗下徘徊,神情凄楚的那个夏天老师。
这两种形象在严浩心里有着天壤之别——她们是一个人吗?或者说还是一个人的两面呢?就像血水中旋转着的那张脸,和眼前有着淡淡微笑,略施粉黛的脸——多么的吻合!却又多么的格格不如!
严浩的胡思乱想是被沈子寒打断的。他狠掐了一把严浩的胳膊,低声说:“老师让你站起来哪!”
严浩一下慌了神儿,忽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愣愣地看着夏老师。
“这位同学,我刚说正常成人的血液总量相当于体重的7%到8%,你告诉我,如果一个人体重60公斤,血量大约有多少公升?”
“啊,二三十公升吧。”
教室里一片哄堂大笑。
严浩一脸的雾水。
沈子寒在座位上急得直叫:“你这个笨蛋,六十乘上百分之七,是四点二公升嘛。”
夏天老师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是四点二到四点八公升。以后上课要注意听讲,善于思考。”她意味深长地望了严浩一眼。
严浩郁闷地坐下来。闷闷地想这么多人,怎么就把我给抓住了。
“还是你海量啊!中午就放点儿血吧!第二食堂有小砂锅哦。”沈子寒挤眉弄眼地凑过来说。
夏天老师一口气给他们上了三次课,把第三章的“血液”部分全部讲完了。从大家在课堂上的表情看得出来,她的课很受欢迎。李元斌就说:“希望那个变态的老处女永远永远不要来了。”
理论部分讲完,就是实验课程。血液部分最重要的实验就是血型的鉴定。
进生理实验室,远不如进解剖教室那么刺激。它看上去和普通的物理与化学实验室没什么两样。这里不用尸体,只用活口——比如那些满地乱爬的蛤蟆和精灵古怪的小白鼠。
第一次做生理实验就让严浩觉得十分乏味——研究所谓的细胞生物电现象。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静息电位与动作电位,还有什么虚无缥缈的极化、去极化、复极化一大堆孪生兄妹般的概念,让他对期末能否通过“老处女”的鬼门关深感绝望。
不过这次做实验让他的精神又重新振作起来,其中一半原因是血型鉴定中抗原与抗体的反应是肉眼可见的,另一半原因是夏天会担任指导老师。
尽管夏天老师上课时故意找了他的碴儿,但严浩还是对这个年青的女老师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
生理实验室里阳光明媚,给这个冬天增添了不少暖意。也把严浩心中的阴霾暂时抹去了。身着白大褂的医学生们兴奋而好奇地拔弄着桌上的瓶瓶罐罐。
夏天老师讲了实验的步骤和注意事项后。就是学生们独立实验的时间。
用酒精棉球消毒中指,再用注射针头扎破指端,接着用微量吸管吸出血液。
不少女同学都发生嗲嗲的疼痛的叫声。
严浩的动手能力是不错的。他比较讨厌那些死记硬背的东西。他想就算当医生他也只会考虑外科医生。
他继续打开试剂瓶。很熟练地在载玻片上分别滴加了一滴抗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