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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她拉到怀里,我可以感到她的心贴着我的胸有力地跳动着。我们谁也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过了今晚,整个世界都会不同。
我有重罪等着我,我得服刑。过了今晚,我就是罪犯,而她还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
“艾莉,我要你一直信任我。只再多点时间也好。”
她从我的怀中脱开,想要读懂我深情的眼神,“你别吓我,奈德。我们能捉住他。整件事都会结束的。求你了,就这一次,按常规行事吧。”
我笑了,“你会在那儿等我吧,艾莉?”
“我告诉你了,”她以充满决心的目光看着我说,“到时候我就在外面,我不会让你单独进去的。”
我知道你不会的。我再次把她拉到怀中,抬头遥望着落日。
我没有勇气告诉她我说的“等我”是指以后。
开车拐个弯来到通往礁岛酒店的长长车道,就把你带回到另一个世界。
宏伟的双塔大厦通体灯火辉煌,这可能是整个棕榈滩最有名的一景。通过富丽堂皇的拱门凉廊,宾客便来到大堂,灯光下是成排的棕榈树。曾经有一次,弗莱格勒、梅隆和洛克菲勒乘坐着奢华的私人小火车来过这里。现在则是一群想模仿他们的人们。
今晚,我要大闹一场。
我把艾莉的皇冠车开到通往大堂大门的红砖道上,停在一辆奔驰SL500 和一辆劳士莱斯的后面。从那些车里走下穿着晚礼服、珠光宝气的一对对男女。只有我穿着牛仔裤,随便披着件绿色的鳄鱼牌衬衫,连停车服务生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好像觉得我不属于这里。
我听说过这样的社交晚会,初来棕榈滩时我还在这样的晚会上当过招待。这样的聚会通常在保守派的社交中心。请柬上总是写着为了这样那样的慈善事业。不过这样的晚会更像是给那些贵妇以炫耀珠宝礼服、品香槟尝鱼子酱的机会。谁知道到底有多少值得庆祝的“事业”,呢?我记得曾听说有个女的,她丈夫突然死了,她就把他的尸体冷冻了几个星期,然后只管自己逍遥,直到聚会的季节结束。
都是些无聊空虚的人,奈德……
我把联邦特工交给我的那个厚厚的包裹夹在胳膊底下,走进了大堂。许多人正在那里转悠,有些身着正式礼服,另一些则穿着酒店员工的红色制服,有一小部分穿着休闲便衣。我猜想他们当中肯定有斯特拉顿的人手正在盯着我。或者是联邦调查局的人。
联邦调查局的人现在一定已经摸不着头脑了,在想到底要发生什么。
我瞥了眼手表——八点四十分。我比约好的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
我径直走向前台。一个名叫詹妮弗的漂亮的工作人员跟我打了招呼。“我想有人给我留了口信,”我说,“以斯特拉顿这个名字留的。”
“凯利先生。”她笑笑说,好像在等我一样。她回身取出了一个封了口的酒店信封。我出示了我的身份证,撕开信封。在一张酒店便笺纸上只写了几个字:601 房。
好吧,奈德。我们来个了结吧。我深吸了一口气,试着镇定下来。
我向詹妮弗问了祈愿基金晚宴在哪里举行,她朝圆形舞厅指了指,沿着大堂走廊靠左便是。
我夹了夹“哥摩”这个包裹,跟随着两对着装正式的夫妇,我猜他们肯定往舞厅走。
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是菲克,他听上去十分生气。“见鬼,凯利,你要干什么?你早行动了二十分钟。”
“对不起,菲克。计划改变了。”
当看到圆形舞厅在上了台阶后不远处,我加快了脚步。
在门口围着一小圈人,穿着晚礼服的男女正在出示他们的姓名和请帖。并没有飞机场的安全检查那么严格。你发誓永远不会用做舞蹈伴奏的音乐从舞厅内传来。我混在其中悄悄挤了进去。
一个白发老妇好像以为我是《方块棉球历险记》里的棉球一样看着我。她耳朵上的钻饰大得像圣诞树上的彩球。我从她身边挤过,到了舞厅里面。“先生!”我听到身后在喊,并没有理会。
你可得干成了,奈德。
舞厅里美得令人窒息,到处是鲜花,从格子平顶垂挂下来一个华丽的巨型枝状吊灯,乐队正在用恰恰的曲风演奏七十年代的老歌《坏坏的勒罗伊·布朗》。从我身边经过的每个女人都戴着钻石——项链、戒指、头饰。男士则身着熨烫得笔挺的礼服,上衣口袋里塞着完美的白手绢。有一位男士穿着苏格兰短裙。
我开始疯狂地寻找斯特拉顿。我知道自己看上去就像出现在皇后茶宴上的毛利土著一样格格不入。
突然间有人从我身后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拎了起来,把我拖出人群。“送货请到后面去,凯利先生。”一个家伙冲着我耳朵说了句。
我转过身,是钱普,他大笑起来,“把你骗了吧,哈哈,伙计!”
他穿成男招待的样子,手里托着盛有鱼子酱的银托盘,除了他橘黄色的头发,还真看不出来是他。
“斯特拉顿在哪里?”我问他。
“在后头——你想想屁眼还会长在哪里?”钱普用手肘轻轻推了我一把,“他是那个穿着礼服的……放轻松,伙计,”——他举起手掌表示道歉——“我只是想让你放松点。”
我看到斯特拉顿在人群中一闪而过。我又环顾四周看看哪些是他的手下。
“奈德,”钱普说着放下托盘,捏了捏我的肩膀,“这回肯定行。
当然咯,我每次在跳跃动作前都会这么说,不过我身上那几块已经永久移位了的椎骨可能不这么认为。“他冲我眨眨眼,用拳头和我的拳头碰了碰。”不管怎样,别担心,伙计……这屋子里有你的朋友。我会在后面保护你。”
“奈德!”耳机里响起一个声音。艾莉。“奈德,你在干什么?求你……”
“对不起,艾莉,”我说,心想她现在一定担心坏了,“请保持接听。你不会失去我的。”
我在人群中认出了几张脸。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正在和几个商界显赫谈话的索尔·罗斯、劳森。
最后,我在房间的后部找到了斯特拉顿。他正举着香槟和一个身着低胸晚礼服的金发女郎聊天,他身边的几个人则开怀大笑。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莉丝才刚刚入土,他已经成了棕榈滩最炙手可热的单身男士。
我喝完手中的香槟,向他走去。
斯特拉顿看到我走近时,眼珠子都快进出来了。他脸上先是突然的惊讶,接着又回复镇静,浮现出恶心的假笑。斯特拉顿的朋友们看着我,把我当成来送邮件的人。
“你稍微早了点,凯利先生。我们不是说好在楼上房间里见面吗?”
“我正好准时,斯特拉顿。计划改变了。我突然想到,为什么要错过这个美妙的晚会呢?我想你和你的朋友们也许想看着我们在这里完成交易。”
在酒店楼上的一个套房里,艾莉吓坏了。她不停地朝话筒嘁,
“奈德,你在干什么?”但是奈德没有回答。
“终止计划,”菲克说,“行动失败。”
“我们不能这么做,”艾莉说着从监听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奈德在舞厅里。他在和斯特拉顿会面。他正在完成任务,此时此刻。”
“如果我们下楼过去,舍特莱夫特工,”菲克生气地看着她说,
“你肯定是去接他,不是帮他。戏演完了。”他摘掉耳机,“我可不想让我们局被这个牛仔拖下水。”他向操作员点点头,“切断监听。”
“不,”艾莉摇摇头说,“给我两个人。我们不能就这么甩开他。
我们有过承诺。他还是需要后援。他就要完成任务了。他在和斯特拉顿会面。“
“那么尽你所能待在这儿听,舍特莱夫特工,”特工主管在门口说,“录音带还在转。”
艾莉简直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打算甩手不管了。奈德在楼下,没有任何后援。
“他说他会把斯特拉顿捉拿归案,他现在正在行动,”艾莉说,
“我们答应过他。我们不能这么离开他。我们会把他害死的。”
“你可以带上唐宁,”菲克说,“再带上大堂的芬奇。”他有点冷漠地看着她,“他是你的人,舍特莱夫特工,他是你的问题。”
“就在这儿谈我们的买卖?”斯特拉顿带着他特有的镇定自若的傲慢笑容说道,尽管我可以猜出他心里一定七上八下地在想到底会发生什么。
我用微笑回敬了他,“你杀了我的弟弟,斯特拉顿。你以为我会让你毫无痛苦地轻松逃脱?”
几个人扭过头来。斯特拉顿朝四周张望,显然身边没有保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凯利先生,不过对于一个现在已经被捕并负有多项罪名的人来说,我看不出你有什么权利可以指控我。”
“他还杀了莉丝,”我尽可能大声说道,故意让周围的人们都听到,“然后用那个荒唐的婚外恋来掩盖。就因为她要把你的罪行供出来。他偷了自己的画,然后私下卖掉,接着派人制造了沃思湖惨案,让事情看上去像是窃贼内讧。但是他还在找一样东西。一样他原本没料到会被偷走的东西。对吗,斯特拉顿先生?”
我举起了手中的包裹。
斯特拉顿的眼睛瞪得老大,“哦,凯利先生,你手里到底有什么?”
我逮住他了。我逮住他了。我可以看到他的镇定开始瓦解,他的额头开始出汗。
我看到劳森正穿过人群在设法靠近。可更糟的是斯特拉顿的爪牙——那个马尾辫也在靠近。
“那太不幸了,你自己的父亲杀了莫雷蒂,”斯特拉顿说,“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大家?我想倒是你在掩盖罪行。你是那个保释出狱的家伙。你连半点证据都没有。”
“证据……”我看着他笑了,“证据在画里。”我拿出包裹,“是你叫我今晚拿到这里来的这幅画,斯特拉顿先生。这幅哥摩。”
斯特拉顿紧紧盯着包裹,湿了湿嘴唇,眉宇间闪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