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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微微发亮的时候,他已经牵着老黄马走到了村口。他从地里挖了根萝卜,用袖子擦了擦表面的泥土,咔吧咬了一口。新鲜萝卜在嘴里脆甜脆甜的,还有一股子泥土的辛辣气息。豫让最后看了一眼晨雾中的村庄,翻身上马,一抖缰绳,低低地喝了一声“驾!”
老黄马绝尘而去。
(二)
在豫让翻身上马,毅然决然的时候,赵毋恤正在晋阳名流高尔夫俱乐部里,和韩虎、魏驹打球。练习台上灯光雪亮,赵毋恤深深吸口气,双手握杆,屁股快速扭了几扭,让自己站得更稳些,然后潇洒地一挥杆,白色的小球“咻”地一声飞了出去。魏驹鼓掌大笑:“牛逼,牛逼,这杆打得太牛逼了。”
韩虎目光痴痴地盯着毋恤结实的臀部,一时没反应过来,听见魏驹的声音,才赶紧轻轻拍了拍手。毋恤很有涵养地笑了笑,走下击球台,看见韩虎的眼神,觉得在灯光下更显得黝黑深不可测,不禁立刻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这次我们联手兼并智氏集团,下面的路怎么办,你们有什么主意没有?”
“我们还能有什么主意?”韩虎刚才能和赵毋恤目光交接,心里没来由地甜蜜起来,接口柔声应道,“还不是仰仗大哥安排。”
毋恤笑了笑,“小虎子你就没什么兴趣壮大自己的公司,搞多种经营么?”
“我可没那个闲心,呵呵,”韩虎优雅地甩了甩白手套,“就喜欢做点好吃的,让心爱的人高兴高兴,”说着飞了毋恤一眼。毋恤心里一哆嗦,赶紧接过话头,“你的韩香鼎是越做越红火了,据说各集团公司的总部,都有你的分店啊。”
“那是,”韩虎自得地一笑,“明年,镐京的分店就开张了,到时候请大哥三弟一起进京,和总瓢把子一起喝酒。”
“哈哈,好,好,一言为定。”三人大笑。
笑声暂歇,韩虎反问了句,“大哥你的兴趣是什么?”
“嘿嘿,”赵毋恤还没搭腔,魏驹笑着叹说,“曾因醉酒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哪……大哥自然是喜欢名酒、骏马和美人了。”赵毋恤微微点头,感慨地说,“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说着,又想到了刚才那个话题,沉思起来:“这次兼并智氏集团,有些人要滚蛋,有些人必须拢在手里。”
他轻轻摩挲着光滑的高尔夫球杆头,慢慢但坚决地说,“首先要赶走的是郄疵,智国也是个废物……瑶姬大波波……瑶姬是大波波吗?”
“还有个娃。”韩虎皱着眉。
“哦,对对对,还有个娃,”赵毋恤拍了拍脑袋,似乎对自己的记性很不满意,“她要留下。”
豫让牵马站立在晋阳城热闹的大街上,一瞬间有些无所适从。到处是标语和彩旗,横跨街道上空,写着“热烈庆祝赵氏集团兼并智氏集团成功!”“紧跟赵毋恤总裁的英明决策,迈向小康的幸福生活!”“以赵总裁的理论指导晋阳的屠宰工作!”
整个城市热气腾腾,小贩的推车在青石路两边密密麻麻地排开,花花绿绿的小旗到处飘动。不停有人拿喇叭嚷嚷,“疯狂秦文全集三折,送李阳原声示范磁带,老板,给你孩子买一套吧,出国必备!”“赵总裁文选,刚出版的,来一册?有单位正式发票附送。”“快来看了快来看了!重新印刷,《谁动了我的陈醋》,存货不多欲购从速!”“《阿恤的人生历程》,赵总裁的心灵独白,有独家的赵总写真集,公开发行!”
“请问……有面条卖吗?”
“面条?……这儿是文化街,书市!买吃的朝北走朝北走!”正在整理书摊的小贩不耐烦地冲豫让挥了挥手。
豫让迟疑了一会儿,才挽着缰绳慢慢朝前走去,一边茫然地东张西望。
狗庸正蹲在一条油光水滑的长登上,吹开碗里面片汤上面厚厚的油辣子。他拣了几块面片吃下,又喝了一口热汤,灼烫的感觉使得他不由自主“唏呵唏呵”喘着气。
他呵着气,慢慢抬起头,发现一双眼睛正透过腾腾的热气注视着他。“狗……狗庸!”那人迟疑了片刻,终于确定了下来,同时绽放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哟!豫让!”狗庸放下碗跳下凳子,一把抓住豫让,“哈哈,你怎么来了?!”说完,他扭头对茫然的同伴说,“知道这位爷谁么?”他一竖大拇指,“豫让!名门之后!他爷爷就是毕阳,大侠啊!”
说到这儿,他想到什么,拉过豫让到一边,小声问道,“听说你不是智爷的左膀右臂么,怎么到晋阳来了?智爷出了大事,你知道了?”还没等豫让回答,他又接着说,“我现在替赵总办差,算和你是敌非友,你赶紧出城,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豫让一阵感动,紧紧握住狗庸的手,“谢谢你,狗子,太谢谢了。智爷的事……我早知道了。唉,那也是天数注定……这次来晋阳,其实……其实……”说到这儿,他呐呐地说不出来。
狗庸松开他的胳膊,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嘴角渐渐露出“你知我知”的暧昧笑容,“哦~~我知道了……”他用手指点了点豫让,“你丫实在太有运气了,哥哥我现在赵氏集团下的人才招聘中心,小小地管些事情,你的前途,包在我身上了。象你这样能被智瑶倚重的人物,必有过人之能,也一定有许多内幕消息,赵总有你这样的人才扶持,一定会很高兴,到时候我给你好好引荐引荐……”
“是吗,这真太好了……其实我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养马还有点自个儿的心得……要是,要是……”豫让喜出望外,嘴都合不拢了。
“这就更没问题了,”听见豫让的要求,狗庸放心地说,“只要过一些必要的手续……”说着,他隐秘地做了个手势。
见豫让没有动静,他抬抬眼皮瞅着豫让,发觉他是真不知道,于是咳嗽了一下,解释说,“哥哥我现在做的是业务推广,每介绍一个人都得按规定收手续费……”
“得……得收多少?”
“你是自己人,我就按成本收,50个刀币。一分钱不赚你的,纯粹义务劳动。”
“我……我没这么多钱。”
狗庸退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操,豫让你不是这么孤寒吧,这点钱都不想付?村里早传开了,说光智瑶赏你的珠宝都装了五大箱子。”
“真没有……其实我只收过七八件赏物,前阵子新村长抄我家都抄了五回……不瞒您说,家里连下锅的米都困难。”
狗庸看了看他的破衣烂衫,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还真不敢相信。”他瞥见豫让手里牵着的黄马,两眼放光,“你这匹马倒是……”
“别动我的马!”豫让把缰绳攥得紧紧的。
“成,成……”狗庸又退了一步,点了点头,然后对豫让说,“那就这样吧,兄弟,我还得赶着上班,迟到了可是要扣奖金的。回见。”
说完,他的身影隐没在嘈杂的人群之中。
豫让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晕乎乎的,那也许是一宿赶路没睡的原因。狗庸什么时候不见的也不清楚,蓦然发觉嘴角上的笑容还在,于是讪讪地放松肌肉,担心地瞅了瞅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他的尴尬,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他看见狗庸匆匆离去时放在桌上刚吃了几口的面片汤,还腾腾地冒着热气。他咽了口唾沫,见小二正忙着招呼客人,手不由自主哆哆嗦嗦往前慢慢伸去,终于一把抓住那个大碗,唏哩呼噜往嘴里送。凶猛的油辣子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但他管不了那么多只是拼命往下吞咽。
吃完他放下碗,发现小二正站在他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脑袋一阵发嗡。刚才的热汤和辣椒变成满脸的通红和脑门上细密的汗珠,“这……这……已经交过钱了。”
“一个刀币。”小二面无表情,一个字一个字说,“刚才那位客人走的时候并没有付帐。”
(三)
豫让牵着老黄马,顺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钱袋,里面只有十九个刀币了。他非常后悔自己刚才吃了那碗剩下的面片汤,恨不得狠狠捶自己的脑袋。一个刀币,天,都城里的东西怎么这么贵啊!在村里,一个刀币够自己吃好几天的了。
“这位爷……”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豫让抬起眼,看见一个年轻人。他仔细打量着老黄马,然后赞叹地对豫让说,“您这马养得可真好啊。”
豫让一时不明白他的用意,只好喃喃地说,“多谢……多谢……其实也就一般了,随便养养……”
“不,不,您太谦虚了,”那个年轻人显然兴致很高,轻轻抚摸着老黄马,滔滔不绝,“首先这马选得非常好,显然是大宛的纯种名马。这马的牙口不轻了,但体型仍然很矫健,没有多余的赘肉。毛色鲜亮,肌肉不很发达,却非常有弹性,鼻息湿润,又没有泡沫,显然身体很健康,刚才您牵着它慢慢走,它蹄声轻快不粘滞,听得出骨质坚韧,不脆不枯不松。”他意犹未尽地轻轻拍拍老黄马的脖子,然后冲豫让行了一个礼,“能不能说说您是怎么养的?”
养马是豫让最爱好的事情,他听年轻人说得头头是道,不禁眉开眼笑,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其实养马吧,也不复杂,主要是有规律地检查,换换马掌什么的。一般每三个月或者三千里更换一次,一万五千里做一次体检,平常用一个标号的草料,我是用93号,壳牌的草料最好,德士古的也不错,中油的就不要用了。87号太低,会闹肚子,97号又太贵了,没什么意义……”
豫让忘我地说着,神情激动,两眼放光,浑然不顾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年轻人听得很投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豫让,直到他说完了,才轻轻吐一口气,心旷神怡地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今天我真是遇到高人了。”说着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身边掏出一捆竹简和一把刻刀,“麻烦您填一下这个表格,赵总现在正广罗人才,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