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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我想起来了——”
他走到门口。
“进来——进来,好同伴。你演戏演得棒极了。”他跟擦窗子的工人一
起回来,现在清洁工手上抓着红色假发,整个人完全变了。
“吾友吉拉德·海明威先生,是前途无量的演员。”
露达叫道:“那么根本没有擦窗户的工人罗?没有人看见他作案?”
白罗说:“我看见了。心灵的眼睛比肉眼看得更清楚。只要身子往后靠,
闭上眼睛。”
德斯帕怡然说:“露达,我们捅他一刀,看他的幽灵会不会回来查出是
谁干的。”
葬礼之后
张国祯译1
老蓝斯坎伯拖着蹒跚的脚步,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地,逐一拉起房里的
百叶窗。他那粘湿的双眼,不时地望向窗外,挤出了满脸扭曲的皱纹。
他们就快要从火葬场回来了。他老迈的脚步加快了些。窗子这么多。
“思德比府邸”是一幢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歌德式大建筑。每个房间的
窗帘都是豪华锦缎或天鹅绒,有些墙面上仍旧系挂着丝绸,尽管这些都已年
久褪色。老主仆来到了绿色调的客厅,抬头看了壁炉架上那帧老葛尼路斯·亚
伯尼瑟的肖像一眼,“恩德比府邸”就是为他而建的。葛尼路斯·亚伯尼瑟
褐色的胡须气势汹汹的向前弯翘,一只手搁在一个地球仪上,不知是出自他
自己的要求,或是画家的象征手法。
一位外观非常强烈的绅士,老蓝斯坎伯总是这么认为,同时庆幸自己没
见过他本人。他心目中的绅士是理查先生。理查先生是一位好主人,却猝然
被天主召去,当然医生是诊治了他一段短时间,不过他还是去了。唉,小莫
提墨先生的去世给主人很大的打击,使他一蹶不起。老人摇了摇头,急急穿
过门廊,走进白色调的闺房。悲惨,那真是一大悲剧。那么年轻有为的一位
绅士,那么强壮、健康,你做梦也想不到那种事可能发生在他身上。可怜,
真是可怜。而哥登先生又在战争中丧生,不幸的事一件件接踵而来,如今的
情况就是这样,让主人承受不了。然而,一个星期以前,他看起来还是好端
端。
白色闺房的第三扇百叶窗拉不上去,拉上一点就卡住了。弹簧无力——
就是这样——太老旧了,这些百叶窗,就像房子里其他每一样东西一样。而
你没有办法找到人来修好,“太老式了”,他们会这样说,同时轻视地摇摇
头——好像老东西一点也没新东西好!他可以告诉他们,老东西比新东西好
得太多了!时下的新玩意儿,多半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货色——一拿到手上就
完了。材质不好,手艺也强不到那里。啊,是的,他是可以这样告诉他们。
除非搬个梯子来,否则真奈何不了这扇百叶窗。这些日子来,他不喜欢
爬梯子,那会让他头晕眼花。就让它卡在那里好了,这没什么关系,反正白
色闺房又不是朝向屋子的正面,从葬礼回来的车辆上的人看不到——而且现
在这间卧房似乎也从没使用过。这是间淑女闺房,而恩德比已经许久没见过
一个淑女了。可惜莫提墨先生没结婚。老是跑去挪威垂钓,苏格兰打猎,或
是去瑞士做冬季运动,而不是娶位温柔贤淑的好小姐,安定下来,在家里看
着孩子满屋子里跑,享受天伦之乐。这幢屋子已经很久没见着小孩的影子了。
蓝斯坎伯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起过去的一段时光——这段时光比过去的
二十年左右的时光,更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里。过去的二十年,是一片模糊
混乱,他不太记得谁来过,或来人长得什么样子。可是他却清清楚楚的记得
二十年之前的老日子。
对那些年轻的弟妹来说,理查先生不像是位兄长,而比较像是父亲。他
父亲去世时,他二十四岁,立刻接掌了他父亲的事业,每天像时钟一般准时
出外工作,让一家大小继续过着富裕充足的生活。一个有着成长中的小淑女
和小绅士,非常快乐的家庭。不时的争吵打架当然是免不了的,那些女家庭
教师可真是不太好过!可怜的女家庭教师,蓝斯坎伯总是瞧不起她们。那些
小淑女的精力真是非常旺盛,特别是吉乐丁小姐,还有柯娜小姐,虽然她的
年纪小很多。而如今里奥先生已死了,萝拉小姐也去了。提莫西先生成了个
叫人伤心的废人。吉乐丁小姐死在海外。哥登先生死在战争中。虽然理查先
生是年纪最大的,却成了兄弟姊妹中最强壮的一个,比他们都活得久——虽
然不能算是最长命的,因为提莫西先生还活着,还有嫁给一个不讨人喜欢的
艺术家的小柯娜小姐,他已经二十五年没见过她了,她跟那个家伙出走时是
位漂亮的小女孩,而如今他几乎认不出她来,变得那么痴胖——而且穿着那
么做作,装出一付艺术家气派!她丈夫是法国人,或是法国种——嫁给他们
那种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不过柯娜小姐一向都有点——呃,幼稚,或
是“老实”,讲好听一点的话。一个家庭总是会出这么一个。
她是还记得他。“唷,这可不是蓝斯坎伯!”她似乎很高兴见到他。啊,
在那段老日子里,他们都喜欢他。每当有宴会的时候,他们总是爬到餐具室,
他会从餐厅里拿出来的菜盘里,拿出水果冻或是乳蛋饼给他们。他们都认识
老蓝斯坎伯,而现在已几乎没有人记得他了。他真无法记住这些年轻的一代,
而他们也只把他当一个长年在此的主仆看待。他们刚来参加葬礼时,他想他
所看到的是一群陌生人——一群令人不愉快的陌生人!
这不包括里奥太太——她跟他们不同。她跟里奥结婚之后,便断断续续
来过这里。她是位好女士,里奥太太——一位真正的淑女。穿着得体,发型
优雅,看起来与她的身分地位十分配称。主人一向都喜欢她。可惜她和里奥
先生没有孩子。。
蓝斯坎伯把自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他站在那里
想着那些老日子干什么?楼下的百叶窗都已拉好,他该叫珍妮上楼去整理卧
房。他和珍妮还有厨娘都去参加了教堂的丧礼,不过没继续跟着去火葬场。
他们回来拉开居丧时拉上的百叶窗和准备午餐。午餐当然必须是冷食:火腿、
鸡肉、牛舌和沙拉,随后是柠檬奶酥和苹果馅饼。先上热汤——他最好还是
去看看玛娇娜准备好了没有,他们再过一两分钟一定会回来了。
蓝斯坎伯突然加快脚步,越过房间。他空茫茫的目光正好扫射到壁炉架
上的肖像——跟客厅那帧配成一对的画像。画中的白绸衣服和珍珠画得很
好,画中的人物则被这些穿着佩戴抢尽了风头。温顺的容貌,玫瑰蓓蕾般的
嘴,中分的头发。一个谦虚淑静的女人。葛尼路斯·亚伯尼瑟太太唯一值得
注意的是她的名字——加洛里。
自从他们发迹以来,六十多年来,加洛里麦粉家族企业,以及他们的联
合鞋业公司一直盛名不衰。没有人说得出来他们家族有什么特出的地方——
不过他们成了大众遐思的对象。这幢有着几英亩大花园的新歌德式豪华建
筑,就是在加洛里家族的捐助之下才造成的。同时按期发放给七个子女的金
钱也使得三天前去世的理查·亚伯尼瑟成了一个非常富裕的人。
蓝斯坎伯探头进厨房,警告里头的人快把午餐准备好,被玛娇娜厨娘骂
了一句,砰的一声迎面关上厨房的门。玛娇娜还年轻,才二十七岁,一直是
蓝斯坎伯的眼中钉,因为她不是他心目中的厨娘。她不懂得尊重他的职位。
她经常说这幢房子是“阴森森的古老大厦”,同时抱怨厨房太太,又是洗涤
区,又是贮藏室的,说什么“从头到尾走一遍就得花一天的工夫”。她在恩
德比两年了,而她之所以待下来一则是薪水不错,二则是因为亚伯尼瑟太太
真的很欣赏她的烹调手艺。她的菜作得非常好。坐在厨桌旁喝茶休息的珍妮
是一位老女仆,她虽然经常以跟蓝斯坎伯斗嘴为乐,不过通常还是跟他采取
联合阵线,对抗以玛娇娜为代表的年轻的一代。另外一位在厨房里的是贾克
斯太太,她在厨房里需要帮手时才进来,她觉得葬礼很有意思。
“好美,”她再倒满一杯茶,高雅地闻一闻,说:“十九部车,满教堂
的人,牧师念的祷告词真美,我想。举行葬礼的好日子。啊,可怜的亚伯尼
瑟先生,世界上像他这种好人并不多了。大家都尊敬他。”
一声汽车喇叭声传过来。贾克斯太太放下茶杯叫了一声:“他们回来了。”
玛娇娜打开一大锅奶油鸡汤下的瓦斯炉。那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大炉灶
被冷落在一旁,有如一座过去的祭坛。
车子一部接一部地停下来,穿着黑衣的人们一个个下车,有点不安地穿
过大厅,进入绿色调的大客厅。不锈钢大壁炉里的火熊熊烧着,意图驱散初
秋的凉意,进而挥走葬礼的凄凉气氛。
蓝斯坎伯走进来,托着一银盘的雪利酒,一杯杯地分发给客厅里的人。
安惠所先生,历史悠久,信誉良好的伯纳德安惠所公司的股东之一,背
向着壁炉站在那里取暖。他接过一杯雪利酒,用他精明的律师眼光打量着客
厅里的人。并不是每一个人他都认识,而他有必要弄清楚他们。葬礼之前的
介绍匆忙而草率。
首先评估老蓝斯坎伯,安惠所先生心想,“变得非常虚弱,可怜的老家
伙——快九十岁了,我想。嗯,他就将得到一笔不少的养老金。他没什么好
烦恼的。忠实的仆人。时下可找不到这样老式的仆人了。什么帮佣,临时保
姆,上帝助我们!悲惨的世界。也许可怜的理查没活足岁数还好些,没什么
好让他再活下去的。”
对七十二岁的安惠所先生来说,理查·亚伯尼瑟六十八岁就死去,的确
是死在天年之前。安惠所先生两年前就已半退休,不过身为理查·亚伯尼瑟
遗嘱的执行人,也为了一个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