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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事业。你也来吧。我们刚从保险公司得到赔付。墙上会挂上新画。我挺想听听你的意见。”
“当然可以,”艾莉说,“你老被人宰。”
斯特拉顿还是以一副自鸣得意的表情看着她。他手伸进裤袋里,摸出一卷钞票、几张信用卡和一些零钱来,放到桌上。“我们都该明白:舍特莱夫特工,我的任务之一就是保护我的家人不受因我家私人事件所引起的公众的非议。”
艾莉拾起证物袋,正要将它放回信封的时候,她看到了一样东西让她怔住了。
“您是个高尔夫球手,斯特拉顿先生?”
“随便玩玩的,舍特莱夫特工。”斯特拉顿微笑道,“那么请恕我失陪……”
在那堆扔在英格兰皮质书桌上的钞票当中,有一个黑色的高尔夫球座。
当我离开菲利家的时候,我跳进戴夫那辆富士车。我猜想在尸体被人发现前我还有一些时间——最多一天——在那以前,我必须逃离到数英里之外。可是逃到哪里去呢?
我漫无目的地驾驶着车子,眼前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出我弟弟就像被蚕食的动物一样坐在那里的恐怖情景。我想着是我把他牵扯进来的,看着车里满是他的东西——课本、一双破旧的耐克运动鞋、一些CD,是戴夫喜欢的随身听音乐。
我把车扔在北卡罗莱纳州的某个无名小镇,然后找了个卖二手车的,花三百五十块买了辆二十年车龄的雪佛兰英帕拉,没人问我任何问题。我走进一家路边小饭馆的厕所里,动手染了发,然后小心翼翼地剪下了大部分头发。
当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我一头浓密的金发不见了。随之而去的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在那趟路上,我想过了结自己的生命。就在高速公路上从某个偏僻的出口拐出去,要是能找到个悬崖的话,就驾着这辆破车从悬崖坠落。要么用枪。这个想法着实让我笑了起来。多么可笑,一个因为七起谋杀案而被追捕的逃犯,却连把手枪都没有!
我或许可能已经——在那段路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可是如果我这么做了的话,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是畏罪自杀,我的确杀了我爱的人们。如果我这么做了的话,谁来寻找真正的凶手呢?于是我想或许我还是回到佛罗里达吧,那个一切事端开始的地方。
虽然绕了个大圈子,但这么做会有意义。我会告诉他们。警察,联邦调查局,全世界。我没干,我没杀任何人——呃,除了波士顿那个杀手。
于是,一天之后,我轱辘辘地开着那辆破车翻过奥奇丘比大桥,进入棕榈滩。我把车停在巴西庭院酒店对面。我坐在车里,注视着酒店黄色墙面的建筑,嗅着从花园飘来的微风,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此次旅程的终点——也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我闭上双眼,希望命运之神能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了命运的指引。
艾莉·舍特莱夫正从酒店前门出来。
要做这件事,有好几种方法,艾莉心中决定。
将她发现的线索交给莫雷蒂去处理。毕竟苔丝。麦考利夫被害案甚至都不是属于他们办的案子。或者,把案子踢给棕榈滩警局。
可是艾莉已经察觉出斯特拉顿从当地警局所享受到的贵宾待遇。
或者,她可以做她发自内心深处想做的事。
再前进一步。只一两步……那又伤得了什么皮肉呢?
她叫办公室的一个助手从互联网上搜索并打印了一张斯特拉顿的照片,塞进了皮包。她给莫雷蒂留了口信,说是要外出几个小时。
接着艾莉就钻进了办公用的那辆福特皇冠,开上高速直奔棕榈滩而去。
她知道莫雷蒂要是知道,准得犯心脏病了,她的嘴角掠过一丝微笑:名画见鬼去吧!
驶过奥奇丘比大桥,她往巴西庭院酒店开去。这里比前几天可安静多了。
艾莉走进酒店大堂。接待台后站着一个金发帅小伙。艾莉朝他亮了亮挂在脖子上的联邦调查局徽章,然后又给他看了丹尼斯。斯特拉顿的照片。“有没有在这儿见过这个人?”
这名工作人员仔细看了一眼,耸耸肩说没见过。他又把照片拿给同事看,那名女同事也摇摇头。“也许你该给西蒙看看。他晚上当班。”
艾莉又把照片给门童和餐厅经理看了。还出示给几个服务员看。
每个人都摇头说不。这件事得慢慢来,艾莉提醒自己。也许她晚上再过来找找西蒙看。
“嘿,我认识这个家伙。”一个正在厨房帮忙的客房服务员说。
他一看到照片中的面孔,眼睛就一亮。“这人是麦考利夫女士的朋友。”
艾莉眨眨眼。“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这个名叫乔治的服务员惊呼起来,“他不时过来。给小费很大方。我帮他打开一瓶香槟就给了我二十块小费。”
“你刚才说他们是朋友?”艾莉问道,仿佛感到自己又恢复了脉搏。
“你可以把他们的关系叫做朋友。”乔治撇嘴一笑,“我也想知道怎么才能和那样的人交上朋友。很难想象,一个长得不高的秃头和一个这么美的。我猜他有几个子儿,对不?”
“是啊。”艾莉点点头,“很多子儿,乔治。”
我把雪佛兰开进奥奇丘比南面军用道边的一个停了一半车的停车场,紧临弗恩的T&T 修车店和西米诺尔典当行,离棕榈滩的豪宅区还有很长一段路。
这地方看上去更像是个破败的运输公司,或者那种灰泥刷白的小屋,满屋的专办交通事故赔偿的律师。只有在人行道上停的几辆意大利黄蜂小摩托和窗口那块已经破裂的雅马哈招牌说明这是个什么地方。
杰夫摩托车行。1998全国模型赛车会冠军。
我把车停下,走了进去。柜台没有人。我听到屋后有发动引擎的声音。我挤过一大架子装头盔的箱子,来到车库。我在地上看到一瓶喝了一半的皮特淡啤,一双穿着破烂的阿迪达斯的脚从一辆炫黄色杜卡迪999 型摩托底下伸出。引擎又发动了一下。
我踢了踢那两只脚。“这机器转起来像个咳嗽发作的老太婆,听上去像吧?”
一张满是油渍的脸从摩托下面探了出来。橘黄色平头短发,笑容模糊。“不晓得,伙计。这取决于那个老太婆能跑多快。”
紧接着他的眼珠子就瞪得都快爆出来了,好像我刚从电影《活死人的黎明》里的地下室里爬出来一样。“娘的,奈德!”
杰夫。亨特扔下手中的扳手,跳了起来。“真的是你,奈德。不是安德鲁。库纳南的替身。”
“是我,”我说着走上前一步,“不管变了多少。”
“伙计,我可真想你啊,”杰夫说着摇了摇头,“不过,说实话,我可希望你能离这个该死的地方越远越好。”他伸开油腻的双臂抱住我。
钱普是个新西兰人,参加过好多年的世界模型车巡回赛。他还曾经一度保持一项赛会速度纪录。在经过和杰克——丹尼尔车队的——一两个回合的较量和拖了很久的离婚之后,他结束了在摩托车演出中表演跃过汽车和穿过火圈的特技的生涯。我在布拉德利的一间酒吧见他在那里打工。你要是把任何足够疯狂的东西摆在他面前,然后赌喝啤酒,钱普肯定参加!
他走过去打开小冰箱,拿了瓶皮特啤酒给我。接着他坐到冰箱上。“我想你不是来喝酒的吧,伙计?”
我摇摇头。“我麻烦大了,杰夫。”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你以为我脑袋一半不灵光,一半酒后糊涂,我就不会读报看新闻了,奈德?呃,就算我不会看报,我还可以看电视呢。”
“你知道我什么也没干,钱普。”我看着他的眼睛。
“你在教鱼学游泳,没必要,我的伙计。你以为那些真正了解你的人会相信你跑遍全国上下,见谁杀谁吗?我担忧的是其余的世界。
我很为你的朋友们感到遗憾,奈德,还有你弟弟。到底是什么样的麻烦呀?“
“是需要帮助的麻烦,杰夫。需要很多很多帮助。”
他耸耸肩。“要是你是来找我的,别对我期望太高。”
“我想我是来”——我咽了下口水——“来我唯一可去的地方。”
杰夫眨眨眼,朝我晃晃啤酒瓶。“我到过那地方,”他点点头说。
“从1 号路笔直往前冲,特别是在清晨,前方什么也看不清的情沥下,更别说要驾驶好摩托,在大转弯的地方来个时速一百八十英里的飘移。我没多少钱,伙计,对不起。不过我知道怎么把你从这里带出去,如果这就是你所需要的。我认识那些从海岸巡逻队鼻子底下悄悄潜到海岸的船只,鬼知道他们在偷运什么。我想他们肯定要返回。我猜这会儿哥斯达黎加听上去不错吧?”
我摇摇头。“我不是想要离开,杰夫。我想要证明我没干那些事。我想要找出真凶。”
“我明白了……你可是和大军对垒,伙计。”
“我想是这样,要么就杀了我。”我说。
“我也有过生死经历。”杰夫用油腻腻的手摸摸橘色头发。“娘的,好像我还真适合助你一臂之力。我是个事业失败的菜鸟。可你都知道,不是吗,我的小奈德?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
“是啊,”我说,“我也别无去处了。”
“真是受宠若惊啊。”钱普又痛快地往肚子里灌了一瓶啤酒,“你当然知道,因为我就在这个出事的地方,所以你来找我,我可以赴汤蹈火。我的生意,我比赛复出的机会都可以不要。”
他站起身来,一瘸一跛地走到洗手盆前,样子好像从一场两个小时的橄榄球赛的争球人堆当中爬了出来。他把油污从手上和脸上洗去。“哦,复出就见鬼去吧,伙计……不过在我跟你一起行动之前,我们得把一件事情搞明白。”
“钱普,如果你的意思是危险,那么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