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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晚上,欧阳很配合,除了将萧邦开得稍微响了一些外,没有在他眼前晃着继续讲大道理,这让罗伊感觉精神松弛不少。
周二是梁梦海举办个人画展的日子,罗伊之前就将这一天圈定为工作日,前日订好的花篮今早肯定已经排在展厅门口。细节示真情,这是所谓上流社会的守则,如果怠慢,即表示会错失很多机会。
罗伊也有一个记录本,专门用来记录各界人士的喜恶,对付生意人这招有百分之几的胜算,对付朋友,那就是百分百的真心了。
现在对梁梦海的感觉已经挺复杂,有些欣赏和怜惜,也有些内疚和抗拒,毕竟她是欧阳敬晖的女人,如果不是牵扯进这一层关系,罗伊肯定是能够坦然自处。
早上故意与他错开时间下楼梯,看欧阳敬晖的车驶出去,罗伊才跟着出去。
位于起士路的会展中心对罗伊来说算是不陌生,这源自于他的一点小爱好,对当地艺术展或多或少都有所关注,所以也不是第一次来。
梁梦海已经在德国卡塞尔和法国里昂举办过个展,她的画受法国和俄国现实派的影响,而伦勃朗、库尔贝、米勒以及印象派、表现主义某些画家都给她提供了养料,从而融铸成了自己的绘画语言,这次的主题是“生存”。罗伊在此前想过梦海可能会有的风格取向,可还是没想到画中的灵魂取自于劳动者。
看着蜂拥而至的媒体,罗伊随人流进入主展厅参观,暂时没有引起梦海的注意。
梦海的油画,看似粗朴实则细腻,明暗变化十分微妙,而且物象的质感异常逼真,常以不同的笔触刀法铸造出画面上多种多样的肌理美,所以她的近似古典派的画风中又含有现代艺术的韵致。
走了大半圈,罗伊已经为之倾倒。突然,他被一张人物肖像吸引,那是一位在北方贫瘠地带的农妇,那脸上有像树皮和岩石一样粗糙的皱褶,生存的无奈与顽强的抵抗聚成一股强大的能量将赏画人的心紧紧纠住。
“这一幅已经被我订下了。”身后有人似乎是不经意地搭讪,眼睛却跟着罗伊盯着画面。
罗伊心里顿时狂跳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没有回头,只是尽量以最平静的语调说道:“是很值得收藏。”
“梦海的写实画具有强大的表现力。”
“而且有鲜明的个性。”
欧阳轻声问:“你也喜欢画?”
“最近买过几幅中国的水墨画,不过也没什么研究。”
“我倒有收藏几幅前清大师的真迹,有时间可以到我那里参观。”
“噢?”
“不过放在隆泰顶楼的陈品室里。下次来公司,我带你上去。”
接着,两人不再说话,直到半分钟后,罗伊回过头看向欧阳敬晖:“没想到梦海……梁小姐有这样的功力,难怪业内这么推崇。”
“既然说出了,为什么要改口?是怕我多想?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豁达?”欧阳针对他临时修正称谓一事提出异议,继而牵扯到其他问题上,“今早八点都没见你出房间,不会是不想见到我吧?”
罗伊自嘲地笑笑:“看来我还真是容易画蛇添足。”
“你的成语进步很快,罗伊,你只要记住,别在我面前做你不爱做的事,做你自己就可以。”欧阳转身,准备朝前方的两个熟人走去,脸上挂上一抹职业化的微笑,然后用他们之间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可以将你那些赞美的话告诉梦海,她很重视你的意见,今晚为画展举行的慈善拍卖会,希望你能到场。”说完,脚步已经向那些客商移去。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以男主人架势里外应酬,并表现出足够的熟络和魄力,这让罗伊进一步认识到自己应该以几倍的力气去抵御这股不祥的牵引力。
“嗨!”梁梦海不知什么时候朝罗伊这边走过来,精干的古韵布衣,气质非凡光彩照人,“感觉怎么样?”
罗伊点点头:“从你的画里,我看到一种——容忍。”
“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动心贴切的评语。”梦海试图解释画展主旨,“当我们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对于本民族容忍的坚强的性格,应该予以理解和善待,而不是辜负它、轻蔑它,更不可以欺凌它,因为我们曾经以此繁衍。”
“你已经给予它最高意义的尊重。”
“谢谢你罗伊。”边说边环住他的手臂,引来两个记者上前来拍照,不过罗伊和梦海神情坦荡举止大方,又是一对俊男美女,自然升级为一道风景,“看见敬晖没有?”
罗伊点点头:“他跟两个人刚过去。”
“晚上来我的拍卖会吗?”
“当然,那么大的海报怎么能装作没看见?”
梦海满意:“告诉我,特别喜欢哪一张?”
罗伊指指身后:“这一张《等待》,很有感情和气势。”
“你跟敬晖眼光倒是像,他也最喜欢这张,所以一早就订下了。”
可罗伊没有想到的是,晚上的拍卖会现场竟然会出现那样戏剧性的一幕。欧阳敬晖将这张刚买下的《等待》放上了拍卖台,这自然是他本人的意愿。
这次拍卖的款项所得都将赠予慈善总会,而这张已售出的价值六万的油画一放上台,就引来各路人士竞相飙价,坐在后排的罗伊兀自想了一会儿,在价格抬到十万的时候,也举起了竞价牌。
最后场内只剩两个人在竞争,前排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一直在举牌,还时不时回头住罗伊的方向困惑地看一眼,希望他知难而退,结果,五分钟后,罗伊还是以场内最高成交价十八万元得到了那幅画,连梁梦海都一脸意外地看向罗伊。
“罗先生,恭喜你得到《等待》这部优秀的作品,我代表梁小姐和慈善总工会向您的慷慨表示由衷的感谢。”拍卖师热情洋溢地发总结辞。
罗伊一转身正好看见欧阳敬晖端坐在后排靠左角落的座椅上望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的,但可以肯定他全程观看了罗伊频频举牌与人较劲的积极场面。
等拍卖会一结束,欧阳上前帮梦海处理后续,罗伊当即签了—支票,油画要待两日后由专人护送到府上,罗伊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下了晓竹院的地址。
一上车,罗伊又觉得自己有点不值,这画原是欧阳敬晖的,他乐意捐出,自己却高价赎回后再搬往他的住处,实在好像是为欧阳敬晖赎回旧物的感觉,十分可笑。
虽然罗伊对外界态度从不热情,但对慈善活动还是非常尽心,出多出少都是一份心意,人家认为你有钱有身份时,你就必须自觉做一些与美好形象相匹配的事,其中最重要的课程就是要学会慷慨解囊。
当欧阳敬晖做完护花使者回到晓竹院,发现一楼的灯还亮着,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门一打开,在工作台上枕着手臂已经睡过去的罗伊立即半抬起头,迷离地望向“室友”。
“去休息吧,一天不工作都不行?”欧阳边说边走到他旁边。
罗伊干笑,揉了揉眉心,再抬抬胳膊,不禁觉得肩酸手麻。
“这样躺着怎么会好受?”欧阳这时已站到罗伊身后,口吻像在责怪一个淘气的孩子。
忽然,他将温暖的手掌覆上罗伊的肩膀,接着藉着手腕均匀地使力,节奏舒缓拿捏到位,经手指按压的几处穴位引来阵阵沉重的酥麻,并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直袭大脑,肩膀手臂的酸痛立即缓解几分。
欧阳敬晖分明是在——替他按摩!
第六章
罗伊从开始的震惊过度到镇定,再到适应后合上眼睑享受,他不想再多计较什么了,任那手指的力度透过衣料触到皮肤,激起强烈的灼热感。也许肩头留下了他的指印,深深浅浅的红,如同那晚自己在他身上制造过的那些痕迹……当指腹的一次轻推,引来罗伊放松而露骨的一声呻吟,那完全是肢体获得解救后的欢愉鼓舞,唇间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化作一团水蒸气,然后有个磁性的声音在头顶模糊地响起:“感觉舒服点了吗?”
“唔。”慢慢地慢慢地张开眼,抬起左手沉着地按住欧阳放在他肩上的右手,手心可以清晰触到他规则起浮的指关节,用安静得有些喑哑的声音回答,“行了,谢谢。”
“那幅画——”欧阳弯下腰,嘴唇差点贴上罗伊的耳廓,“你真的那么喜欢?”
罗伊身子一震微微前倾,尽量自然地站起来:“为公益事业出力不需要理由吧?”
欧阳也意识到什么,自动退开,看着罗伊俊秀的脸庞透着股矜持和骄傲,他点了点头,转身上楼梯。
刚刚在周围聚积的那点和平的氛围被瞬间打散了,罗伊疲惫地再次坐下,对着天花板重重呼一口气。
一刻钟过后,罗伊出现在欧阳的房门口,接受对方略有些诧异的目光:“欧阳敬晖,我接受你的建议,一切都不会有变,合作愉快。”然后主动递出右手以示真诚。
似乎每一次说“合作愉快”,背景和心情都会不一样,也不知道是谁克制着谁。
欧阳伸出手的同时,神情闪烁了一下:“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想说,跟你合作是我的荣幸。”
“不敢当,是我一直将隆泰当作通天梯。”罗伊一旦放下,也就坦率得很了,“我们有一支强大的Team,可以把工程做到最好。”
“要下去喝一杯吗?”
“不了,时间太晚了,明天见。”罗伊退后两步,从容地转身穿过走廊回到自己的卧室,虽然没有听见身后有关门声,却也没有打算回头。
接下来的几天,罗伊开始对方氏的酒店二期工程进行专案整合,并在结案前与方氏高层会谈商议,方氏表示已进入媒体广告投放阶段。与隆泰的接触,则都是关于云溪地块方案的细节修改,平时基本上由阿立、小乐、米拉分别负责一块,自己则统筹把关,每隔一日就会去工地勘测和监督前期的进度。
欧阳敬晖将云溪一期的全部别墅内部精装修工程给了伊凡,这使得罗伊不得不动用在国外的分支工作室设计人员共同提案,罗伊本人则掌舵北欧风格的样板房。
在这样快节奏的工作中,罗伊也终于把私情统统抛开,那天的握手言和,不光是想给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