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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冲上抱对方两耳光,或者踢上两脚,可是,她一动也不动。
也许,她想拔系在背上的剑,黄自然的剑、皮护腰、百宝囊.都留在三四丈外的白
杨树干下,绝对来不及拾取,正是大好的机会。
一触黄自然热烈的目光,她拔剑的念头一扫而空。
“你……你这杀胚……”
她只有用强悍的气势武装自己,动手动脚她知道绝占不了便宜。
“哈哈!你又摆出泼妇相了。”黄自然大笑:“女人喜怒哀乐过度,会老得快的,
脸上很快就会有皱纹。体好美好美,有狐狸精的身材,仙女的面孔,一旦脸上有了皱纹,
迷死人的本钱就不足了,那时,你求我要你,我也不见得肯要你呢!”
她快要气炸了,却又发作不起来,这些嘲弄性的话,其实并无羞辱她的成份,那种
讽刺性的赞美也无多少恶意,只是乍入耳令人受不了而已。
“我……我非杀了你不可……”
她的手终于伸上,要拔剑了。
其实她心中明白,她一点也不想拔剑,而且,她正在用心打量这个可恶的男人。
“你杀不了我。”黄自然双手抱肘笑吟吟毫无火气:“你可以在家里等我,今晚我
会去找你老爹,把你人集中全力悍卫聚奎园,我保证一定让你父女,有联手发挥邪剑威
力的机会。”
“暗算你是我的主意,与我爹无关……”
“那是你一厢情愿,替你爹脱罪的想法。小女孩,你爹一代老邪,不是没有担当的
懦夫,你这样一厢情愿替他脱罪的。作法,等于是直接打击他的声誉威望,他会被你气
死,说不定和你脱离父女关系呢!”
“你……”
“你还不走?”黄自然沉喝。
“我……”她吓了一跳。
“你这迷死的人的鬼样子,你就不怕我再动抱抱你的念头?好吧,那就……”
黄自然双手一张,流里流气地向她作出要亲吻的邪相。
“啐!天杀的……”
眼一花,黄自然突然消失了。
一声娇叫,大白杨树下有人倒地。
是黄自然,把一个女人扑倒在地,女人的手中,有属于黄自然的连鞘剑。
这三四丈空间,似乎距离并不存在,黄自然身形消失的同一刹那,却出现在树下,
把要偷剑的女人扑倒,简直快得匪夷所思。
听叫声,她便知道偷剑的女人,是桃花三娘子,虽然桃花三娘子已换穿了青劲装。
桃花三娘子的称呼,既不像绰号,也不像姓名,淮也弄不清来历,大概与穿桃红色
的衣裙有关。久而久之,谁也不知道浪女姓甚名谁,她不说,别人也不便问,总之,爱
美也是女人本钱之一,有些失败的女人,就不知道打扮自己。
桃花三娘子喜欢穿桃红色的衣裙,美而艳冠群芳,不但代表个性,也成为标志,今
天居然不穿代表性的桃色衣裙,可知秘密行动时,桃色身影太过鲜明枪眼,成功的机会
降低,因此这浪女的装束,并非一成不变的。
“原来是你。”
黄自然看出桃花三娘子的身份,立即擒人上绑,腰带派上了用场。
四马倒攒蹄,捆法香艳万分,桃花三娘子身材更喷火,穿劲装简直有意引人犯罪。
这位艳名满江湖的浪女,美的角度与杜彩风这些大闺女完全不同,大闺女绝不可能
艳,哪能与妖而媚的成熟女人比?
“你……你不能如此虐待她。”
杜彩凤在一旁跳脚尖叫,桃花三娘子玲成透凸的光景,她也感到浑身发热,感到自
叹不如。
黄自然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大丈夫气概,不理会她的抗议。捆妥人往树下一丢,开始
整装。
“虐待她?她还唆使你要我的命呢!”黄自然踢了桃花三娘子一脚悻悻地说:“这
鬼女人恩将仇报,简直岂有此理,如不好好整治她,她将像个缠身的冤鬼,不断躲在一
旁玩弄阴谋诡计、早晚会遭了她的毒手。”
“你这天杀的混蛋。”桃花三娘子泼野地大骂:“为了要证明你是不是妙手灵官,
我必须用各种手段以达到目的。我要求杜园主活捉你,不然你早就死了,你如果不是妙
手灵官,我愿意追随你……”
“你在作梦。你这种女人,跟在身边早晚会出大纰漏。”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你要怎样?”
“我要把你送给某一位土霸,好好让你安份守己一段时日,喂!小女孩,贵地哪一
位土霸最骄横?你老爹杜老邪固然也是一霸,但还不配称无法无天,我要找……”
“你……定要放了她。”杜彩风咬牙大叫。
‘免谈。”
“我……”
“你自身难保.是不是希望我依样葫芦把你捆上?”
杖彩凤哼了一声,大踏步像男人一样,走近桃花三娘子,俯身解绑。
黄自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肘,向后一拖。
“我不怕你。”她凤目怒睁:“三娘子计算你理直气壮,她也没有参予动手,你冲
我来好了,与她无关。”
“我当然会冲你来。你是债务人之—。”黄自然放了她:“今天戏弄你已经够了,
不再为难你,回去叫你爹好好准备,晚上我去和你们算帐。”
“你……你到底想怎样?”她绝望地尖叫。
不必如何刻意想象,她也知道晚上黄自然进入聚奎园,可能发生的结果,这结果她
不寒而栗。
“你知道我想怎样。”黄自然掀起桃花三娘子扛上肩:“把这么美丽艳媚的女人送
给土霸,的确有点舍不得,但非送不可……”
“我答应体的条件。”她爆发似的大叫:“你必须勾销一切债务。”
“我的什么条件?”
“你这天杀的混……”她学桃花三娘子的泼野学得并不像,勇气不够:“你说你要
我……”
“唔!你很了不起。”黄自然苦笑:“有一天,你会成为了不起的风云人物,我算
是服了你。”
“你给我记住……”
“好了,我这人做得很,而且善忘,不想记住愉快或痛苦的事。”他放下桃花三娘
子,解绑收回腰带:“我与你杜家的是非,到此为止。好在我没受到大伤害,也没有人
指证社老邪丧尽天良。人活在世间麻烦事很多、每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大张旗鼓搅
得天翻地覆,兴风作浪放不下丢不开,日子是很难过的,我的事不能被耽误,不再追究
你们的事了,走也!”
他扭头大踏步离去,一直不曾回头。
他这次的损失并不大,丢了坐骑和简单的行囊,这次意外他并不真的介意。
杜老邪人并不坏,爪牙们办事出了差错,杜老邪有责任,但幸好没对他造成大伤害,
如果他心存报复,聚奎园恐怕早已鬼哭神嚎了。
杜老邪人并不坏,邪与坏是有别的。
如果真是丧尽天良的恶霸。岂会下令活捉而不下令格杀?
杜彩凤愿牺牲自己,保全聚奎园,令他大为感动,也感到心凛,这种勇敢的女人,
一旦将心力投注在追求名利的野心上,成就必定极为惊人.也可能闯出大乱子。
他本来相当喜欢这个美丽的大闺女。这一来立即感到兴趣索然,他对名利不屑一顾。
对具有野心欲望的人不感兴趣。道不同不相为谋,见机回避免生是非。
结束这件意外事故,他无牵无挂地离去,在州城住了一夜,顺便购置一些行装,不
再乘坐骑,用柳条筐背了全部家当,走上了西行至曲阜的官道。
沂州是鲁南的大埠,交通的枢纽,官道四通八达,至曲阜的官道最宽广,旅客也最
多。
他知道有人跟踪,杜老邪不是省油灯,要证实他远离疆。界才放心,他不想被人了
解他的所行所事。
跟踪的人远出百里外,满意地打道东返。
他再走了半天,悄然走小径奔目的地:莒州。
他以为摆脱盯梢的手段高明,以为处理意外事故的方法也够道义,情至义尽.应该
不会有后患。
他忽略了强中更有强中手,忽略了江湖人精的心态。
莒州,也是一座历史名城,虽则城名不知改了多少次。
沂州是兖州府的府属州,莒州则是青州府的府属州,各有所属,谁也管不了谁。
这座群山中的小城,比沂州小了一倍,交通不便,地控青齐,山连兖鲁,在来自江
淮的旅客心目中,在这里生活简直开玩笑,保证天天作恶。
如果是地方上的富豪,生活当然十分如意。
莒州城不但小,而且只有三座城门,高不及两丈的土城墙,倒像一座大型的土寨,
实在没有“州”的气势,怎么看也不像一座州城。
他是末牌时分进城的,天色尚早,炎阳下的州城,活动的市民们,似乎欠缺一份活
力,一个个提不起劲。可是,却可以感觉出一股不正常的气氛流动,这种气氛似乎是惶
恐,或者是紧张,以前者的可能性大些,因为如果是后者,紧张应该显露出活力;而市
民们却明显地可以看出欠缺活力。
过往的旅客本来就不多,商贸也只是一些小四方贾(小行商),商业不发达,繁荣不
起来。
踏入高升客栈的店堂,店堂的两个伙计趴在案头桌上打瞌睡,静悄悄像是空店,这
时候不是落店的时光,这座本城规模最大的客栈,也没有旅客上门。
店名高升,有身份的人喜欢住这种高尚的店,参加考试的士子,或过往的官员,也
喜欢住进来讨个吉利。
“喂!住店的来了。”他拍着长柜大叫大嚷:“哦!住店,住店。”
趴在柜上睡觉的店伙跳起来,睡眼程松抓过旅客流水簿;“小店无任欢迎。”
他交柜验证身份的不是路引,而是一份海捕文书和铁腰牌。
“原来是一位公爷。”店伙一面登记,一面习惯性地念出重要资料:“黄自然:来
自京师保定府;一等一级巡捕……”
他成了京师大府的一等一级巡捕,说的京师腔官话,还真有板有眼不含糊,有京师
大地方公爷的气势,也具有大都会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