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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桐没作声,她不知道父皇是如何解释许她这份独有权力的,不过反正她在这后宫当中种种惊世骇俗举也算出了名了,也不想分多余的心思去考虑太多这种问题,既然父皇言明,必是做了万全准备,她便坦然受之——就好像之前这许多年她一直在享受他的呵护一样。
“和保怎么在也这儿,莫不是顶撞了你?”太子目光掠过一旁垂首而立的和保,目露不悦。
“没有,碰巧遇到的。”西桐道。
太子自和保及他身后一众人面上扫过去,只停在最后一个人身上,目光微闪:“既是如此,你先带了人回宫吧。”
听到“回宫”二字,西桐又是没由来的心突的一跳,目光一转,向太子道:“妹妹有个不情之请,不望太子哥哥成全。”
太子笑道:“西桐何时这般客气?”
“这个人在酒肆中跳舞的时候,西桐曾见过,的确跳的十分精彩,不知道在哥哥那边排演过之后,可否让他到西桐那里去做做教席,妹妹近日也对跳舞十分有兴趣呢。”
西桐随手一指,指的正是江灿。太子顺着她的目光掠了过去,略皱了皱眉:“宫中有御乐坊的舞娘,妹妹不如……”
“那些人教出来的舞过于端庄有余,却极是呆板,实在是不好看。”西桐笑道。
太子沉吟了一下,西桐这话的确是事实,父皇平时并不好歌舞,御乐坊的舞一般只在接见外臣和别国使节时才上演,因此只注重了风姿气度,却少了柔媚风流。只是……
“你一个公主,又是未婚女子,找男子到宫里总是不妥,我那里有几个男孩子跳舞跳得不错,不如你挑一个净了身送到你宫中吧,这样也免得有人闲话,否则到时候沈相为难起来,岂不是我也脱不了干系。”太子向西桐眨眨眼,笑得含了几分暧昧。
庆禧宫中应该是有不少美丽少年,然而望着太子目光一直掠向和保身后的几人,西桐微微叹息,这算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么?转眼间一个点头便会瞬间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这世道还真是残酷呢。
她淡淡摇头,却只盯着江灿道:“妹妹只是喜欢此人跳舞的风韵……”
是啊,虽说这只是托辞,能把舞跳得那般妖娆的人也许还有不少,但能把舞跳得那般有风骨的,她不信还能有谁比得上他!
“那……”太子有点为难,低声道,“那我叫内监司的人查查他的身世,若家世清白,不如净了身……给妹妹送去……”
西桐同太子说话,一双眼却只瞧着江灿,见他终因着太子这句话而变了面色。她微微一怔,她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有这种的表情。
这算是恼羞成怒,还是无可奈何?
西桐挑了挑眉望着他,含了几分戏谑和挑衅。他自诩能把一切安排得尽在掌握之中,她却偏不教他如意,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她怕太子哥哥看到他跳舞时的样子,嗯,那风采只怕无论男女皆会被其深深吸引呢。
而此时,江灿迎着她的目光,原本暗沉了几分的眸子却倏地一亮,只觉得眼前这少女目光中的灵动神采竟比晌午的阳光还要亮几分,特别是那少见的带了顽劣的神色,忽然让他觉得心中仿佛被羽毛轻轻拂过的柔软和温暖。特别是……想到那日她送自己的柳枝及一番心意,忽然让他第一次有种眼眶发热的感觉,此时他忽然觉得,纵是用自己所有的一切,也愿意换得她那般明媚可爱的笑容。
见江灿看着自己的目光忽然柔软和炙热了几分,西桐吓了一跳。明明她是在故意作弄他,想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可却不曾料到他竟只对自己忽然笑得那么宽和而温柔,温柔得……让她只觉得脸上烧了几分。
于是西桐忙别过眼,想向太子言明江灿的身份。其实之所以这样做,并非是不信江灿有能力自保,而是她不管怎样,她始终记得他的身份,他是淮风国的皇子!她不想让他在这皇宫中为所欲为——这是燕颖国的皇宫,她的家,无论他有何目的,她都不想为他所利用!
然而还未来得及开口,目光所及之处,却忽见几道身影立在不远处,而最前面的明黄的颜色格外醒目,竟是……昭帝!
西桐下意识心头一跳,目光撇向太子,太子有所感,顺着她的目光同样看到了昭帝,面色顿时苍白。他抿了抿唇,率先向昭帝行礼,于是,众人乌压压跪了一片,向皇帝叩头。
“免了吧,江三皇子乃千金之躯,朕当不得。”昭帝却只是一径走到江灿面前,拉了江灿的手臂,淡淡笑道,“四年前朕便记得三皇子的种种风采,亦有心做好东道,却不料几次相邀三皇子入宫一叙,皇子都恰好有事,让朕好生遗憾,如今三皇子却不请自来,朕颇是意外……”
西桐见昭帝面色沉沉,一双威仪的眼更是幽深不见底,以她对父皇的了解,深知他定是动了怒,而这份怒意,显然是——冲着太子哥哥而来。
果然,太子听得昭帝之言,以头触地:“父皇容儿臣禀奏……”
“禀奏?”昭帝松开江灿,转身冷笑,“太子殿下好大的面子,竟连淮风国的三皇子也能邀请入宫?只是朕不知道,你请他进宫,又是为何?!”
“父皇恕罪,儿臣……儿臣……”
“是小人之错,不关太子殿下的事,小人是听从旁人推荐,说他舞跟得好,只道是市井伶人,不知道竟是江三皇子……”和保忙向前爬了几步叩头,昭帝却打断他的话,淡淡道:“太子身边的人倒是很忠心啊,纵是你能替太子扛了这个得罪江三皇子的罪名,那你是不是连太子好男宠这个罪也一并替他扛了?”
昭帝的声音忽然厉了几分:“从前在宫中胡闹也就罢了,如今竟然从宫外寻了伶人来,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木天承,你还想不想做这个太子,你还当不当自己是这燕颖朝的储君!传朕旨意,太子木天承身为储君,却j□j宫廷,失于礼仪,有失德行,即刻禁于庆禧宫天恩殿思过一个月,另将庆禧宫所有侍卫及太监全部由内宫监调换……另外,贺全儿,你去告诉皇后,太子一直为她教养,让她多分些心来管管朕这个好儿子!”顿了下,他又道,“来人,将这太监和今日送来的所有伶人全部送慎刑司,着黄成依律……严办!”
“父皇……”
太子被昭帝的一番冷厉说得面色发白,只有跪在地上叩头请罪的份儿,而西桐一声相唤之下,却终是将后面的话忍住了,没说出口。
慎刑司行刑原本就严厉,无论是和保还是这几个伶人被送去,肯定凶多吉少。
但是这些人都出身市井,真若由他们之口传将出去,不但对太子哥哥,甚至是对大燕的名声都有损害。只怕……父皇是想杀人灭口来掩盖这件事。
她微叹了口气,人命固然可贵,可是在皇权之下却脆弱的如此微不足道。而她若处于父皇的位子,可还有更好的办法?又会不会像父皇一样,牺牲这些人的性命来成全这天家的颜面呢?
她转头盯向江灿,若不是因为他又何至如此——江灿立在昭帝身边,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略侧了侧目,见她眼中愤怒的目光,只是柔媚的淡淡一笑,便将眼瞥向别处,冷淡而漠然。
西桐没由来的心中气恼,此时却忽见昭帝忽然转向江灿,语气缓了几分:“古人言,养不教,父之过,是朕管教不严,才教江三皇子看了笑话。”
“陛下言重了,是灿仰慕天承太子之风姿,有心结交,所以才冒昧前来,若说不当,也是灿之过,万望陛下不要责怪太子殿下……”江灿轻声道,种种妖娆不羁有种让西桐想撕去他面具的冲动,他这般姿态又是做给谁看,是父皇么?
不过若不是知道他的心机与隐忍,又有谁不会被他这种媚惑风流给骗了去呢?而他就那么笃定,她不会去跟父皇那里揭穿他的面具么?
“江三皇子太客气了。不过既然三皇子难得进了皇宫,那么朕还应当一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一下三皇子才是,莫教襄帝以为朕这些年来轻漫了三皇子……”
父皇这又是何打算?这些年来她亦不曾听说父皇有重视过这些别国来的质子,这出先倨后恭又是为何?
一时间纵是西桐聪慧,也了解不出江灿与昭帝彼此间的心思,意识到自己的存在颇显突兀,她只得躬身行礼告退,却如何也想不通其间种种——无论是帝王之术,还是谋心谋策,她要学的,都太多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写得过于沉闷了?
我果然不善于谋策,却也不善于小白,汗,黑不黑,白不白,我怎么也成斑马了?
掩面长叹息……
☆、取舍
昭帝进至撷桑宫的小书房时,恰见西桐在冲茶。
隔门而见那眉目清婉的少女面色恬淡,气度从容的模样,他依稀有点恍惚,初见若桑时,似乎就是这样的一个夜晚。
当时还是太子的他,第一次领兵出征,经过长途跋涉而来到边陲小镇,因为大战在即而夜不能寐,想随便走走,当时借住了当地知府的府邸,于是便无意当中闯入了云家知府千金的幽静院落。
那时的月色如今夜一般的美好,清冷的银白色月光洒在那柔美清艳的女子的脸上,而她,当时正临窗而坐,提着笔静静地绘一支清雅到了极致的荷——那情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而活了二十余年的他,彼时才知道了一见倾心,难弃难舍的真正滋味为何,于是在那场战争大捷之后,他便不顾一切地将云若桑带回了京城。
那或许是他那许多年间做的最执着最绝决的一件事,但直到今日,他一直都知道,无论之后他们经历过怎样的风波坎坷,面对过怎样的艰难险恶,他们都不曾后悔彼此相遇、相识、相知、相爱——这世上,就算有种种磨难,却也无法将他们分离。
思及此处,昭帝心中不由柔软了几分,此时西桐却已若有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