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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之际,他传张小弟一套破玉拳法。
这套拳法,至阳至阳,但看上去,却是阴柔无比,飘逸而轻柔,让人以为是阴劲。
此拳劲力却是刚猛无俦,与人对掌时,可直接将对方的掌力硬逼回去,宛如铁壁铜墙。
他脚下轻灵,踩在细沙上,脚不下陷,只留下浅浅的印子,显露出高明的轻功。
他的胳膊很细,宛如麻秆,给人感觉一折便断,一阵风吹来,能将他吹走,弱不禁风。
数招过后。他慢慢收拳。气息均匀。脸色红润。纤细地眉宇间。透出勃勃英气。
调息一阵子。他又轻飘飘地出拳。慢慢悠悠。仿佛老人在此打拳健身。一派闲情逸志。
脚步声响起。自他身后地桃树林中。急匆匆地赶过来。似是后面有人追赶着。
张小弟双拳依旧悠然。心中有数。这个脚步声。必是刘芹无疑。
“小弟。又让你占先了!”刘芹懊恼着跺脚。沙子溅起。他衣衫不整。腰带松垮。扣子未系完。
“你总是睡懒觉。跟猪似地!”张小弟慢悠悠扭身出拳。瞥他一眼。慢腾腾地说话。
“放屁,我哪睡懒觉啦?!”刘芹气急败坏的大骂,狠狠瞪他:“我一觉睡到天亮,醒了已经晚了!”
张小弟左拳慢悠悠击出,扭过身去。背对着刘芹。
刘芹轻哼一声,解下腰间长刀,放到一块石头上,一束腰带,系上扣子,站定了,向着东面太阳升起处凝神调息。
张小弟练他的拳法,刘芹凝神调息,两人各自相安,互不打扰。
一刻钟过后。东方大亮,红彤彤的光华映亮天际。
刘芹结束调息,挥拳练起了一套拳法。这是衡山派地拳法,乃刘正风所授,他拿来热热身。
一套拳法练完,头上冒起了腾腾热气,太阳已经猛的一下跳出海面,悬在空中。不再落下。
“张小弟,咱们比拳法罢!”刘芹眼珠一转,高声叫道。
张小弟仍旧慢慢悠悠的练功,摇摇头:“不过,你差远啦,实在没劲儿!”
“胡说,我地拳法可不输于你!”刘芹不以为然的斜睨他。
张小弟也是年轻人,一咬牙,哼道:“好啊。那就比罢!”
两人同时出手。打成一团。
张小弟的破玉拳威力强大,但太过精妙。他虽苦练,却难得神髓,仅是内力稍有小成。
刘芹的衡山派拳法,自小便习练,纯熟之极,虽然粗浅,运用得却妙,兼之他知道张小弟拳法的古怪,甚少使用内力。
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得难分难争,不亦乐乎。
半晌过后,两人仍是平分秋色,难分胜负,各自鼻息平缓,粗气也不喘,气脉之悠长,极是骇人。
“看我的绝招!”刘芹忽然发出一声得意大笑,招式蓦变,突然之间,右拳似是一道流星,直窜至张小弟身前,冲着他的鼻子击下。
张小弟一扭身,上身不动,仅是脚尖一点,平平移开一尺,避过此拳。
沙滩上停下两道半尺深地直线,看上去是滑雪板造成的痕迹。
“你这是什么身法?!”刘芹停手,瞪大眼睛。
张小弟一仰头,鼻孔朝天,得意的笑:“大挪移身法!萧先生亲传!”
“好啊,姐夫偏心!”刘芹大恼,转身便走,来到石头前,怒气冲冲的拿起刀,拔刀出鞘,挥舞起来。
这柄刀平常得很,依萧月生的财力,弄一柄宝刀,轻而易举,但刘芹武功尚低,怀揣宝刀,惹祸上身,怕是保不住宝
刀光闪烁,寒气森森,狂乱得很。
十余招过后,刀势渐渐平缓,恢复到了般若刀的刀意中,中正平和,心胸广博,带着慈悲之意看待众生。
张小弟松了口气,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况且,若是真的拿刀来对付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嗤嗤”声中,长刀发出的啸声越来越响,张小弟露出羡慕之色,自己仅会拳法,刀法却并不懂,若是与人动手,可是要吃大亏的。
“萧先生!”张小弟忽然转身,惊喜地叫道。
萧月生一身青衫,缓缓而来,踩在沙滩上,细沙动也不动,仿佛坚硬的石头。
海风吹动,轻拂着他青衫。
萧月生点点头:“小弟,破玉拳练得如何了?”
满是灵气的大眼眨了眨,他忽然出拳:“先生接招!”
轻飘飘地一拳击出,右拳直击萧月生小腹位置,飘逸不群,那里正是他的丹田。
“啪”萧月生左掌伸出,接住张小弟的拳法。
两人各退一步,萧月生笑了笑:“嗯,略有小成,很不错!”
张小弟紧抿着嘴,眼中却满是笑意,横一眼刘芹。
两人年纪相仿,平日里练功,互相别着苗头,你追我赶,各不服输。常常动手切磋。
“小弟你想学刀还是学剑?”萧月生装作没看到,温和的问。
张小弟大喜过望,忙问:“先生要传我刀法剑法么?!”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你拳法已经不错。可以用心练兵器了。”
“那……我要学剑!”张小弟歪头想了想,迟疑片刻,便下定决心,脱口而出。
“剑……好罢。”萧月生点点头,神色肃然:“刀法三年可杀人,剑法十年不出门。剑法易学难精,你能不能潜心修炼?!”
张小弟咬牙,毫不犹豫的道:“我能!”
“好罢,便传你一套剑法!”萧月生笑道。
他转头对刘芹道:“芹儿,莫要羡慕别人,十招通不如一招精,你若能练好般若刀,天下大可去得,不可分心他处!”
刘芹歪头想了想,有所领悟:“是。姐夫。”
萧月生心下暗自叹息,论及资质之佳,张小弟天下少有。他所见之人中,唯有江南云可堪匹敌。
看到这样人才,他难免生出爱才之念,传他武功。“小弟,你看好喽,我只演习两遍。能记住多少,全看你的缘份了!”
萧月生沉声说道,肩膀一动,寒光一闪,长剑出鞘,他顺势一领,展开了剑势。
剑法滔滔,宛如长江大河,一发而不可收。又如长鹰展翅。睥睨天下,转眼之间。数十招过去。
张小弟心知机会难得,双眼瞪大,一眨不眨,唯恐错过了任何一个细微地动作,双眼发涩,泪流满面,仍不眨一下。
萧月生运剑之中,眼光六路,对张小弟的情形尽入眼中,心下赞叹,却不动身色。
一件东西,唯其得来不易,方能感觉宝贵,即使再珍贵的东西,得到容易,便不会重视,不会珍惜,此乃人性,无关乎个人。
故萧月生提高门槛,是为了让张小弟珍惜。
此套剑法,共有三十六式,每一式皆看似简单,却深蕴精妙,非得苦练之后,方能领会发觉。
“记住多少?”他停剑,扭头问。
张小弟想了想,摇头道:“只记住二十招。”
“练来看看。”萧月生长剑递给他。
张小弟心中大喜,忙接过剑,迫不及待的演练开来,免得一会儿全忘了。
他领剑挥动,一招一式,慢慢演练开来。
萧月生看得暗自点头,脸上却平平淡淡,看不出喜恶,神情平和,目光温润。
这张小弟地资质果然惊人,虽然初次观看,却能记得十之七八,一些精微之处,仍能记住,委实算是奇才了。
练到二十三招时,张小弟动作开始迟缓,需要一边想,一边演练,错误多了起来。
萧月生也不多说,只是看着,看他自行发挥。
越到后来,错误越多,当到最后一招时,他仅是记得粗略方向,却练不出来了。
萧月生点点头:“能记住这么多,也算是难得了。”
张小弟知道自己记性好,但见萧月生丝毫没有夸赞,看他的神情,好像见怪不怪,双眼转动,心下明白,萧先生定是见过更聪明之人,或者,他便是更聪明的人!
刘芹在一旁吐着舌头,没想到这个豆芽菜般地张小弟,竟是这般聪明,自己可是甘拜下风。
后来一想,聪明又怎样,练武功可最要不得聪明的,扎扎实实下笨功夫,才是最厉害地。
姐夫曾经讲过一部书,里面有一个叫郭靖地大侠,他便是资质驽钝,凭着苦练,最终成了天下第一!
想到此,他不但不泄气,反而心中充满了力气,恨不得拼了命的练功,一刻也不得闲。
萧月生再次演练一番,这套剑法名谓周天剑法,在萧氏武学中,虽算不得绝顶地剑法,却也是一流,若是精熟,威力无穷。
萧月生练过一次,长剑一抛,道:“这柄剑便赠与你了,莫要令我失望才是。”
说罢。不等张小弟说话,翩然而去。
张小弟接过长剑,顾不得多想。脑海中剑法浮现,舞成一团,他需得马上练习,趁着没有忘记。
偶尔一低头间,忽然一怔,却见沙滩上留下了十余个脚印,深有一尺。清晰宛然。
他心中感动,知道是萧先生故意所留,是怕自己记不住步法。
不敢有丝毫懈怠,沉下心来,舍弃一切杂念,脑海中全是剑法,一招一式,慢慢演练。
刘芹见他如此,不去打扰,慢慢离开远一些。免得自己长刀厉啸会打断他的思路。
萧月生穿过桃花林,来到旁边地小亭中。
沿着桃花林内侧,一共建有六座小亭。按六边形座落,每座之间距离相等,是刘正风所建。正南这一座,乃是观海亭。
观海亭中向问天一身白衣,桃木桌上,放着一只大碗。一只酒坛,他正开怀痛饮。
萧月生抬头看一眼,慢慢走过去。
“庄主。”向问天觉察,转头抱拳,神情落寞。
萧月生坐到他对面,举坛倒酒,将大碗倒满,淡淡问:“还在想任我行?”
“……是。”向问天缓缓点头。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以为然:“宁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任我行确实是枭雄个性。”
向问天慢慢点头,萧月生这句话。恰巧说中了任我行的面目,宁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正是如此!
“冲着庄主这句话,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