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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云本已停剑驻足观看,见他们的身影被花丛挡住,重新开始练剑,身旁的段紫烟觉得师父的剑势有些过于凌厉了,不像是在练习,似是真正对敌一般。
不过,最后随着萧月生出去的,却是冷若冰霜的张清云。
谢晓兰她们虽也颇是心动,想一起出去游玩,但一想到来日方长,还是先准备宴客的事情重要,于是狠下心来推辞,便鼓动让身为客人的张清云随他出去。
依张清云清冷的性子,要邀她同游西湖,对别的男人来说,难如登天,但对于萧月生而言,却并非那般困难。先是诸女的鼓动,她毕竟是客人嘛,怎么能让她干活呢,再有萧月生的激将之法,张清云对他的话格外容易生气,很是轻易的就激她答应下来。
两人并非是乘着萧月生的那艘乳白的大画舫,而只是在湖边租了一艘寻常的画舫,与周围的画舫相差仿佛。
与夜晚的浮香暗动,灯火阑珊不同,西湖的白天,少了几许纸醉金迷,游人如织,为的是欣赏西湖之美景。
轻轻晃动的画舫船头,明媚的阳光之下,萧月生慵懒的仰身躺在一张厚软舒服的锦毯上,一手拿着书,恰好挡住射向眼睛的阳光,另一手则握着一只紫竹鱼竿,竿身紫芒隐隐,一看即知非是凡物。
张清云则呆在画舫的舱内,舱内窗帘卷起,可欣赏船外风景,两尺见方的小窗,宛如一幅动着的风景画,颇是动人。
琮琮的琴声不紧不慢的自舱内传出,琴声颇为恬淡,显得抚琴的主人心境平和,宁静无为,正是张清云所奏,有舱帘所挡,见不到萧月生,只要不看见萧月生的身影,她的心境就能平静如古井。
正当张清云渐入佳境,借着琴声,让自己的心境越发宁静平和,画舫之外,却蓦然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哈哈……,竟然是萧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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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神雕 第236章 敌意
琮琮的琴音顿了一顿,复又响起,宁静依旧。
正将书放在脸上,遮住眼睛,萧月生周身上下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温暖的气息流遍全身,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听到有人叫自己,萧月生推开脸上的书,转头一看,靠近自己画舫的另一艘大画舫上,一人长身玉立于船头,恭敬的抱拳,笑着望向自己,却是枫叶剑派的掌门叶重。
这艘画舫比萧月生所乘的这艘可要气派得多,几乎有他的两个大小,红绣灯笼挂满船舷,丝竹这音隐隐自船舱内飘出,若有若无,可见足可隔绝外面的声音。
“噢,是叶常门呐——!”萧月生虽已感应到来人,却也只能装作乍闻其声,无奈的缓缓坐起,放下书,执着紫竹渔竿的另一只手仍稳稳不动,虽然挂得的是直钩,他也钓得似模似样。
萧月生眯着眼睛瞧了叶重一眼,淡淡笑道:“叶掌门别来无恙?”
承庄主的福,在下无病无灾,庄主真是好兴致!“叶重语气恭敬,拱手回道。
他立于船头,画舫虽已停下,湖面仍有微风吹拂,夹带着几分湿润的气息,淡青的衣襟微摆,清髯飘飘,加之清奇的容貌,脱俗之气更增几分,经过的画舫多要回头看他几眼。
对萧月生说话这般恭敬,倒并非是他心存巴结之念,而是知晓了自己的半个师父小星竟是萧月生的夫人,眼前的这位萧庄主,便是自己的师公。
对小星又是感激又是惧怕的叶重,自是不敢怠慢了萧月生,再者,对萧月生的神通,他亦是隐隐约约的觉察到了一星半点儿,自是敬畏有加。
“呵呵,只是亲得无聊罢了。“萧月生笑了笑,空着的那只手向外向身侧打开,示意请叶重上来。
舱内的张清云缓缓抚着瑶琴,修长入鬓的黛眉微微一蹙,她并不想在这里见到外人,尤其是熟人。看到自己与他独处一船,还不知道往哪里想呢!
“叶兄,究竟是哪位啊?“叶重身后玄黑的毡帘一动,钻出一人。中等身材,鼻隆目深,鹰目似付隼,顾盼间神采飞扬,极是自信,他亦是淡青的长衫,腰佩长剑,形状古拙,似非凡品。
“呵呵,来,容我介绍,这位是萧庄主。嗯 ,呵呵,这位则是古微派掌门史冷愁史掌门。”叶重呵呵笑道,隔着画舫伸手介绍。
当说到萧月生的身份时,忽然自萧月生的目光中看出其心中的想法,不想被别人知晓自己的身份,于是叶重收嘴转顾,介绍得颇为简略。
“呵呵,原来是萧庄主,在下史冷愁,幸会幸会!”身材精壮的史冷愁抱拳拱了拱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间虽是呵呵一笑,却显得颇为矜持,不冷不热。
萧月生此时一手仍旧拿着紫竹渔得竿,坐在船头,即不起身,又不能抱拳还礼,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给人颇为倨傲之感,自然不会讨人喜欢。
“萧庄主,不如来我们船上,大家凑在一起也热闹。”难得见到萧月生,叶生重自是要尽尽自己的孝心,诚恳的邀请,对身旁史冷愁的表现暗中摇头,却苦于萧月生在前,自己不能提醒于他。
“嗯,我倒是没问题,但是我陪着人家来的,是去是从,还得去问问她!”萧月生终于将紫竹渔竿收起,放到身旁,自厚软的毛毯上站起,笑着回身指了指琴声琮琮的舱内。
“哦?萧庄主的客人,不知是哪位大驾?”叶重登时好奇大增,萧月生娶郭芙时,他曾到观澜山庄做客,见识到了那些宾客,无一不是重量级的人物,对于他要亲自相陪的客人,自然大是好奇。
“呵呵,说来你也认识。”萧月生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看着渐渐接近的画舫,笑着说道。
琮琮的琴声顿停,俄尔淡紫的舱帘一晃,飘飘而出一道身影,月白地道袍,素雅清淡,清冷如玉的面庞,令人不可直视,正是坐在舱内抚琴的张清云。
“叶掌门有礼了!”张清云强抑羞意,玉容清冷,故意不去看叶重的目光,只是轻瞥了他一眼,如冰泉般的目光便转向周围,状似高傲。
她心中将萧月生恨得贝齿发痒,恨不能狠狠咬他一口,被他所激,与其独游于西湖,已是令自己颇为懊悔之事。
登上画舫之后,她心中有些惴惴,生怕遇到相识之人,见到自己与那个可恨的人独处一船,不知会生出怎么样不堪的想法,于是便躲到舱内,不搭理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话,只顾自己谈琴,安抚自己跳动剧烈的心。
没想到,怕什么便来什么,竟遇到了叶重,真是世事无常,总不如意,更没想到,那可恨的人竟然逼自己现身,着实可恨可恶。
张清云亦是决断之人,既然无可避免,那索性大大方方的面对,于是推琴而起,迈步出舱,从容的与叶重相见。
叶重见到张清云飘然而出,不由微微一怔,即使是见过数次,也算得上是对手,仍难免泛起惊艳与自惭形秽之感,对于她的出现,也是大感意外。
不过,他知道张清云的脾气古怪,可是说翻脸就翻脸,毫不留情面,见她温润的玉唇微咬,怒气渐显,虽然薄嗔的神态迷人,却也令他心头一路,忙敛去讶意,抱拳见礼:“原来是张道长!嘉兴一别,没想到还能在此处见到道长的芳驾,幸何如之,幸何如之!”
“呵呵,这位莫不是清微神剑张道长?在下古微派史冷愁。久仰清微神剑大名!”自张清云飘然出现,便一直目不转达睛的望着她地史冷愁哈哈一笑,颇为豪迈的抱拳作揖,气度威严。
“嗯。”张清云清泉般的目光微微一瞥,雪白细腻的下巴点了点,颇是冷淡的嗯了一声,她阅人颇多,对史冷愁鹰隼般的目光有些反感,一看即知此人野心勃勃,不甘于人下。
随即微蹙了蹙黛眉,她冰清的心境中忽然感觉有异,咦?这个史冷愁竟是一个绝顶的高手。
“呵呵,既然是张掌门芳驾,就请一起过来坐坐,容在下做一回东道,如何?”叶重忙呵呵一笑。将欲起的难堪气氛化解,目光却望向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带着淡淡的微笑的萧月生。
自张清云出现,萧月生便一直笑眯眯的望着她,见她对那位史什么淡漠以对,心下莫名的高兴,暗笑自己忽然有了少年情怀。
史冷愁的怒火在如隼的鹰目中一闪即逝,随即笑意不减,反而更盛几分,状似欢愉。
史冷愁这般细微的变化,自是瞒不过萧月生的心神,原本的不屑一顾顿抛,登时兴趣大生,有了几分玩意。
于是对投来殷殷目光的叶重点了点头,转身对张清云笑道:“张道长,既然叶掌门如此诚心相邀,岂忍拒绝,不如就去坐坐?”
张清云清冷动人的黛眉微微蹙了蹙,与萧月生笑盈盈的目光一触,忙躲开,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也好。”
萧月生的画舫本就没有别人,只是漫无目的的飘在湖中,偶尔以掌劲轻拍湖面以推其前进,但多半的时间,还是任它自由飘荡。
两艘画舫轻轻靠近,约有一步距离,便不再靠近,维持一步距离,显然叶重那艘画舫的操舟之人技艺极精。
萧月生一伸手,示意张清云先请,然后拿起了船头粗大的缆绳,跟着她轻盈的步子跨到了叶重的画舫上,将手中的缆绳一抛,自动缠到了这艘画舫的船头,不致使自己那艘无人的画舫飘远。
跟在他们身后的史冷愁目光一凝,心下迟疑。
史冷愁本以为,这位萧庄主并不会武功,虽然容貌普通,但淡淡的威严,却总令自己心头像被压住了一块儿石头,此人定是一位富贵之人,久居上位,方才形成这种慑人的威严。
但见到了萧月生抛缆绳的手法,颇是精妙,他又有些怀疑,难道此人真的不会武功!
叶重跨步向前,抢先将玄黑的毡帘掀起,侧身让到一旁,带着笑容,请萧月生与张清云进去。
张清云点了点头,表示了谢意,跟在萧月生身后,踏进了丝竹声袅袅不绝的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