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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架落到床榻上,掌门跟上前,坐下,点点头:“若无文秀地这一针,他早已气绝身亡!”
“大师姐得承师父的医术,自然高明!”少女孙玉如抿嘴娇笑。
女子横了孙玉如一眼,摇摇头,她这张嘴,说死人不偿命,哼道:“取我的针来!”
“是!”孙玉如娇俏答应一声,飞身而起,上了楼梯,宛如一朵翩翩的蝴蝶,转眼之间下楼。
女子接过檀木盒子,紫幽幽的檀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排金针,比其大弟子的更细几分。
她轻拈起一针,轻轻一扎,细软的金针刺入肉内,随即,她复拈起数枚金针,一一扎进去。转眼之间,男子前身已扎满了金针,颤颤巍巍。
最后一枚金针扎下,她饱满而光洁的额头香汗成珠,一颗颗汗珠如同珍珠。
“师父,我来最后一步罢!”大师姐低声道,左掌轻轻按到师父背心处,度入一股内息。
掌门点点头:“嗯,你来……轻一些,他受不得力。”
“弟子明白。”大师姐杜文秀轻轻颌首。
杜文秀撤开左掌,轻轻按在男子胸口膻中,一丝内力如一滴清水,慢慢滴了进去。
十几枚金针一颤,如一阵风吹过草丛,群草皆折腰。
“嗯……”呻吟声响起,男子嘴唇微微翕张。
孙玉如忙跑了出去,转眼地功夫,拿了一碗水,一个小匙,慢慢喂水给他。
几勺水下去之后,男子慢慢睁开眼,目光温润而平和。
“师父,师父!”孙玉如忙道。
女子来至他身前,探掌诊脉,稍顷,放下男子左手,点点头:“他地性命算是捡回来了!”
“呀”孙玉如兴奋的大叫,一蹦老高。
“成何体统!”女子叱她一句,低头看那男子。
孙玉如对师父地叱责并不在意,早已习惯,且知道师父也未生气,她也并不容易生气。“多谢救命大恩。”男子轻声说道,虽然微弱,却吐字清晰,一个字一个字。
“先不要说话,你病得太重,先休养一阵子。”女子摇摇头,淡淡说道。
男子点头,苍白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师父,还不知他的姓名……”二弟子凑上来,低声说道。
女子嗯了一声,低头问他姓名。
“敝姓萧,名观澜……”男子微微笑道,语气虚弱。
“萧观澜……”女子沉吟着,点点头,修眉微蹙,细细思索片刻,转头望向诸弟子。
众人皆摇头,并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女子不再多想,淡淡说道:“暂且先在这里住下,静心调养罢。”
将萧观澜安置好之后,二弟子仍不放心,拜见掌门,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掌门淡淡一笑:“他不会武功,不必担心。”
“啊——?!”二弟子惊讶。
萧观澜,自然便是萧月生。
他自离开观云山庄,游迹天下,一边游山逛水,一边恢复武功,只是这一次,却并不是那般容易之事。原本,他体内仅是天雷之力,后来,因嫌进境太慢,想出一法,去天山之巅,取一股极阴元气,慢慢蕴成气候。
到了后来,二者相当,他便想将两者融合,一阴一阳,近乎道矣。
当他闭关时,慢慢将二者融合,实是艰难之极,恰在阴阳交泰的关口,忽然被扰,结果元气混乱,几近走火入魔。
见苏青青与何雪晴性命垂危,他不能作视不理,即使体内混乱不堪,却也顾不得那般多。
于是,抽取体内天雷之力,替二人锻骨复身,弥补伤势,激发生机,逆天而行。
天雷之力一去,极阴之气占满周身,差点儿将他冻成冰棍,他传两女一段儿九阳神功的法诀,中和极阴之气。
但是,他经脉之外,骨子里的力量,却是天雷之力,与骨肉合为一体,难分彼此。
两者相抵触,宛如冰水相遇,开始有天雷之力压制,这些极阴之气尚还温驯,但此时没有遏制,却是肆无忌惮,与骨肉的天雷之力冲突起来。
他一怒之下,直接废除功力,将极阴之气废掉。
但出了观云山庄,慢慢才发觉,这股纯阴之气,并未完全废去,已经有一丝丝渗入了骨肉之中。
此乃九转易筋诀之效,现如今,周身空荡荡,没有一丝内力,骨肉之中,却是阴阳冲突。
阴阳冲突,自然会损害骨肉,看上去,便如得病一般,且病得越来越厉害,身子也越发的虚弱。
每到子午之时,体内阴阳转换,骨肉内的纯阴之气与天黑之力冲突,便是发病之时。
他身怀灵丹,还有九转易筋诀神妙无方,若是想将这两股力量融合,并非不可能。
但他却故意放手,让二者相冲突,却是他地炼体之法,骨肉一次次在冲突中毁坏,一次次恢复地来,会变得越发的坚韧。
第三部 笑傲 第333章 小校
他本是以为,他信步而走,身心融入天地,无他无我,在山林之中漫步而行,发作时便静静坐下,待体内阴阳冲突结束,便开始习练九转易筋诀,恢复身体。
一日继一日,他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心神一片澄澈,与天空融为一体。
血肉中阴阳冲突,看表看去,便如大病,体内每一次训突过后,九转易筋诀之下,身体变得越发强韧,下一次发作,也越发厉害。
这一次,他如常般发作,在烟霞派四人眼中,却如病入膏肓,生气灭绝,奄奄一息。
清晨,山谷中笼罩着一层淡淡雾气,中央的湖水上,雾气缭绕,直似云泽大湖气象。
此湖位于山谷的正中央,直径两百余米,不大不小,清澈如水,宛如天山半腰的天池。
湖的南面是一座如湖面大小的演武场,青砖铺就,平坦宽阔。
上面五十余人正在练功,有男有女,吆喝声,娇叱声,热闹非凡,将山谷的宁静打破。
湖的东、西方向,茂密的松树林,郁郁葱忽,一片青色,将湖水染绿。
湖之北,一片片,一层层院落错落有致,沿着山坡斜斜向上,最高处,一座飞檐吊阁屹立,宛如一只凌空欲展翅的苍鹰,俯瞰众院。
这里,便是烟霞派。一座小院中,院门门环被啪啪敲响,一个少女身着鹅黄罗衫,俏生生站在院外。
她明眸又圆又亮。挺俏地琼鼻。樱桃小口。满脸温婉秀美。正是烟霞派地四弟子孙玉如。
敲了两下。孙玉如推门。步履轻盈地跨过门槛。踏入院中。
小院不大。却颇有几份精致。东面是一处花圃。西边一丛青竹。随风簌簌轻摇。
院中矗立着一座假山。恰当成屏风。掩住正堂地门。
孙玉如沿着碎石小径。转了一个小圈。自假山西边饶行。边往里走。嘴里一边叫着:“萧先生——?萧先生——?”
“请进罢……”屋里传来微弱地声音。正是萧月生。
孙玉如紧了两步,绕过假山,来至正屋前,推门进去。寒冷中夹着清新的空气随之涌进去。
孙玉如径直转向东屋,挑开月白毡帘,猫腰进去。
萧月生正歪身斜躺在榻上。半倚着身子,手上握着一卷书,脸色犹显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一幅大病未愈之像。
见孙玉如进来,他放下书,笑了笑:“孙姑娘,起得好早!”
孙玉如圆亮的眸子眨了眨,在萧月生身上转一下。嘻嘻笑道:“先生你的气色好多啦!”
萧月生笑了笑,指了指榻旁的桌子。
“萧先生,你大病未愈,不能喝酒地!”孙玉如忙不迭摆手,用力摇头,娇嗔的瞪着他。
“我这病,死不了!”萧月生笑道。
孙玉如用力摆着小手:“不成,绝对不成的……大师姐已经吩咐过,不能给你酒喝的!”
“我的病。我心中有数。”萧月生温声道:“没那么严重,过几天,便能下地了。”
“那……”孙玉如想了想,看看桌上的酒杯,迟疑着竖起食指:“那……只能喝一杯!”
“好罢,一杯便一杯!”萧月生点头。
孙玉如转身倒了一杯酒,迟迟疑疑地端过来,萧月生伸手接过,送至嘴边。轻抿一口。
苍白脸上涌出一丝血色来。他轻吁一口气,神情舒展。
他又抿一口。杯子放到身旁,道:“今天的日子不错,我出去照照太阳罢!”
“嗯。”孙玉如乖巧点头,上前伸手扶他。
萧月生身子比远来瘦了许多,不复原本的魁梧壮实,显出几分修长来,倒不显得矮了。
孙玉如将榻旁的单拐递到他手上,两人出了小院。
萧月生拄着拐棍,宛如后世的文明棍,慢慢的沿着小径往下,来到了湖边。
湖水清澈见底,游鱼清晰可见。
两人坐在湖旁,闻着清新的湖水气息,隔着淡淡水气,打量着远处演武场上的众人。
萧月生拐棍一指远处,呵呵笑道:“你瞧,你那些同门师兄妹们好像不大敢喘气。”
孙玉如捂嘴点头,笑道:“大师姐太厉害了!”
“对同门何必如此苛责?!”萧月生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另一手端着银杯,神态潇洒飘逸。
他虽容貌平常,唇上地一抹小胡子,却带了几分精神,加之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自有一番威严。
孙玉如紧盯着演武场上的大师姐,扬头道:“大师姐性子自来如此,对别人严,对自己更严!”
对其神情,笑容隐隐,昂扬自豪。
萧月生看出她对其大师姐地敬仰,笑了笑,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仰望天上浮云。
顷刻之间,他心神再次与天空融合为一,天心即我心,我心即天心,精气神焕然一变。
孙玉如转头望他,圆亮的眸子紧盯他,不时眨动一下。
他仰头望天,怔怔出神,半晌仍旧如此,孙玉如看了半天,耐不住性子,娇声道:“萧先生”
萧月生缓缓低头,转头看她:“嗯——?”
孙玉如白他一眼,轻哼道:“咱们去演武场上看看罢?”
“不成,我非烟霞派之人,观看你们练功,武林大忌!”萧月生摇头笑了笑。
“哟,先生你还懂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