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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去世之后,他很感激你还是去拜望他。”
海伦遗憾地说:
“真希望我早知道他病得那么重——我在他去世前不久还上来看他,可
是我虽然知道他病了,却没想到会那么严重。”
“一直就很严重,”安惠所说,“但是他不想提起,我不相信有任何人
料到他会去得那么快。我知道医生也感到相当意外。”
“‘猝死自宅中,’报纸上是这样说的,”柯娜点点头说。“不过,我
感到怀疑。”
“那对我们大家来说,都是一大震惊,”摩迪·亚伯尼瑟说。“可怜的
提莫西感到非常不安。这么突然,他一直说,这么突然。”
“然而还是非常巧妙的掩饰过去了,不是吗?”柯娜说。
每个人都睁大眼睛注视着她,她被看得有点心慌。
“我想你们都相当对,”她急忙说:“相当对。我的意思是——没有什
么好处——把它公开出去。对每个人来说,都非常不愉快。家丑不可外扬。”
转向她的每一张脸,表情显得更加茫然。
安惠所先生倾身向前:
“真是的,柯娜,我恐怕不太了解你的意思。”
柯娜睁大眼睛,惊讶地环视家人。她像只小鸟般地把头斜倾向一边。
“可是他是被谋杀的,不是吗?”她说。
3
往伦敦的火车上,安惠所先生坐在头等车厢的角落里,不安地想着柯
娜·蓝斯贵尼特那句不寻常的话。当然,柯娜是个有点不平衡而且过于愚蠢
的女人,甚至从她还是个小女孩时开始,大家都发现她总是会突然冒出一些
令人难堪的实话来。不,他的意思不是说“实话”——这不妥切。应该说是
“令人难堪的话”——这样说就好多了。
他在脑海里回想那句不祥的话说出来之前的情形。那么多对混含着惊吓
和谴责的目光,让柯娜感到她说出那句话真是罪大恶极。
摩迪惊叫起来:“真是的,柯娜!”乔治说:“我的好姑妈柯娜,”另
一人说:“你什么意思?”
立刻感到罪大恶极、羞愧得无地自容的柯娜·蓝斯尼特,突然慌乱地改
口。
“噢,对不起——我并非有意——噢,不错,我是非常笨,不过从他所
说的,我的确认为——噢,当然我知道这并没什么不对,不过他死得那么突
然——就当做我什么都没说吧——我并非有意这么愚蠢——我知道我总是说
错话。。”
后来,那一时的不安气氛消失无踪,他们开始讨论实际的问题,关于理
查·亚伯尼瑟一些私有家财的处置问题。那幢房子和房子里的所有东西,安
惠所先生补充说明,将予以拍卖。
柯娜的失态已被忘得一干二净。毕竟,柯娜一向都是天真愚直得令人难
堪,虽然她并不是低能儿。她从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在未成年时这
样还没什么大关系。大家会以“童言无忌”一笑置之,但是都快五十的人了
还说是“童言无忌”就太说不过去了。突然说出不受欢迎的实话——
安惠所先生的思路突然中断,那令人不安的字眼二度出现。实话,为什
么这两个字这么令人不安?当然是因为这种感觉总是深藏在柯娜的话语所造
成的难堪之下。因为她天真愚直的话语不是事实就是包含着某些事实,才会
那么令人难堪!
虽然安惠所先生在那四十九岁的圆胖女人身上,看不出什么与那早年的
痴呆女孩相似的地方,但是某些柯娜特有的怪癖还在——当她说出可恶的话
时头部有点像小鸟般地斜倾向一边——一种愉快期盼的神态,柯娜有一次就
曾这样批评过一个厨房女佣的身段:“茉莉几乎靠不近厨房的桌子,她的肚
子那么突出。看起来好像怀胎八、九个月了。我奇怪为什么她会这么胖?”
柯娜很快便被人止住了嘴,亚伯尼瑟的家教是采用维多利亚女王时期的
方式。那个厨房女佣第二天就失踪了,经过调查之后,一个园丁被下令跟她
结婚,同时分配一间小房子给他们。
好久以前的事了——不过他们这样做有他们的道理在。。
安惠所先生更进一步探究他感到不安的原因。柯娜荒唐的话语到底有什
么使他在潜意识里激起了涟漪?稍后他抽离出两句话来。“从他所说的我的
确认为——”和“他死得这么突然。。”
安惠所先生从第二句话探究起。不错,理查的死,大致上来说可以算是
突然。安惠所先生曾经跟理查本人还有他的医生谈论过理查的健康问题,医
生坦白的说不能期望他长寿。要是亚伯尼瑟先生好好保重自己,可能再活二
年甚至三年。也许更久些——不过不太可能。不管怎么样,医生并没预测短
期的死亡。
嗯,医生判断错了——可是医生从没有把握确切知道每个病人对疾病的
反应,这一点医生自己是第一个会承认的人。没有希望的病人,出乎预料的
康复了。康复中的病人又恶化死去。关键在于病人的生命力,他内在求生的
欲望。
六个月之前,他唯一幸存的儿子莫提墨,感染了小儿麻痹症,在一个星
期之内死去。他的死有如晴天霹雳,他是那么地强壮而且充满生命力。一个
敏锐的冒险家,也是一个好运动家,他是一个据说从没生过一天病的年轻人。
他那时正准备跟一个迷人的女孩订婚,他父亲未来的希望都完全寄托在这个
令他十足满意的儿子身上。
然而希望落了空,取而代之的是悲剧。除了老年伤子之痛外,未来对理
查·亚伯尼瑟来说已是了无生趣。一个儿子早夭,第二个儿子并没生下来,
他没有孙子。事实上,他已绝了子嗣,而他是个巨富,拥有各种事业,当时
仍在他的掌握之下。谁来承继他的财富和接管他的事业?
安惠所先生知道,这令那老人深深担忧。他唯一幸存的弟弟又几乎等于
是个废人一样,剩下来的是年轻的一代。安律师心想,理查想从中挑出一个
继承人来,虽然他并没这样说。无论如何,就安惠所所知,在他生前的最后
半年内,他邀请他们跟他住在一起,依序是他的甥儿乔治,他的侄女苏珊和
她的丈夫,他的甥女罗莎蒙和她的丈夫,以及他的弟媳里奥·亚伯尼瑟太太。
安律师心想,他是想从前三位当中选出一位做他的继承人。海伦·亚伯尼瑟
受他邀请是出自私人的感情,甚至可能是他想征求她的意见,因为理查一向
很看重她的辨别力和切合实际的判断力。安惠所先生也记得在那六个月内,
理查曾经短期拜访过他弟弟提莫西。
最后的结果是安律师现在带在手提箱里的遗嘱,财产平分。因此唯一的
结论是,他对他的甥儿、甥女和侄女都很失望——也许包括他的侄、甥女的
先生。
就安惠所先生所知,他并没有邀请他的妹妹柯娜·蓝斯贵尼特——这令
安律师回到了柯娜说漏了嘴的一句令人不安而又与事实不符合的话——“可
是从他所说的我的确认为——”
理查·亚伯尼瑟说了些什么?什么时候说的?如果柯娜没到恩德比,那
么一定是理查·亚伯尼瑟到她在柏克郡一个艺术家之村的一幢小别墅去找
她。或是理查在给她的信上说了什么?
安惠所先生皱起眉头,柯娜当然是个非常愚蠢的女人。她很容易误解他
信中的文字,歪曲它们的意义。不过他的确怀疑到底是什么样的文字。。
他十分不安,因而考虑到去找蓝斯贵尼特太太谈谈这件事,不能太快,
最好装作没什么重要。不过他想要知道到底理查·亚伯尼瑟对她说了些什么,
让她脱口说出那句可恶的话来:
“可是他是被谋杀的,不是吗?”
在同一班火车的一节三等车厢里,葛瑞格·班克斯对他太太说:
“你那宝贝姑妈一定是个疯子!”
“柯娜姑妈?”苏珊有点含糊地说。“啊,是的,我相信她一向都有点
幼稚或什么的。”
坐在对面的乔治·柯罗斯菲尔德突然说:
“应该阻止她到处说那种话,那可能引起别人的猜疑。”
正拿着口红准备勾划出她那爱神弓形般唇线的罗莎蒙·雪安含糊地说:
“我想没有人会注意一个没有见世面的女人所说的话。那一身寒酸过时
的衣服怪到了极点,又是什么珠珠串串的。。”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认为应该阻止,”乔治说。
“好吧,”罗莎蒙笑了出来,收起她的口红满意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你去阻止。”
她丈夫突然说:
“我想乔治是对的,很容易引起人家闲言闲语。”
“就算是这样,那有什么关系?”罗莎蒙思索着这个问题。她那爱神弓
形般的嘴唇向两边翘起,露出了微笑。“那可能蛮好玩的。”
“好玩?”四个声音同时说。
“家里发生了谋杀案,”罗莎蒙说。“够惊险的,知道吧!”
神色紧张、闷闷不乐的葛瑞格·班克斯突然觉得苏珊的表妹除了吸引人
的外貌,可能多少有点跟她的姨妈相像之处,她再下去所说的话证实了他的
想法。
“如果他真的是被人谋杀,”罗莎蒙说:“你们认为会是谁下的手?”
她若有所思地环视车厢里的人。
“他的死对我们大家来说都很有好处,”她说,“麦克和我已到了山穷
水尽的地步。麦克在‘怀沙’那出戏里有一个很好的角色可演,如果他能捱
到那个时候的话。现在我们可富了。我们可以推出我们自己的戏,如果我们
想要的话。事实上就有这么一出戏,里面有个很棒的角色。。”
没有人在听罗莎蒙如醉如痴的言论,他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自己的未来
上。
“好不容易就可以脱险了,”乔治心想。“现在我可以把那笔钱拨回去,
没有人会知道。。不过差一点就完了。”
葛瑞格闭上双眼躺回椅背上,避免受到旁人的干扰。
苏珊以她清晰而有点刺耳的声音说:“当然,我为可怜的理查伯伯感到
非常难过。不过他年纪大了,而莫提墨又死了,他没什么好再活下去的,而
且对他来说,一年又一年好像废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