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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从大神师兄的小院子里出来,已是黄昏,临走大神师兄说他今晚不回方家,让霍成羽的马车送了媛媛二人回别院,将某人留下来商议事情。媛媛终于与霍成羽商量好了“第一楼”的某些细微改动,霍成羽说今日会找他家长期雇佣的一家泥水铺的老板来商议修葺的事。
刚到“第一楼”门前,便见到大神师兄从街角处出来。
正想打招呼,却见到方旭来“在水一方”开铺了。见到大哥,方旭没直接进去,反而笑脸盈盈地朝他走了过去,问道:“哥,昨晚又去哪儿了?爹等你一宿呢!”
方池微微瞥了媛媛这边一眼,没出声,直接进了“在水一方”的大门。
待到大神师兄走远,媛媛听见方旭在他背后不屑地哼了一声,嘀咕道:“摆什么脸,野种就是野种,怎么都养不家。”
媛媛楞了一下,有些替大神师兄生气,可回头想想好似自己并不了解方家的事情。为什么方旭会说大神师兄是野种?难道大神师兄的娘……
可方旭在他大哥面前人前人后两个样,确实挺虚伪的。
方旭准备回店里,一下留意到“第一楼”这边开了门,见到媛媛愣了一下。想起昨日比试结果,这丫头虽然输了,却得了个铺子的奖励,难道就是这空置已久的“第一楼”?
收回自己将要踏出的脚步,方旭朝媛媛这边走了过来,冷笑一下,“小胖子,想不到你和霍成羽有些交情嘛。见到你输了,还肯拿银子出来替你赎回铺子,看来交情不浅哦。”
媛媛听着他这话中带刺的腔调就不爽,之前见到他那样对大神师兄已经有些厌恶了,没想他居然还找上了她。
“吃不到的葡萄自然是酸的。”就算霍成羽给她买楼怎么了?碍着他了?知道大神师兄有难言之隐,媛媛并不想将事实的真相拿出来和他争辩。
方旭啧啧两声,目光猥琐地打量了媛媛两眼,摇摇头,“你说这霍成羽是什么眼光?居然看上你这样的货色。那葡萄再甜也无福消受,吃了太多猪肉会饱滞得生出病来的。”
“你TM说什么?”一人走到他身前暴躁地一巴掌便扇了过去,“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儿,也不看看你说的是谁。你在繁城呆腻了吧?”
方旭捂着被人打痛的脸,想发作,却强忍下了。眼前这人岂是自己惹得起的?光用钱便可以砸死他了。
霍成羽冷哼一声,转身便拖了媛媛进“第一楼”,“别理他。没教养的东西。”
“成羽哥,你手痛吗?”方才那一巴掌,媛媛倒是没觉得有多解气,只是担心霍成羽身骄肉贵的手有没有受伤。他干嘛那么大火啊!就因为无端端被人污蔑啃了她这块肥肉?
霍成羽刚踏进大门,楞了下,抬起自己的手掌看了两眼,立马转头对着媛媛撒娇似的说道:“还真是有点疼,要不你给我吹两下。”方才气头上,不觉得,这会儿被这丫头一提醒,倒真的痛上了。
媛媛扑哧一笑,“少来。”
“媛媛,你真偏心,如果这巴掌是你师兄打的,你恐怕早就心疼他了。”霍成羽瘪着嘴,方池那家伙就是这么好命,只要是女人便过不了他这关。
媛媛不想和他瞎扯,自顾自上了楼,来到那处雅座,推门进去,见到大神师兄负手站在窗棂前,目光低垂地落在清冷的街道上,神色淡然。媛媛暗忖,他不会看见了吧?若真是那样,心里会不会很难受?
霍成羽嬉皮笑脸地进来,扯开嗓子叫了声,“喂,我刚教训了你弟弟。”
方池微微抬眸,目光扫了下二人的方向,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开了。
“他这是生气?”媛媛转头问霍成羽。
霍成羽摇摇头,“他一进方家大门便这样,别理他。”
媛媛点点头,想起之前听到方旭说的话,低声问了句:“师兄他娘很早便过世了?”
霍成羽立马伸手捂住她的嘴,望“在水一方”那边的阁楼望了望,压低声音道:“别在他面前提起这个。”这可是那人的禁忌,从来不与人说起的,连他都不清楚其中的细节,每次一提起这家伙的眼神便像要杀人一样。
没见到方池的身影,霍成羽才松了手,走到窗棂边将窗户关好,转身对媛媛说:“你师兄还在襁褓中时,他娘便已经不在了。之后方海娶了如今的这位婆娘,可一家人对他都不怎么好。方池被他爹丢在乡下,直到三岁多才接了出来。但现在这个婆娘认定方池是方海在外面胡搞弄出来的孩子,方海又从不解释,所以那婆娘一直对他都不好。别看方旭人前大哥大哥的叫着,背地里说了他哥不少坏话。”
也就是说,其实师兄有可能知道他弟弟在背后如何说他的?想起那个略显孤寂的身影,媛媛有些理解他了,所以他才对人如此冷漠,才宁愿与这些人保持距离,也不愿谁去靠近他。连身边最亲的人都如此对他,他又如何不寒心?
“他爹呢?”媛媛怜惜着大神师兄,却对这样的父亲很不理解,那可是他的亲骨肉啊!何况两者相较之下,应该是大神师兄更为优秀吧?方海不会傻到连这都分辨不出吧?仅仅因为方旭的娘?
霍成羽长叹,“他爹?不知如何讲,你自己看吧。”
有时他也弄不清楚,方海极力主张方池去书院念书,希望他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或许这也算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期望,可作为一个父亲应该有的似乎又没有。他从不过问方池的事情,只要方池有事,只需支会他一声便行了。连方池在书院与人争执以至动手,被请去处理,他都是随便敷衍几声便了事了。这也是霍成羽这些年,自己看出的一些东西,方池对他爹和娘的事情从来都是只字不提的。
窗户嘭的一声响,两人回过神,霍成羽转身将窗户重新打开。
方池负手站在窗棂旁,目光幽幽地望了两眼,淡淡说道:“开着。”
霍成羽扑哧一笑,提着嗓门问:“连我你都不放心?”
方池没作声,目光直直地凝视着媛媛的方向,好一阵子说道:“晚上找你。”
媛媛点点头,听见楼下来人了,与霍成羽一起下了楼。领着一帮泥水匠上上下下地走了一番,交代清楚后,媛媛便打算去新屋那边看看。如果顺利的话过两日便可以入住了,这样大神师兄要找她也方便些。
刚从“第一楼”出来,便见到一个熟人。
香茗一身素色的布衣,正朝“在水一方”的方向走,见到媛媛出来,凝住了步子,立马便调转了头,“汤小姐。”
媛媛含笑回应:“香公子,你好。”他还没回京城吗?
香茗本打算去“在水一方”与方海交流下厨艺,没想居然遇到汤家二小姐了。这可是他最想找的人,立马便拉住了媛媛不放,“汤小姐,我找得你好苦啊!”
媛媛一头黑线,自己对他有这么重要吗?怎么看上去象找到走散多年的妹妹一样?
香茗激动地说道:“在下回去前思后想,还是觉得昨日比试有负于你,这一百两银子,在下拿得实在不安心。却又找不到汤小姐家住何处,昨晚又是一宿睡不着。”
媛媛头上的黑线又多了几条,这人赢了钱还嫌钱多睡不着了?
“那是你应得的。”媛媛解释道,“昨天是指定日,无论香公子的菜是否你自己首创,但赢了就是赢了,只能说明媛媛技不如人,没必要再为此事烦扰。”
香茗哪里听得进去,昨晚他真是一宿没睡,就为这事辗转了。抬头看看媛媛身后的铺子,香茗问道:“这就是汤小姐昨日赢得的铺子?”
媛媛点点头,香茗开心极了,“好好好!明日我就将这百两银子送来。汤小姐一定要务必收下,否则在下会愧疚一辈子的。”
怎么连一辈子都扯上了?媛媛觉得头有点痛,正想从他手里抽回自己被他捏了很久的臂膀,一抹竹青色素衣便从二人中间穿行而过,将二人妥妥地分开了,路过的人冷冷一句,“借过。”
媛媛终于没被香茗抓住了,可一滴冷汗滴了下来,方才某人显然神情不悦,声线清冷,这是吃醋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香茗又欲伸手,媛媛还没来得及阻止,便被一只大手拖走,“别杵在这里碍事。”
香茗两手空空,望着媛媛离开后留下的空白愣了一瞬,反应过来,立马追上,开口便对媛媛说:“明儿我来找你。”
“她不方便。”
香茗看着这无端端冒出来的人,有些茫然,一下想起这人好似不是跟在汤小姐身后的那位紫衣公子,抓抓头问:“这位是?”
方池黑着脸,面无表情地应道:“她相公。”
香茗凝住脚步,想了许久,汤小姐嫁人了吗?怎么没听她说起过?不过两人只是在比试会场见过,确实对她还不是很熟悉,可就算是她相公,他还是要还钱的啊?他干嘛好似不高兴呢?难道是昨日自己胜之不武的事被他知道了?所以他在替汤小姐打抱不平?惭愧,真是惭愧。
等香茗想得稍微有了点眉目,眼前的人也已经早没了踪影,还好他已经找到汤小姐的铺子了,还是改日再来将银子还给她吧。明日不方便,后日总行吧?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三年之约(一)
媛媛被大神师兄拖着走了好远,发现路边的人越来越密集,一下反应过来。
“师兄,你没戴斗笠。”
“嗯。”
“好多人在看你。”
“嗯。”
“会被你爹知道的……”
没等媛媛将话说完,方池转身一把将她抱起,自顾自走了起来。路边的行人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媛媛最初听得有些不自在,说什么的都有,可想想自己为什么要在意?大神师兄自己都不介意了,她干嘛还要去听这些市井碎语?
伸手圈住大神师兄的脖子,媛媛抬起头凝视着他,微微一笑。
“沉吗?”
“有点。”
“带我去哪儿?”
“回家。”
两人就这样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