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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一个公用电话亭的时候,他不让白莎一个人去打电话,她报警的时候,他就站在她身旁,而且一直站到警车开着警笛来到他们等候着的地方为止。
宓善楼警官是跟了警车来的。这件案子发生的时候,白莎只见过宓警官几次,但是听到他的名声很多。宓警官对所有的私家侦探都不是友善的,他用不相信所有人的方法来执行他的警察任务。有一个他的同事,有一次告诉白莎。“这家伙看着你,嘴里咬着雪茄。他的眼睛看得出他在指你在说谎,但他嘴里没有说出来。事实上,没有这个必要的。”
宓善楼好像并不急急于调查这件刑案,他好整以暇地一定先要把白莎的故事弄清楚。
“好,有一些事我们先要弄清楚。”他说,一面咬着把嘴里的雪茄搬到另一面的嘴角。“你到这里来,是来看那个盲人的,是吗?”
“是的。”
“你认识他?”
“是的”
“他到你侦探社去,要你替他办事?”
“没有错。”
“你给他办了。”
“是的。”
“那你再来看他干什么?”
问题稍突然一点,白莎顿了一下。她说:“那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找他讨论事情的另一个角度。”
“他请你做的事都做完了,是吗?”
“是的,可以这么说。”
“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什么你没做好的?”
“他要的每件事都做好了。我有一件事要他来确定,要他替我校对一下。”
“原来如此。”善楼大大地显示怀疑地说:“你要请一个盲人,来替你解决你自己的困难,是吗?”
“我来这里,因为我要见这位盲人。”白莎恢复了一点她敌视每一个人的习惯,“我也不必告诉你为什么我要见他。这是另外一件案子,我不能告诉你它的性质,希望你能明白。”
“当然,当然。”善楼说。好像因为白莎的陈述,他内心已经把白莎看成第一号嫌疑人了。“而你进来,就看到这个盲人躺在那里死了,是吗?”
“是的。”
“你说脸是向下的?”
“是的。”
“他是被枪打的?”
“我如此想。”
“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没有检查这个尸体,现场有一支猎枪,我没有移动。我只是看到这些东西,然后退了出来。”
“他曾经中枪后在地上爬到死掉的地方,是吗?”
“是的。”
“有多远?”
“我不知道,10尺,15尺吧。”
“爬过去的?”
“是的。”
“在爬的时候死的?”
“也许停下来,才死的。”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尸体死在爬行姿态,肚子在下面,是吗?”
“是的。”
“脸向一侧吗?”
“不是,我想他脸是压在地毯上的。我只看到他后脑勺子。”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那个盲人呢?”
“这—一当然是从他体型。再说,那盲人住在那里。”
“你没有把尸体翻过来看看。”
“没有,我告诉过你,我没有移动任何东西,我立即离开来找你。”
“好吧,”善楼说:“我们去看看,你有辆计程车在这里等你,是吗?”
“是的。”
“你最好乘我车过去,你说你没有看到他脸,但是你知道死的是那个盲人,实在听起来有点问题。”
善楼转脸问那计程司机。“你叫什么名字。”
“薛好礼。”
“你知道些什么?”
“什么也不知道。我带这女人去找那个地址,她有门牌号,但是不知道在哪里。那一段路灯都没有开,打仗嘛,灯火管制。我有一张地图,可以看大概的位置,那边很暗,她的手电筒倒是合乎灯火管制的。我们找到我们牌号应该在的那个地方,我告诉她这里一定是的,她要我停车,要自己走路去找。她向前走,去了—一大概5分钟吧,也许10分钟。”
“你没有板等候表收她钱?”
“没有,我看她计较得很。我告诉她假如她要回去,我可以等候她15分钟不收费,之后就要板等表收费了。我们对一定要回去的远途乘客多半有这种优待的。”
善楼点点头。“你就在车里等?”
“是的。”
“等的时候你做什么?”
“就只是坐在那里等。”
“车里有收音机吗?”
“有的。”
“有收听吗?”
“有。”
“什么节目?”
“音乐。”
“有没有听到枪声?”
计程司机想了一下,他说:“不可能,她要我停车的地方太远了,不会听到的。”
白莎警觉到两人对话方向越来越对自己不利。她说:“你们在说什么?根本没有枪声。”
“你怎么知道?”
“有枪声我当然第一个会听到。”
宓警官向她一瞥,眼光中没有丝毫友谊成份。好像他是在估价一件货品一样。
“还知道什么?”
“没有了。”
“姓薛,嗯?”
“是的,先生。”
“执照拿出来看看。”
司机把执照拿出来给他看。宓警官抄下了车号和执照号,说道:“好了,你不必再去那边了。你工作暂时完了,柯太太,你乘我的车过去。”
计程司机道:“车费1元8角5分。”
“怎么会?”白莎带着喷鼻息声音说道:“到那里去只是7角5分钱——”
“等候的钱。”
“我们说好不收我等候费的。”
“不是在那边等你的钱。是这里你打电话,等警车过来,我当然要收钱。”
“嘿,”白莎生气地道:“我不付,这种突发事件,你要收我等表费的话——”
“给他1元8角5分。”宓善楼对柯白莎说。
“我给他才怪。”白莎大叫道。自口袋拿出了1元5角,塞计程司机手中,她说:“只有1元5毛钱,要不要随你。”
计程司机犹豫了一下,看看警官,拿下这1元5角。把1元5角装进口袋,他耍了一招回马枪。他说:“警官,这女人在那房子里相当久。她出来的时候一路在跑,不过她在房子里的确相当的久。”
“谢了。”警官说。
白莎忽视着这个计程司机,几乎想给他两个巴掌。
“好了。”善楼对白莎道:“我们走吧。”
柯白莎依据善楼的指示坐进警车的后座和宓警官坐一起。一位警察司机坐前面开车,另外有一位警官在前座,和一位警官在后座共挤在一辆车里,这两人柯白莎都不认识,善楼也没有给他们介绍的意思。
开车的技术很好,当他开向海岸高地快进入目标地的时候,也依照战时灯火管制规定,把车前大灯关掉。
“我想经过下一个平交道之后就到了。”白莎说。
警车慢下来,沿了人行道旁慢进,白莎说到了,它就停了下来。
所有警察下车。白莎道:“我没有必要再进去吧。”
“暂时不必,你在车里等好了。”
“好,我可以等。”
白莎打开皮包,拿出她的烟匣,问道:“会很久吗?”
“现在还不知道。”善楼高兴地说:“等会见。”
男人们进屋子去,有一个人几秒钟后回来拿过一次照相机,三脚架和照明灯,过了一下,他又回来,嘴里咕哈道:“里面没有电。”
“那个人是个盲人。”白莎说:“他不要灯光。”
“但是我的照明灯要有电插座。”
“你不是可以用闪光灯吗?”
“用是可以用。”他说:“照出来的东西不是老宓要的那一种,闪光灯控制亮光不及照明灯,不能预先看到你照出来的会是什么情况,最坏的是有时会有反光。算了,天下那能每天十全十美呢?”
10分钟后,密善楼走了回来。“好了,”他说:“我们来谈针对这件事的问题。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高朗尼。”
“知道他家庭背景吗?”
“不知道,我都不太相信他有家属。看他十分孤单的。”
“知道他住在这里多久了?”
“不知道。”
“你好像完全不认识他,推得一干二净的。”
“我是对他认识不多。”
“他要叫你替他做什么?又怎么会专程找你呢?”
“他要我替他找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他关心的人。”
“女的?”
“是的。”
“也是盲人?”
“不是的。”
“年轻的?”
“是的。”
“找到她了吗?”
“找到了。”
“又如何?”
“我向他报告。”
“女人是什么人?”
白莎摇摇头。
“是不是他亲戚?”
“不是的。”
“你可以确定?”
“绝对的。”
“会不会她是他亲戚,又和什么男人搞上了,高朗尼出面想做什么?”
“不是。”
“柯太太,我看你不太合作,是吗?”
“去你的,”白莎说:“我发现尸体立即向你报告了,是吗?我本可以一走了之,看你去作赖。”
善楼露齿笑道:“要不是还有个计程司机在外面,我看你保证会溜掉。只因为有他在外面,你知道溜掉没有用,计程司机会记得你的样子,你的样子形容起来满容易的。”
白莎怒气地不吭声。
“这家伙会不会是个假货?”
“什么意思?”
“根本眼睛没有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