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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把两头的绳索搭上杖端时,发现了另一件异事。
那担箱的绳索竟是用蛟筋掺合细麻搓成的,这几乎太没道理了,蛟筋是根贵重的珍品,柔韧而坚实,一般都用来作弓弦,取其弹性大而不易断,当然也是名贵的良弓才用得上它,用来挑担子,实在太浪费! ”
尽管心中怀疑,凌无咎还是不动声色,穿好索扣,担肩准备启步,准知用足了劲力,也只勉强站了起来,压肩生疼,哪里还走得动,连忙放了下来道:“俞大侠,你这箱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俞士元笑道:“不过是几本破书与一些零碎家具!”
凌无咎不信道:“那会这么重的,据在下的估计,每头最少有百斤以上!”
俞士元笑道:“凌大侠不相信,可以打开来看看。”
南彪听了凌无咎的话,引起好奇心,不顾鲁莽,径自打开箱盖,只见上面遮掩着十几本旧书,底下却是一个比西瓜还大了两倍的圆铜球,球上穿了一个及手的圆孔!
他用两手捧起圆铜球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俞士元道:“是兄弟用的兵器!”
南彪瞪了大眼睛问道:“这玩意儿圆滚滚的,怎么使用呢?难道是端在手中对敌人砸过去,那可太不方便了!”
俞士元含笑打开另一双箱子,里面也有一个同样的圆球,他再拿起铜棒一旋,将它分成三截。原来这支铜棒中间的尺许长是个按头,由阴纹螺旋杆接两头的阳纹短捧,每根约莫有三尺来长。
他再将有螺旋的一头,插连圆球的孔中旋紧,就成两柄大铜锤,南彪接过一柄,抡了一下道:“乖乖!这大家伙有四五百斤吧!”
俞光道:“南大爷说轻了,每柄足重六百五十斤。”
南彪咋舌道:“两柄加起来就是一千三百斤,要想抡动它,至少也得万斤之力,俞大侠,如果早亮出兵器,不用比就可稳得魁元了!”
俞士元笑道:“这两柄家伙实在太惹眼,带着出门,累缚是小,到处都引人注目,兄弟好容易才想出这个携带的法子!”
俞光苦着脸道:“相公这个法子虽然避开人家的注意,可就把小的害惨了,一路上担着它们,把膀上都压起厚皮了!”
南彪笑道:“一千多斤的重担,也亏得这孩子受的,难怪他要叫吃不消了。
不过小兄弟,谁叫你跟着这么一个主子呢?强将手下无弱兵,俞大侠是天下第一大力士,你没有几千斤力气还配跟着他吗?”
凌无咎苦笑一声道:“我恐怕连执鞭随蹬的资格都没有!”
俞士元谦虚地道:“凌大侠太客气了,你是上届竞技的魁元,一手剑法举世无抡,力与技是两会子事,这是不能比的!”
凌无咎道:“可是几位力士一出,我们根本无所施其技!”
俞士元摇头道:“这倒不尽然,技巧者还胜于雄,家师在世之日,兄弟用这两柄槌,竟敌不过他老人家一柄轻剑。”
凌无咎肃然动容道:“令师一定是位武林高士,但不知……”
俞土元道:“家师从不在江湖上行走,也没有留下名号,说出来大侠也不会知道的,只可惜他老人家寿年不永,五年前就弃世仙游,兄弟未能尽得其学,实引为终身之憾!”
南彪道:“尊师虽未扬名,俞大侠一举名成,也总算对得起他了!”
俞士元戚然道:“不!先师最恨的就是这一套,他老人家若是在世,兄弟绝不敢如此,更别说是参加比武了,所以我违背了师训,心中深感不安,好在我是为了崔帮主,并非为了冀图虚名,也许能蒙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垂谅!”
南彪低下头道:“尊师胸怀高深,不同凡俗,跟他一比,我们真惭愧死了!”
凌无咎道:“话倒不能这么说,韬技自隐固然清高,凭仗所学,行侠人间,也是义举,只要不仗着武功来为害于人,都是值得钦佩的,南天王威震百粤,领届所部,千里之内,宵小绝足,这种功德,尤胜于深山自隐……”
俞土元一笑道:“凌大侠既然有这种远大的抱负,为什么要看破世情,削发入空门呢!
你也应发挥所长,行侠人间呀!”
凌无咎苦笑一下,欲言又止。
南彪道:“我们还是走路吧,这两柄小家伙让小兄弟挑着,也的确太重,我来拿着吧!”
说着左右两肩各抗了一柄,洒开大步向前走去,俞光将两双箱子叠在一起,肩在背后,如飞追上!
凌无咎忽又问道:“俞大侠!你那两根绳子还有别的用途吗?”
俞士元道:“有的!我习惯上是使用流星锤,那是我与家师对阵练技时,想出来唯一抗御他老人家的方法,把两根绳子连起来,各系上一个铜球,就成流星槌!”
凌无咎道:“那不是有两三丈长了吗!”
俞士元道:“不错,假如遇上了剑技高超的对手,力气大并不能占先,只有把他逼得远远的,才不会吃亏!”
凌无咎不开口了,默默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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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一行四人终于在第三天的黄昏到达了成都,凌家在南门外是世家望族,甲第连云,几占了一条大街,自成一个镇堡。
到外门时,凌无咎立刻踟蹰,几乎不想进去,俞士元再三力促,他才怏怏举步!
凌无咎的家宅在最后面,独门独院,高大的门楼,由一道矮墙连围着,从墙上可以望见里面的亭台楼阁。
早就有人给他家里通了信,所以他们到达门楼前面时,门楼前已经站了一大列老少仆从!
一个老家人似乎是仆从的领班,屈膝请安后,唤声道:“少爷!你可回来了!”
凌无咎将他扶了进来,柔声问道:“凌福!你身子还健朗吗?”
凌福两眼酸楚楚地道:“老奴幸托粗安!”
凌无咎又问道:“家里怎么样?”
凌福顿了一顿才道:“都还好,只是夫人的眼睛快失明了!”
凌无咎神色微变,连忙问道:“怎么会呢?三年前我离家,娘的眼睛不是很好吗?”
凌福道:“自从少爷在峨嵋山上落发后,夫人终日哭泣……”
凌无咎道:“好了!别说了!你进去通知厨房,在塘里捞几尾鲜鱼上来,好好招待一下这三位贵宾!”
凌福道:“少爷不必吩咐,家中得知少爷回来的消息,立刻就准备好了,少奶奶还亲自下厨房去调理了……”
凌无咎眉头一皱道:“凌福!我家哪来的少奶奶!”
凌福道:“是表小姐,她虽然没过门,可是名份早定了,你离家之后,她就搬了来,夫人要我们如此称呼的!”
凌无咎沉声道:“当着我的面不许如此称呼!”
凌福顿了一顿才道:“少爷!不是老奴多嘴,对表小姐应该客气一点,你经常不在家,这个家全靠她撑持着,夫人身体弱,时常闹病,如果不是她尽志侍奉,恐怕等不及看你回来了,这样一个贤惠的媳妇儿,人品又好,才华也高……”
凌无咎十分暴燥地道:“凌福!你有完没有?”
凌福低下头道:“少爷!老奴知道你不太喜欢她,可是她究竟是你自幼订下的妻室,何况以前你们的感情很好呀,她知道你来了,赶着下厨房烧菜去了,因为她知道你喜欢吃鱼,怕下人调理出来的不合你味口……”
凌无咎挥手道:“好了!好了!我还有客人,你别在门口跟我噜嗦这些好吧,让客人听见了,成什么样子!”
凌福这才喏喏低头,将他们引了进去。
到了客厅里面,陈设得很堂皇,家具都是红木桧,擦得雪亮,一尘不染,凌无咎道:
“我进去看看家母,三位请坐一下!”
俞士元道:“我们也应该去拜见一下令堂!”
凌无咎道:“那可不敢当,家母从不见客……”
俞士元道:“别人可以不见,兄弟非见一下不可,因为凌长老再三托咐,要兄弟在令堂面前作个交代!”
凌无咎没有办法,顿了一顿道:“好吧!凌福!你去通知夫人一声,说有位俞相公要见她,俞相公是六哥的朋友……”
俞士元道:“这可不对,凌长老是我的属下!”
凌无咎道:“家母不谙武林中事,还是朋友适宜一点!”
俞士元漠然道:“丐帮辈届极严,无论在任何情形下,身份绝不可乱!”
凌无咎皱眉道:“那只有等兄弟先向家母解释一番,再请见俞大侠,否则家母一定会弄糊涂了,她只知六哥在外行侠,却弄不清他在武林中是何身分!”
俞士元笑道:“那当然如此,兄弟是代表凌长老前来的,不把我们的身分弄清楚,令堂也不会明白兄弟的话有多少份量!”
说完又朝南彪道:“南兄也一起去见见吧!”
南彪皱皱眉道:“洒家这份长相,恐怕会吓着老太太!”
俞士元笑道:“这是什么话,凌老夫人能有一个天下第一剑手的儿子,总不会如此没见识,大惊小怪的!”
凌无咎急着见母亲,打头先走了,俞士元道:“老管家,麻烦你带带路!”
凌福恭身答应,俞士元从南彪手中按过双锤道:“去见老夫人,带着这东西可太不成话,麻烦老管家找个地方寄存一下!”
说着递了过去,凌福竟接住了,虽然身子坠了一坠,但没有掉落下去,南彪却神色微动,俞士元连忙碰了他一下,南彪人虽粗豪,心却很细,连忙忍住了,没发出讶声,俞光却是小滑头,凑上去笑道:“老人家!这两根家伙太重了,你别闪了腰,我帮你抬着吧!”
凌福笑着道:“还好!还好,这是这位南老爷的兵器吧,真了不起,老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重的兵器呢!”
俞光笑道:“是啊!不是南大爷这种英雄,也无法使动这种重家伙,普通人连拿都拿不动,更别说是舞弄了!”
凌福朝南彪看了两眼笑道:“真是英雄气概!”
说着蹒跚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