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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妻子呢?”
“当然我也认识他妻子。”
“但是(请原谅我冒昧)您和她没有同样的亲密关系吧?”
“我看不出我和大家的私人关系对这件事有什么干系,波洛先生。”
“但我想,梅菲尔德勋爵,它们可能会有关系的。您同不同意,我关于有人
躲在起居室里的猜想是可能的!”
“是,事实上,我相信您说的那些肯定已经发生过了。”
“我们不说‘一定’,这字眼太自信了。但如果我的猜想有理,您想那躲在
起居室里的人可能是谁呢?”
“当然是范德林太太了。她回来拿过一本书。她还可以再回来拿另一本书,
或者是一个手提包,或者一块失落的手绢——一打女人的小玩意。她安排她的女
仆尖叫,让卡莱尔跑出办公室,然后她像您说的那样从窗口溜进去又溜出来。”
“您忘了这不可能是范德林太太,卡莱尔和女孩说话的时候听见她在楼上叫
女仆。”
梅菲尔德勋爵咬住嘴唇。
“真的,我忘了。”他显得相当懊恼。
“您看,”波洛温柔地说,“我们前进了一步。我们起先相信了一个简单的
解释:有贼从外面进来,又带着赃物溜之大吉。当时我说这是一个相当便当的推
测,太便当了,叫人难以接受,我们已经推翻了它,然后我们猜测外国来客,范
德林太太,好像一定程度也很合情合理,但是现在看来这也太容易——太便当—
—因而也不能接受。”
“您是说范德林太太洗脱干系了?”
“不是范德林太太在起居室里,可能是她的一个同党作了贼,但也可能根本
就是另外一个人。如果是那样,我们不得不再考虑一下动机问题。”
“那是不是走得太远了,波洛先生?”
“我不这么想,这儿能有什么动机?动机是为了钱,文件被盗是为了一个目
的,它们能换成现金,这是能想到的最简单的动机。但是动机还可能是相当不同
的。”
“比如说——”
波洛慢慢说:
“也可以是为了毁坏一个人。”
“谁?”
“可能是卡莱尔先生,他的嫌疑最明显。但是可能还要进一步。控制国家命
运的那个人,梅菲尔德勋爵,在民众感情的表现面前是非常易受攻击的。”
“您指的是那个贼的目标是败坏我?”
波洛点点头。
“我想我可以这么说,梅菲尔德勋爵,大概五年以前您有一段艰难的日子。
您被怀疑和某个欧洲大国有某种友谊,那个国家碰巧在这个国家的选民当中非常
地不得人心。”
“说得不错,波洛先生。”
“这年头政治家是个苦差使,他要去执行他认为对国家有好处的政策,但他
同时又要认可公众感情的力量,公众感情往往是非常意气用事,头脑不清的,也
往往是不理智的,但是它还是怎么都不能被忽视。”
“您理解到这一点太好了!那确实是政治生活中的一道符咒。他必须向国民
的事情低头,不管他知道这是多么危险和有勇无谋。”
“这是您的难处,我想。有谣言说您和提到的那个国家订有协约。国人和报
界都对此非常气愤。幸好首相出来完全否认了这件事,您自己也声明并无此事,
虽然您并不掩饰您的同情是在哪一边。”
“都说得很对,波洛先生,但是为什么要旧事重提?”
“因为我想到可能有一个仇人,对您度过危机感到失望,设法制造进一步的
困难。您很快赢回了公众信任,特殊处境已经过去了,您现在是当之无愧的政治
生活中最受欢迎的人物之一。传言说等亨伯利先生退休以后您将是下一任首相。”
“您以为这是有人在企图败坏我名声!不会的!”
“Tout de meme(法语:全一样),梅菲尔德勋爵,如果让人知道英国的新
炸弹计划周末被偷了,而一位漂亮女士正好在您家里作客。这听起来不会好。报
纸关于您和这位女士关系的小小暗示就会引起对您的不信任的感情。”
“这种事不会被认真看待的。”
“我亲爱的梅菲尔德,您完全知道这可能!一点小事便能损坏公众的信任。”
“您说得对,果真如此!”梅菲尔德勋爵说。他忽然显得非常忧虑,“上
帝!事情变得多么危险复杂啊!您真的这么想——可这不可能——不可能。”
“您知道有谁在——嫉妒您吗?”
“荒谬!”
“无论怎样您要承认,我问到您和这次聚会上的人们的私人关系如何并不是
完全不切题的。”
“哦,可能吧——可能。您问我的是朱丽娅·卡林顿夫人,这确实没什么好
说的。我和她从来不太熟悉,我想她也不在意我。她是那种不安定、神经质的女
人,对打牌着了迷,一掷千金,她是那么老派的人,我想,不会看得起我这样白
手起家的人。”
波洛说:
“我来这之前在名人录上查到过您。您是著名的工程厂的厂主,您自己是一
个第一流的工程师。”
“我对实际方面所知甚详,我从底层奋斗出身。”梅菲尔德勋爵冷淡地说。
“Ch la la!(法语:天哪)”波洛说,“我真是个傻瓜——是个傻瓜!”
另一个人奇怪地看着他。
“您怎么了,波洛先生?”
“我忽然解开了一个谜。有些东西我原来没看清……但现在都符合了。是
了,这下都符合得非常好。”
梅菲尔德勋爵又奇怪又探询地看着他。
但是波洛带着笑意又摇摇头。
“不,不,还不是现在。我还要把我的思路再理清楚一点儿。”
他站起来。
“晚安,梅菲尔德勋爵。我想我知道计划在哪儿了。”
梅菲尔德勋爵叫出来:
“您知道?那我们马上去找!”
波洛摇摇头。
“不,不,不能这么干。鲁莽会坏事的。只有把它都交给赫邱里·波洛。”
他走出房间。梅菲尔德勋爵轻蔑地耸了耸肩。
“夸夸其谈的家伙。”他哼了一声。然后,收起文件,关上灯,他也去睡
了。
6
“如果是丢了东西,干嘛老梅菲尔德不去叫警察呢?”雷基·卡林顿追问
道。
他把椅子从餐桌轻轻向后一推。
他是最后一个到的。他的父亲,麦卡塔太太和乔治爵士用完早餐已经有些时
候了,他母亲和范德林太太在床上用早餐。
乔治爵士,把他在电话里和梅菲尔德勋爵、赫邱里·波洛商量好的话重复了
一遍,心里感到他本来可以措辞得更好一些。
“派这样一个古怪的外国人来叫我很奇怪。”雷基说,“什么东西被偷了,
爸爸?”
“我也不太清楚,孩子。”
雷基站起来,今天早晨他显得很烦躁。
“不是——重要东西吗?没有什么——文件或者类似的东西?”
“跟您说实话吧,雷基,我不能告诉你。”
“要保密,对吗?我懂了。”
雷基上楼去,在楼梯半当中皱着眉停了一下,然后继续上楼敲了敲他母亲的
房门,她的声音招他进来。
朱丽娅夫人坐在床上,在一只信封背面涂写着数字。
“早上好,宝贝。”她抬起头来,严厉地说:“雷基,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不过昨天晚上发生了一起盗窃。”
“一起盗窃?什么东西被偷了?”
“哦,不知道,这是高级机密,有个古怪的私家侦探在楼下问每个人问题。”
“多么不寻常!”
“真叫人不舒服,”雷基慢慢地说,“呆在别人家里发生这种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那时候我们都上床去了。小心,妈妈,您把托盘弄掉了。”
他抢救住那个早餐托盘,放在窗边的一张桌子上。
“是钱丢了吗?”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