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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了半晌,她又道:“我还有一事,想求江公子……”
江灿见她目光沉沉,极是凝重,也微敛了表情:“你说。”
“请你不要再打扰沈姑娘的生活。”那日除却沈红叶的伤,青芷还提到了江灿,说前几日她不放心,到“淮上春”又去看看那曹校尉有没有为难他们时,偏巧遇到江灿,而江灿居然还请了她吃饭,讲了很多笑话给她听。听青芷侃侃而谈时眉宇间的神采飞扬、眼神晶亮,显然是把那天自己跟她说的话抛在了脑后。
西桐有种直觉,青芷似乎……喜欢江灿!其实像江灿这般的男子,既俊美风流妖娆,又会讨女孩子欢心,青芷喜欢他也是正常的,而她虽身为青芷的朋友,也不应当多管她情感方面的事。
或者,若是换任何一个旁人,她也许都不会去干涉,唯独江灿……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心机,他的风流,都让西桐觉得不放心。
深深吸了口气,西桐盯着他的眼:“若江公子对沈姑娘有好感,那么就认真待她,若江公子只是想玩玩,麻烦离沈姑娘远一点……青芷一个是非常单纯善良的女孩,西桐就她一个朋友,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江灿面色却微微一松,不由笑道:“看你这么严肃,我还当什么大事,拜托,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可不是我非要去勾搭她好不好?再说了,是不是凡是跟我说过话吃过饭的女孩我都要娶回家?那只怕比你……比昭帝陛下的后宫要多不知道多少倍呢……”
“请江公子说话放尊重点。”西桐目光冷了冷,“昭帝的后宫多少不干江公子的事,昭帝也不像江公子这么……多情……”
其实她更想说“滥情”来着,但想了想还是不要太刻薄。
“好好好,你当我没说。”江灿也不生气,挑眉笑了笑,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沈姑娘的确很可爱,但不是可爱我就一定爱,你放心,下回我一定避她避得远远的,好不好?”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西桐也无话再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么江公子想让我帮你的又是什么?”
“你先答应了再说。”江灿殷殷地望着西桐,不知怎的,她忽然觉得晌午的阳光有些刺目——又或者晃了她的眼的不是阳光,是眼前这人的眼神。
静了片刻,她才缓缓道:“不管怎样,你我身份都摆在那里,你若让我做不合身份的事,我定也是不肯的,你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
“那是自然。”江灿听得她话中的意思,眼中复又现出颠倒众生般的媚惑的笑意,西桐闭了闭眼,终是忍不住叹息:“江公子,麻烦你有话直说,求你以后别对我这样笑了,行么?”
江灿一怔,笑容顿时凝在脸上,一时间让他那俊美无俦的脸有丝怪异。静了片刻,他的脸却向着她逼近了几分,笑得愈发妩媚:“世人都喜欢种种美丽诱惑的皮相,难道你不喜欢?你是不喜欢,还是害怕?”
西桐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样妖娆的男子,从在淮上春第一眼,她就有点莫名的不安,直觉告诉她不要跟这种人发生任何牵扯,可命运却仿佛不听从她的意志,偏偏让她一次次与他纠缠。
就好像刚才,明知道他的笑容太过妖孽轻佻,明知道他的为人太过放荡不堪,可她却不知道怎么拒绝这样的眼神。她的淡漠,她的小聪明,她自以为傲的冷静,在他面前仿佛都不管用了。
她的世界过于单纯,她会面对沈红叶那样的君子,却不会面对江灿这样的妖孽。
望着那个男人离得很近的脸,望着他眼中闪过的邪恶诱惑的笑,西桐没有闪躲,衣袖下的手紧了紧,终是找回了些许的冷静和理智,强忍住没一巴掌打上那可恶的笑容:“江公子再三羞辱戏弄我,觉得很有意思么?”
江灿见她幽黑清澈的眼中隐隐的怒意,知道再玩笑下去只怕她真要恼了,不由退了半步微敛了笑容,道:“公主你就是凡事太过认真了,其实人生中很多事情若能笑一笑,就会从容很多,也会少许多烦恼。”
西桐不由一震!第一次听他叫自己“公主”,第一次听他这样认真的说话,她没想到,一个看上去那般风流妖娆、放荡不堪近乎无赖的男子,竟也能说得这般正经。
想来,让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皇子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家当一个身份尴尬的质子,这种滋味或许比她被遗弃在深宫多年更难受——每个人有他生存的方式,纵是游戏风尘,纵是带了面具,纵是颠倒众生,只要不伤害别人,又有何妨?
果真是她过于认真了。
思及此处,她微微释然:“你还未说找我到底何事。”
江灿叹道:“其实很简单,不过是几个朋友的赌局,我要跟他们比舞,求你帮我伴奏一曲罢了。”
听起来是很简单,只是……西桐微蹙了眉:“你怎知我会弹琴?”
江灿一怔,犹豫了一下才道:“我说实话你不许生气。”
西桐见他笑容古怪,却也急于知道真相,便点头道:“好。”
“其实,四年前我作为质子随淮风国特使觐见燕颖皇帝时,那日是你们的女儿节,我便求了带路的内侍公公想一睹天朝女儿家的风姿……刚好芳阙殿中,有幸得闻公主一曲《凤求凰》,那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的琴……”
西桐只觉得脑海中有片刻的空白。原来……原来四年前不止是她记住了他,他亦记住了她!是啊,他当然会认出她,因为他看到的她时——正是在她最尴尬,最失落,最无助,最绝望的那一刻!
心中的伤疤和隐痛被人揭开,特别是被眼前这个她一直颇是瞧不起的男子如此狼狈地揭开,让她觉得难堪得想立刻逃开,此时却忽听江灿惊呼一声:“哎呀,只顾与你纠缠理论这些没用的东西,快到时辰了,再迟了就来不及了……”
说着不管不顾地拉了西桐便走。没想到他看着身量高细纤瘦,手上的力气却很大,西桐用力竟也没挣出来。
江灿笑道:“你刚刚可是答应过我的,君子一言……”
“我不是君子。”西桐被动地被拉在他身后,街道上人来人往,他是吃准了她不敢挣得太用力以免招人侧目,听他如此说,不由冷哼道。
“在我眼中,君子不论男女,凡有才情,德行,人品,皆可称之。”江灿忽然回眸一笑,“起码跟我比,你是君子。”
一时间,西桐忘了挣脱,忘了她的手腕还在他的手中——这世上不管多么豁达开明、聪明智慧的人,都谨守着男女之别,三纲之教,都把女子和君子看得泾渭分明,纵然如师傅一般开通,宠她爱她,亦感她的聪慧之余而叹她不是男子,而眼前这人的这番话,究竟是因为无知所以无畏,还是因为他大智若愚,又或者,只有这般惊世骇俗之人,才可说出这般惊世骇俗之语!
然而将她比作君子的代价,则是——她被他套进话里,哪怕面临的是那么一种尴尬难堪的局面,她也不得反悔!
早知如此,她倒宁愿做孔子口中难养的小女子!
那是一处高深幽静的院子。青砖碧瓦,朱红大门,很有点森森冷冷的感觉。
西桐停下,凝眸望着江灿:“这是哪儿?”
“放心,你的身份我总记得的,我还想在燕颖国混下去,就算为了自保,我也不敢把你怎么样。”江灿的目光在阳光下闪亮亮的。
西桐想想也是,他若真想害她,那日便不会救她,这人虽然放荡不羁,却毕竟还是淮风国的三皇子。
此时却见江灿已轻轻扣响了门。
片刻,便有人开门。
青衣布帽的小厮见了江灿忙迎了上来笑道:“江爷怎么才来,那些爷们一直在吵吵着,说爷是害怕了,所以逃了呢。”
江灿拍拍他的肩膀,笑得风情万种:“小海,一会儿你就等着看爷拔了头筹吧,回头爷重重有赏。”
“那小海先谢过江爷了。江爷请。”说着那个叫小海的小厮伸了伸手,恭敬地将江灿向里迎。
“这熟门熟院儿的,路爷自然认得。”江灿向小海道,“这位是我请来的帮手,你先带她到我留的那个房间里。” 江灿这才将一直拉了西桐的手松开,低声向西桐道,“你先跟小海过去,一会儿我去找你。”
西桐心道既来之则安之,于是抿了抿唇,终是轻轻应了一声。
一路行来,曲径回廊,假山怪石,亭台楼阁,处处透着精致的妖娆——物以类聚,此处跟江灿还真配。
几次张嘴想问带路的小海这是什么地方,但她终是忍住没有吭声,直到小海带她去了江灿所说的房间。
这……看上去像是一间客室。但没有床,只是在房间的一隅有一处半高出地面的木榻,铺了雪白波斯地毯。而榻前的几案上,却是一张黝黑间透着朱红颜色的古琴。
西桐的手在袖中紧了紧,仿佛她的意志已经先于她的身体识得了那张古琴的来历与精妙,如果她没猜错,那张琴应当是“苍龙”!
“苍龙”的来历已不可考,但师傅却曾提及过此琴因为上古的一个爱情故事而染上的种种传奇色彩。对于那争战天下间的凄美爱情悲剧,她并不感兴趣,因为天下的战事,战事中的无可奈何,无可奈何间的或生离死别或生死相许都是大致相同的,但师傅提及此琴一反儒道之理的琴风,清微柔绵间的铿铿金戈,温柔敦厚中的凛凛质感,却让西桐想往。
犹如善饮者遇到醇酿,善绘者遇到绝景,善书者遇到佳墨,西桐挽袖净手焚香后,一撩衣摆,轻轻吸了口气,一双手已迫不急待般的轻抚上去。
音之幽幽,曲之苍苍,意之绵长,余音绕梁……果然是——好琴!
作者有话要说: 扁桃腺化脓,发烧,昏睡,咳嗽,失声,全身疼,垂死ing……
流年不利,唯有庆幸我还活着吧~~
☆、比舞
音之幽幽,曲之苍苍,意之绵长,余音绕梁……果然是——好琴!
待试音一曲之后,西桐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