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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凤令 (商王恋卷五)作者:季璃-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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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囊?」她略一蹙眉思考了下,随即失笑道:「喔!我包了几件衣服,已经绑在白银的背上了,我们立刻就可以出城去,凤炽?」

    最後她忽然改换了语气,软软地喊了声他的名字,令他为之短暂失神

    「什麽?」他还在思考该如何打消她今天就离开「刺桐」的念头,回答她的浑厚嗓音显得有些恍惚。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保重身体,知道吗?」

    她当他是三岁孩子吗?凤炽被她的认真给弄得啼笑皆非,想起自己这段时日对她的冷淡与避而不见,一瞬间,强烈的罪恶感令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十年很快就过去了,等我再带神仙果给你时,一定会长得比现在好看,到时候你应该会比现在更喜欢我吧!」

    她希望他多喜欢一点比较好,这样一来,或许他就会比较愿意想见她,而不是只是让人伺候着她,给吃给喝的,这样的「款待」,总教她觉得不如没有的好,不如她根本不要来的好。

    「一定要十年见一次不可?」他很快就让自己接受她要离开的事实,泛在唇畔的笑容显得有些淡然、有些无奈。

    既然是她自个儿决定要离开,就由得她去吧!

    「不是有一句话说『小别胜新婚』吗?意思不就是短暂分别,可以让人的感情变得更好,那十年是好多个『小别』加在一起,到时候,你一定会变得很很很很很很喜欢我,我想要你很很很很很喜欢我,所以我会忍耐着不要来找你,你也一定要忍耐,不可以来找我唷!」

    听她又把话拿来乱比喻,凤炽忍住了失笑的冲动,嘴角隐隐地上扬,故意装出一脸正色,「难道,你就没想过另一种可能性,是十年之後,我把你给忘了,或是你把我给忘了吗?」

    「你又不是健忘的老头子,哪有忘那麽快的啦!」她不依的哇哇大叫。

    「你这个小丫头,竟敢说我是健忘的老头子?!」他挑起眉梢,眯细锐眸,第一次领教她说话可以气死人的功力。

    「我不管,反正谁忘掉谁就是老头子!」她对他做了个鬼脸,半强迫地拉起他的手,跟他打勾勾,「说好了,谁忘掉谁就是老头子,如果你不想当老头子,就一定不可以忘了我,一定一定一定不可以忘了我!」

    她走了。

    虽然在他的挽留之下,多在「凤鸣院」待了一天,离开的时候,是隔日的清晨,没有留下只字词组,一个人悄悄地带着两只老虎离开。

    说她是「悄悄」离去,那倒也不尽然,因为早在她行动的时候,已经有人知会他,他不动声色地跟在她身後,目送她离开,虽然她的老虎们有知觉他的存在,但只是以奇怪的眼光多投看了他两眼,没惊动他们的小主子。

    最後,他沉默地看着她与两只老虎的背影消没在「刺桐」清晨的雾色之中,听她对老虎说没让他来送别是对的,要不然搞得离情依依,到时候要是他哭了怎麽办,她一定会舍不得离开的。

    他会哭吗?凤炽在心里好笑地想,她在说的应该是她自个儿吧!

    让她离开了也好!在看见她的身影终於被雾气给完全吞没的那一刻,他的眸光有一瞬间的淡然冷冽,没有挽留,让她离开,是对的。

    一进入七月,「刺桐」到处都是热闹的庆典祭拜,最鼎盛的高潮,是「王船祭」,人们说,载满金银纸钱与祭品的王船漂离岸边越远,接下来的一年,当地的百姓就可以不受瘟疫的威胁,可以整年风调雨顺,丰衣足食。

    通常带领主祭的人,都是当地德高望重的耆老,但是,若要论身分地位,以及影响的势力,无人可以及得过凤氏的当家,而庆典一切的花费,十有八九也都是凤家所出资,余下的则由当地其他商家认捐。

    海岸边,以主祭的凤炽为首,站满了前来祭送王船的商家与百姓,此刻,泊在海中的王船大小与一般八桅大船相差无几,船上摆买了金银纸钱以及纸扎的人偶,还有无数的贡品,在夜幕渐渐低垂的海面上,刮起了顺风,而人们也就在等待这一刻。

    「炎爷。」一旁的人走到凤炽身畔,递来了大弓与长箭。

    凤炽拿起大弓,将箭满弦,这时,一人上前在箭尖的油棉点火,在场的众人屏气凝神,只听见弓弦「当」地一声,在箭上燃烧的那团火已经疾射而出,越过了天际,不偏不倚地落在王船的中央,一瞬间,船上大火轰然而起,被红艳艳的火光给吞没,整个船身顺着风,漂出外海。

    火能够蔓延得如此之快,自然是因为船上所置的东西都已经先沾过了火油,为求王船能够尽数烧成灰烬,把灾厄都给烧光。

    这时,乐鼓声起,人们欢声雷动,喊叫着说来年会是一个好年!

    凤炽将大弓交给一旁的人,自始至终一语不发,目光盯视着在海面上烧成一团大火球的王船,不知怎地,在他的脑海之中又浮现了柳鸣儿哭着要他回去的景象,耳边仿佛还能够听见她的呐喊,喊得他的心一阵阵揪紧的痛。

    你要我回去,你究竟是想要我回去哪里呢?这几天,他不断地在问着脑海里的那张泪颜,但她不回答,只是一直在哭着她想念他。

    「炎爷的箭术还是那麽的好,半点也没有退步。」一个年轻男人拍着手走到凤炽的身旁,与他一同眺望着越漂越远的王船之火,在低垂的夜幕之中,那团红火瑰丽得教人无法逼视。

    「什麽时候回来的?」凤炽侧眸望向年轻男人,低沉的嗓音不冷不热,口吻不似在问候一位兄弟。

    年轻男人被称为「凤官」,他的原名上官睿,在被凤炽的父亲收做义子之後,亲近的人喊他「凤官」,外面的人喊他「官二爷」,很明显地指出他在凤家不可动摇的老二第位。

    人们都说,凤官名义上是养子,可是,实际上是凤家的私生儿子,凤老爷接这个私生儿子回来,是因为他不喜欢凤炽这个大儿子,所以打算有朝一日让凤官接掌凤家的家业,不过最终他当然没有如愿。

    「船队昨天才刚抵达『刺桐』,原以为应该可以在进入七月之前回来,可是在中途被飓风给耽搁了几天。」

    「平安回来就好。」凤炽对於这位小自己两岁的义弟,一直无法将他看成自己人,在十年前,他爹突然带回了一位少年,说要收做义子,完全不顾任何人的反对,也就在那一年,他娘为了稳固自己儿子继承当家的地位,从洛家收了一位「待年」,想的就是他及早成亲,生下凤家的血脉,只是两老去世得早,这门婚事就一直被他拖着,直至今日。

    「先不说我,炎爷,这趟回来,小弟我听说了不少有趣的事,听说你与一位美貌无双的少女结成了好友,这可是真的?」凤官在他的义兄面前,一向都是嘻皮笑脸的,但也从不主动与他亲近,他可以看得出来凤炽对他的疑心,就算这疑心的来源,大半来自於旁人的煽风点火。

    「你想知道这个做什麽?」凤炽勾起一抹淡得近乎幽微的笑痕,「她已经回去了,但无论如何,这都不关你的事。」

    闻言,凤官脸皮上的笑意非但没减,反而更加张狂,认识凤炽十年,还不曾见过他这位爷把心里的情绪给搁在脸上呢!

    「那位少女确实不关小弟的事,不过,我还听说炎爷你最近人不大对,老是一个人心不在焉,若有所思,怕你是害相思了,如果是因为这位少女的缘故,那小弟可就不能坐视不管,毕竟,您可是咱们凤氏最重要的当家啊!要是有个万一,那就大大的不好了!」这就是凤官一贯对义兄说话的方式,半似真,半似假,看似有情,口吻里又带着点嘲弄的意味,教人捉摸不清他与这位义兄之间真实的关系。

    「就算是真的出事了又何妨?」凤炽也不是省油的灯,脸色不愠不火,隽雅的眼眸里簇动笑意,「反正到时候会有你这位义弟为我一肩扛起,放心吧!到时候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说完,他转过身伸手拍拍凤官的肩头,提起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去。

    凤官愣立在原地,听完凤炽所说的话,他的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不知道这位义兄「不会客气」的定义是到哪个地步。

    就在他沉思之际,蓦地,系在他腰间的土铃忽然发出了尖锐的铃声,他按住了土铃,急忙地转头望向身後的人山人海,这时,土铃又发出一记声响,只不过音量已经变得比较微弱,让他知道在人群之中,就算有人与他持着会发出共鸣的同样土铃,也已经走远了……

    「是你吗?师父。」

    凤官的语气低喃,带着一丝不能肯定的迟疑,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他的师父不可能会出现在「刺桐」,今生今世,将是永远也不可能!

    七月末,船队出航又开始恢复了热络,「祥和会馆」里,各色的商人往来云集,为了要谈成好买卖,无不是使出浑身解数,就希望在为期不远的年关,能够让自家的兄弟们过个肥年。

    凤炽在见完一位相熟的世伯,谈成了生意之後,命令手下代他先行送客,他一个人坐在上房里,蜷手支额,闭眼稍歇,却往往是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了那张不断在呼唤着他的泪颜。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柳鸣儿,你到底是谁?!

    凤炽叹了口气,仰首往椅背一靠,闭上双眼的脸庞显得有些痛苦,他真的猜想不透,她想要他回去,究竟是要他回哪里去?!

    蓦然,柳鸣儿那张娇俏的脸蛋不期然地跃上他的心头,奇妙地纾解了他的心痛,却也让他觉得想念。

    十年啊!若要等她再来见他,要等上十年啊!

    他真的不知道那丫头究竟是在坚持些什麽,她真的以为在一大堆「小别」之後,他就会变得很很很很很喜欢她吗?

    想到她怕他会变成健忘的老头子,凤炽忍不住逸出一抹浅笑,或许这次该由他寻个借口去见她,给她找几样好玩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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