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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这么定了,开始做事吧。日后一日三餐保你温饱,月银也不会少。”
媛媛好想伸手拉住大神师兄的衣角,却还是晚了一步。这店好像是她开的吧?为什么他就这样随便地帮她拍了板?是对刚才她离开太久的报复吗?
陈刀乖乖洗菜去了,媛媛重新拿起锅铲,听见方池在旁一边切着菜,一边说:“日后生意做大早晚需要人手。”
师兄,你想得真长远……
“他的刀法应该不错,可以学砧板。”
媛媛微眯着双眼转头,觉得今天大神师兄的背影特别伟岸。连人家刀法好坏都能预知,真乃神人也……
可想深一层,媛媛瞬间有种失落感,大神师兄早晚会走,他是在为他走后做安排吗?担心她忙不过来?这些日子有他一路陪着走过来,如果他真要回繁城了,自己会不会舍不得呢?
白忆之吃完午饭,在楼上雅座逗留了一会儿便带着他的侍从们离开了。临走见到陈刀猫在厨房的角落里洗菜,他也颇感意外,但却没问。只对还在忙碌的媛媛道了声别,说自己还会再来,就走了。
因为白忆之的缘故,食庐开业第一个午市特别热闹,外面的人听说小侯爷驾临,都想一睹他的风采,整整排了一条街,连他都光顾的食庐,就算小也一定不赖。他走后又有几拨人接踵而至,媛媛一直忙到快申时才收了市。发现昨天准备的几罐烧菜几乎全部见底了,赶紧安排败家子出去买些肉回来。
大致算了算厨房里的素菜,又吩咐春桃去邓忠忠家里现采些回来应急。忙完这些才一个人回到阁楼上,方池见她上来,抱了自己的古琴下二楼。
“休息会儿。”
媛媛点头,等到大神师兄下楼的脚步声走远,一下倒在阁楼地板上,长长出了口气。好累啊!可是很开心。
方池听见楼上的动静,皱起了眉,“没事吧?”
媛媛掩嘴偷笑,方才倒下时动静太大,压得阁楼地板一声闷响,大神师兄不会以为她拆房子吧?
“没事!呃,就是这地板太不牢靠了,老响。”何时自己也学得跟败家子似的给自己找借口了?
方池轻笑,走到二楼露台上,对着江水盘膝坐下,将古琴放在腿上,轻轻拨动琴弦。媛媛听着这音律缓缓闭上眼,真好听,怎么有种“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的豪迈感觉呢?
可睡意袭来,很快便酣睡了过去……
春桃和汤不凡陆续回来时,已赶不及做晚市了,媛媛皱眉想了一阵,清点了下春桃之前的点菜记录,让大神师兄写了一个布告贴到门外。
“本店每种烧菜每日只售五十碗,卖完收铺,敬请谅解。”
汤不凡不明白了,“有生意为什么不做?”这是跟钱有仇吗?
媛媛已经算过今日卖出的份量,又趁午睡刚醒那会儿远远观察了一下码头那边的人流,这个量确实不够供应一日所需,却已经足够。
“我要他们吃到想,而不是吃到腻。”
只有得不到满足的欲望才能令人心生向往,如果早早喂饱了这些人,怎能勾起他们胃里最深处的渴求呢?这就是为自己造势。况且眼下人手不足,店面狭小,与其求量,不如精益求精,做吃的口碑最重要。只要味道对了,还怕没人来抢?再说如今小店开张不久,附近的人多少有些新鲜感,若过了这阵子,这量应该不多不少,刚好够一日所需。
方池微微挑眉,没出声。
汤不凡也不笨,很快悟出了其中的道理,不得不赞叹妹妹真是越来越精明了。
汤不凡刚想趁着没事开溜,被妹妹拧住了衣领,“回去做事。”
真以为不做晚市一身轻啊?需知道还有很多事等着人做呢!为避免明日出现今天的状况,媛媛让败家子再去市集买几个砂罐子回来。又吩咐陈刀和春桃洗菜,自己则去备调料。
大神师兄不用安排都很自觉,现在案板的事除了他,没人胜任得了。
忙完这些已是黄昏,透气时,媛媛在阁楼的窗棂上见到好些人来了又走了,见到食庐门扉上的字面带失落,却又无可奈何,还隐约听见有人相邀明日再来。看来自己的第一桶金有着落了!
汤不凡也累得快趴下了,瘫坐在一楼大厅的椅子上,见到方池做完事从他面前走过,伸手招呼他一起坐下。想起午时那一幕,他扯嘴笑了笑,“老实说,你如今对媛媛真不是和从前一样?”若不是他肯出手,他一个人是没把握料理掉那些人的,所以才要妹妹暂时忍耐。
方池没答话,径自从旁边的茶台上拿过一壶春桃刚沏的茶,替自己和汤不凡各自倒了一杯,端起慢慢喝着。
汤不凡枕着自己的手臂,端起茶杯,放到唇边,“为了媛媛联手与人打架,应该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吧?说起来那时你就总是护着她,只可惜你爹……”其实两家的恩怨,确实与他没多大关系,不然之前他也不会留他在祖屋养伤了。
“是我欠她的。”方池思绪悠远,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
汤不凡皱眉问道:“你欠她?”
方池似乎不想解释,抬眼看了看通向二楼的竹梯,深邃漆黑的瞳眸闪动一瞬,慢慢凝滞,变得有几分空灵。
某人不合时宜地闯进他的视线,似乎圆滚滚的从楼上滚落下来,伴随着声声惨叫:“完了完了!忙了一天,忘记阿爷不在店里了。他还没吃饭呢!”
“他自己会热的。”昨晚不凡临走不是带了些做好的烧菜回去吗?方池觉得这对于一个扬名繁城的厨神而言,并不能算什么困难。做菜忘了,热菜应该没问题吧?
可汤不凡却立马站了起来,捂头,“还不快走?”今早被阿爷一阵暴打,他是慌慌张张逃出来的,倒是忘了这茬儿了。
方池不懂二人为何如此惊慌,直到一同回到祖屋,他瞬间明白了,有些看似简单的事也可能变得很复杂。
汤一柏坐在厅里骂骂咧咧,指着一盘子菜问:“这是谁做的?”
汤不凡很诚实,用手一指,“老爷子,你得有点自知之明啊!”
“我呸!”汤一柏发脾气了,筷子一扔,“我能做出这样的菜?你也不打听下,老夫乃是繁城首屈一指的厨神,会把自家当盐井挖吗?”这是绝对的败家,他汤一柏是断然做不出的。
“要不……你干脆认了吧?”败家子撞了下媛媛,可不能这样伤老人家的心哪,这菜原本就是她做的。
媛媛一把抓住他,“你干嘛偷偷往我阿爷的菜里倒盐?”
汤不凡愣了,没等他反应过来,汤一柏已经一烟杆招呼过来,追得他满屋子乱跳。
“老夫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盐不用银子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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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心事(一)
媛媛再也不敢将阿爷一个人留在祖屋了,别人是带孩子开工,她也只能带着这个老孩子到店里做事了。
汤一柏还算安静,没事时时常一个人蹲在食庐外的空地上把玩他的烟杆子。偶尔无趣会到厨房来指点下江山,俨然一副当年一代厨神驾驭厨房的架势。
还好媛媛一早给陈刀打过招呼,阿爷的话只需听着应着不用理会,厨房才没出什么大乱子。休市时,方池会教媛媛一些刀工和厨艺方面的技巧,每每这个时候,也会叫上陈刀旁听。
不得不说,玩刀这种本事确实是男人才擅长的,尽管媛媛刀工进步不少,却赶不上陈刀进步神速,不多日便能独掌砧板了。媛媛总结了下,得出一个结论,女人的臂力是硬伤,加上自己笨肉太多,练一会儿就得歇歇。而陈刀从前怎么也是靠武力吃饭的,体力方面便胜了自己一筹,确实不能比。
原来大神师兄一早看出两人的差距,不得不说他确实眼光独到。但每次想到这个,媛媛心里就闷闷的,总觉得某日醒来,大神师兄便会向自己辞别。
媛媛不舍,发现自己竟有些依赖方池,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害怕一个人的离去。在心里挣扎了一番,决定慢慢将自己抽离。一旦在乎,那便输了。媛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输了什么,但一直告诫自己,不可以过分依赖一个人,否则只会引来对方的厌恶。
如此过了三个月,白忆之倒是真的来过几次,每次都提前一日命他的侍从前来订好二楼雅座,独自在上面吃点烧菜,喝上几杯小酒,叫媛媛上去聊上几句,二人熟识以后十分投契,白忆之身边带的随从也一次比一次少。小店因为他的到来,客源有增无减,每日备下的菜品都是卖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剩余。
媛媛不知道自己哪世修来的福分,能得到小侯爷如此照拂,对他总是心存感激,因此次次都招呼周到。不过每次与白忆之聊完回到一楼厨房,总能见到大神师兄鲜有的神情不悦,媛媛猜想难道二人有些什么过节是自己不知道的?
某日休市后,听见大神师兄在二楼露台抚琴,媛媛将春桃叫到一边细问。可这百事通显然也不明白,只说白忆之的爹,也就是当今皇上身边最器重的大将军王白寒亦是“在水一方”的常客。
媛媛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是方家的老主顾,大神师兄应该礼遇些才是,为何每次白忆之来,他都一个人呆在厨房里不声不响,面色并不十分友善。
汤不凡在旁偷听到二人的对话,嘿嘿笑了两声,“这事你怎么不问我?春桃怎会知道男人的心事。”
媛媛见他说得煞有其事,疑惑地问:“男人心事?”
汤不凡只觉春桃不开窍也就罢了,精明如现下的妹妹居然也没察觉方池的心思,有些替那厮和自己着紧,可又不好直接点明。
“繁城四公子可有听过?”汤不凡欲兜个弯让妹妹明白其中蹊跷。
媛媛茫然摇头,她一觉醒来便在汤家祖屋,对于繁城的事她是知之甚少的。
春桃在旁解惑道:“小姐,繁城四公子便是指的‘在水一方’的方池方少爷、小侯爷白忆之、霍氏钱庄大公子霍成羽,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