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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你们在说些什么?”黄大爷火爆地大叫。
“说你。”孙老的鹰目中冷电森森:“老夫飞天豹孙坚,你该听说过我这号人物。”
“你是什么东西?太爷该听说过你这混蛋吗?”黄大爷正在火头上,嘴上不饶人。
“满天星许雄,你不要说不知道他。我是他的师兄,所以找你。”
“满天星许雄,你是说那个抢劫杀人遍天下的剧盗许麻子?他那种人不死,大乱不
止。他娘的!你是他的师兄,一定也不是好东西,你也是盗贼?”
“去你娘的!两年半之前,你在山西潞安府杀了我师弟。我找了你两年,总算被我
找到了。同宋的人,都是有亲朋好友被你杀害,跑遍天下发誓要将你化骨杨灰的人。血
债血偿,你……”
“你这狗娘养的杂种,到底在胡说些什么?”黄大爷以更大一倍的嗓门,打断飞天
豹孙坚的话:“我就是听不懂你这杂种的话。”
“你……你否认……”
“去你娘的!我否认什么?太爷我一直就在南京得意,五年前退休后,就很少在外
走动。我既不认识什么满天星许麻于,也一辈子没到过山西任何一府州,最远只到过河
甫开封府公干。许麻子做剧盗杀人放火抢劫,与我何干?他劫杀的苦主不是我的亲朋好
友,我为何要杀他?那不关我的事,虽则他该死。”
“咦!你……”飞天豹一征:“你……你否认……”
“我当然否认,我拔山举鼎黄天中,在南京锦衣卫武学舍,荣任一等一级教头十二
年,不但在南京有我的地位,在江湖道也是赫赫名人,有钱有势,日子过得比五品知府
更如意,我犯得着与江湖朋友结怨?我拔山举鼎无所不为,就是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什么
主持正义狗屁事。你这混蛋不给我交代清楚,我要剥你的皮。”
所有的人,包括已到了广场入口的江四少爷八骑士,全都怔住了。
无情剑客四男女也到了,是唯一无动于衷的人,江湖人寻仇报复是常事,事不关已
不劳心。
“你……你是拔山举鼎黄……黄天中?”飞天豹傻傻地问。
“不是太爷又是谁?”
“这……”
“你以为太爷是谁?”
“妙手灵官黄升平。”
“去你娘的胡搞。”拔山举鼎大骂:“那混蛋在人间世做主持正义的塞事,神秘游
侠的名号红透半边天,十余年盛誉不衰,迄今为止,见过他本来面目的人屈指可数。你
竟然昏了头,跑到我东河村内,把我大名鼎鼎的拔山举鼎,当成妙手灵官,打上门来寻
仇报复,你他娘的简直比大白痴更白痴,你必须付出代价,你……”
拔山举鼎愈说愈冒火,手向后一伸。
一名壮年人上前,奉上一根重有六七斤的霸王鞭。这玩意双手运劲,一鞭下去,干
斤巨石也可能一击即碎,会把人打成腐尸。
跑错了庙烧错香,这笑话闹大了。
“他娘的!”飞天豹脸红脖子粗:“消息上说,妙手灵官黄升平的秘窟在淮安附近,
偏偏你姓黄……”
“你是条猪!太爷姓黄也姓错了?”
“你的人偏偏招惹了我的人……不,帮助了我的人,武功惊世骇俗,我以为他有意
戏弄我们……”
“你又在胡说八道了,我的人招惹了又帮助了你的人?怎么说?”
“叫他出来说好了,我们以为他是妙手灵官,他躲入村里了,叫他出来岂不明白了?
找错了人,我道歉,但也不能全怪我……”
“你这混蛋满口柴胡,怎么可能是恶名昭彰,号称黑道高手的飞天豹?你他娘的一
定是冒牌货,莫名其妙的泼赖。我黄家的人不会帮助你,只会宰了你这头豹。我,就要
砸碎你的豹脑袋。”
“不要逼我把你东河村作为屠场。”飞天豹也冒火了:“我飞天豹是黑道之雄,六
亲不认的冷血屠夫,惹火了我,一把火烧了你这鸟村。”
“太爷不信邪。”拔山举鼎霸王鞭一摆,作势扑上。
四面八方共有三十余名村中子弟,单刀花枪齐眉棍加上猎叉,全是长兵刃,一个个
跃然欲动。
“姓黄的,你的人能阻止我的人杀入村内放火吗?”飞天豹也拔剑在手:“凭你几
斤蛮力,绝对堵不住我飞天豹。我的人中,有桃花三娘子,她的桃花瘴毒,毒死全村毫
无困难,你敢用全村的人冒险吗?接受我的道歉,大家不伤和气,和我这种人结怨,对
你毫无好处。”
这番话具有强烈的震撼力,以及实质上的威胁,对一个胆小伯事的人,会收到宏大
的威胁效果。但对一个骄傲自负、性如烈火的人,反而成了引发暴烈行动的祸媒,引发
无穷的杀机,一发不可收拾。
拔山举鼎身旁,到了一个留了两撇花白小胡子的人,有皱纹的脸略呈苍白,反而显
得老而神清,比实际的年龄要轻些,那双老眼依然锐利深邃。
这人在拔山举鼎耳畔低语片刻,神情显得悠闲,与拔山举鼎那快要爆炸的神情完全
不同,没流露暴戾的气息,似乎对剑拔弩张,恶斗一触即发的情势视若无睹,杀伐与他
无关。
拔山举鼎不住点头,最后拔了霸王鞭哼了一声转身,举手一挥,率领所有的人退入
大宅
飞天豹还以为威吓收效,本来心中暗喜,但对方毫无交代默然退走,大感惊讶有点
失措。
“黄老兄……”飞天豹急叫。
没有人理睬他,拔山举鼎头也不回进入大宅。
每一家村舍的门窗,早已悄悄地关上了。
村中的几条小路,看不到任何人影,似乎在拔山举鼎举手一挥打出手式信号之后,
这里便成了空村,好在还有些家禽活动,犬吠声也此起被落,不然真会令人产生错觉,
认为是一座死村。
“孙老,有点不妙。”无忧剑客警觉地说:“赶快退出村子。”
“是有点不对,走。”飞天豹已发觉气氛不寻常,依然下令退走。
江四少爷那些人,也警觉地牵了坐骑外撤。
这一带的村落,除非是三家村或独立的农舍,不然皆建有厚实的护村墙,栅门窄小,
主要的作用并非防贼防险,而是防水。
一般说来,黄河汇流至淮安下游,河床概略已经稳定,奔腾入海急泻而下。
而上游一带,河床极不稳定,两三年必定来一次大水灾,像一条没有管束的孽龙,
今年夺淮明年夺泗,扭来摆去大水漫天,千里沃地尽成泽国,谁也不知道主水道下一年
落在何处。因此所有的城镇村落,防水的堤与墙皆挤命筑厚,筑高。
比方说上游的徐州城,近百年来,一直就时而在河北,时而在河南。
有些小城可能今年重建,明年又消失无踪,经常在毁灭与重建中嬗递,位置变来变
去,很可能相差数十里,至外地谋生的人返乡,甚至不知新城建在何处,旧日的家园,
很可能浸在河底无迹可寻了。
人马如果被因在这种村落中,想出去可就难了,两座栅门一堵,三丈高的护墙如何
让人马飞渡?
村中的小路窄小,弯弯曲曲,房屋都是土筑的实实泥墙,门窄窗小,想破门而入并
非易事。他们唯一的退路,是赶快循小路退出南栅口。
距栅口还有百十步,砰一声响,第一名女骑士失足摔倒,倒下便失去知觉。
“小心……迷药……”桃花三娘子警觉地大叫,声末落人已向下仆。
叫晚了,人纷纷摔倒。没有人控缰的健马,仍然鱼贯向前走。
马匹没经过严格训练,没有人控制便会自行走动,不会停下等候主人。
没有一个人能出村,村栅已经关闭了。
为了防水,一般住宅通常地基高出地面,因此门阶有三级、五级、七级的分别,反
正必须高出地面,甚至高出九级之多。
水涝地区,通常没有地窟的设计。
在拔山举鼎的大宅中,就有地窟深藏地底,地窟的作用,只有他家中的亲信了解明
白。其他的人,甚至不知道有地窟的存在。
这是一座十字型的大型地窟,四室各有两丈长丈六宽,中间作为厅堂,设有简单的
案桌椅几,四周有挂灯笼的壁座,另备有大小烛台而不用菜油灯。
二十四名男女,分为三室囚禁,壁与上面的横梁木,皆设有高或低的悬吊环,一看
便知是专为吊人的设备。栅门是鸡卵粗的铁格条,万斤神力也撼动不了。
主人相当仁慈,囚犯并没使用悬吊。悬吊通常分两种,正面垂直悬吊,与双臂反剪
悬吊,前者倒还仁慈,后者稍久些便毁掉双臂。
所有的男女,皆被捆了手腕,紧吊在壁环上,双脚也并捆足底恰好及地,稍一挣扎
便会悬空。
灯火通明,厅堂中,拔山举鼎与那脸色略苍白的老人,脸蛋不失美感的半老徐娘,
据坐案后像是三司大审,兴高采烈进行审囚。
共有九名大汉伺候,逐一将人犯押出审问。
飞天豹的手脚已缚皆没解除,牛筋索捆得死死地,被两名大汉按跪在案前,稍有反
抗便受到拳打脚踢,打得他口鼻流血浑身虚脱,失去反抗的意志和行动。
“我不管你与妙手灵官结仇的事,那与我无关。”拔山举鼎神气极了,真有几分大
老爷问案的气概:“你得把到达淮安前后的经过、遭遇、见闻等等,巨细无遗详尽地招
出。我有的是时间,但没有耐性,体最好从实招供,以免我拆散你一身贱骨头。”
“黄……黄大爷,请……请不要做得太绝。”飞天豹虚脱地哀叫;“算起来你我都
是当代之雄,没有利害冲突的同道。我消息不灵通,听信一些混蛋的假消息.以为妙手
灵官真的在淮安附近建了秘窟,无意中得罪了你这位……”
“我不要听这些废话。”拔山举鼎沉声喝止:“你既然知道你我都是当代之雄,该
知道当代之雄对影响威望的利害冲突,所采取的处理手段是怎么一回事。俗语说,打蛇
不死,报怨三生;又道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