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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林声音虽低,还是透着股干净爽朗,不以为然的口吻里带着轻年人特有的傲慢,“ 是你自己不愿意我帮你,只要你开口——秦敛能娶公主给自己添砝码,你也不见得是一无所有。”
手指一根根交握了起来,热度交汇的地方出奇的发烫。
“我会帮你的,谢启。”
杯中的琥珀酒色里倒影着自己模糊不清的影子,谢启阵阵看了一会,一口喝尽:“ 不用。”
樊林也没对这个预料之中的答案多做劝解,只是回道:“ 抱怨的是你,不愿意接受帮助的也是你,来来回回的这么迟疑耽误,你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啊?谢启。”
其实樊林说的没错,是他的心态摆得太不正了。
“你……你不是砝码。” 酒气冲上脸皮,谢启看着四周的人来人往,呼了口热气,喃喃又补充道:“ 公主也不是秦敛的砝码。 ”
低下的手被握的更紧了,手指骨都要被扭断的那种。
“ 我知道了。”
青年是这样笃定回答的。
吠吼第十七声
这晚上两人齐齐都阵亡在床上了。
激战过后,不但两方都溃不成军了,连战场上都是血肉横飞且不见天日。
“ 樊林……去把火炉弄热点。”
谢启用余力踢踢青年结识的小腿。
樊林裹着被子,勉强探出头,黑瞳还乌湿着,脸颊两侧肌肤发红,一副吃饱喝足了就不想动弹的样子。
“ 你凑过来点就好了……抱紧点就不冷了。”
满身是汗有什么好抱的啊,谢启继续踢:“ 加碳,我冷。”
青年干脆直接把他按在怀里,压住他,靠重量制胜:“ 好困啊……抱抱就不冷了,来,抱抱……
“你……”
“睡着了就不冷了,乖,相信我。” 青年已经懒得动一根手指, 泪眼迷蒙下做出保证后头歪歪一偏,继续埋头苦睡。
“ 你今天在秦相那里,那么冲做什么?”
青年搭耸着眼皮,语气软趴趴的:“ 没事,看不惯而已。”
“有什么看不惯的?” 他好奇。
“ 什么都看不惯。” 樊林口气带冲。
“ 你啊,就算不喜欢也要忍忍,到时候你真的带兵打仗就知道了,光有本事不行的,看人说人话,看鬼说鬼话,也算是大本事。”
谢启一直都觉得,像自己这种死咬着硬骨头不放的傻瓜真的是不适合在朝堂上混,所以一直都不上不下的吊着,尚留一丝热气,不过还好,他要是不想当了,还可以拍拍屁股回乡去。
但樊林是不行的啊,他生就生在大染缸里,再怎么避也是避不远的,如果这样,他宁愿一开始青年就是油滑的。
历朝历代,骨头最硬的人,又有几个好下场的,不过是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而已。
“ 这种脾气,你爹看到会气死的。”
樊林毫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无所谓道:“ 行了吧,你还好意思说我,自己不也顶臭脸吗,公主都给你气走了。”
“……”
他也的确没有立场教训别人。
“ 你,你,你这人怎么都听不进好话……” 谢启心里颇有点郁郁委屈。
“ 听听听,怎么不听啊,你说的我都听,谢大人字字精准,小将哪敢不听啊……”
油腔滑调的,他一听就知道樊林在跟他打哈哈,算了。
谢启被樊林的身子压住,没法起身加炭火,还有,就算是冷死他也不会叫仆人进来的,绝对不要。
“好重……”
他嘟哝几句,不知道睡了多久,在惬意的睡梦中似乎听到有什么声响,就猛然睁开眼。
烛光已经很暗了,樊林的脸侧在被褥间,被压住点褶印。
他见青年嘴唇动了动。
原来是说了梦话,谢启揉揉额头,把青年踢掉的被子又重新捡起来后,自己也昏沉沉的抱着暖和的被褥,傻看着还熟睡着的青年。
只有在这种夜深人静,无人晓得的时候,他才敢微微吐出心声。
“我喜欢你啊,臭小子。”
樊林还沉沉闭眼酣睡,有些干燥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应该还是被梦魇困扰着。
指腹在青年的唇间摩挲了一阵,然后弯下腰在青年发干的唇间边亲了一下。
“ 混球,别再踢被子了。”
火热的表达从来不在谢启的能力范围之内,他只会晚上定时起来一次次帮青年掖好被子,如果爱意能在这种静谧的夜晚里一直延续下去就好了,就像他所擅长的坚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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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启开始为计划之中的踏春暗自欣喜起来,就像孩童盼望着过年时候可以得到新衣裳和红包一样,每日掐着手指数日子,无聊之际就枕着手臂,看刑部大院外那几颗歪脖子树上的枝丫开始冰雪渐融,然后抽新枝,发嫩芽。
再然后,春天也来了。
去踏春的日子是他的生辰,过了今天他就三十有一,按常理来说,已经是灰色可拘的年纪了。
大概是天气的回暖,他上司的身体又似乎好转了些,于是就把之前辞官回乡养老的打算又给收回去了。
同僚们表面不说什么,私底下大概已经慰问了老人家祖宗八代了。
这事谢启听过就算,既没去送礼恭贺,也没对上司说上半句恭维的话。
“ 欧阳大人,您早。”
他中气颇足,一切如常的朝上司打招呼,老人家直了直已经驼了的背,眯着眼打量他,语似调侃:“ 之承啊,你最近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是喜事将近吗?”
谢启咳了一声,一边收拾案台上的宗卷,一边应道:“ 大概,大概快了。”
上司摸着花白胡子,笑道:“ 那好,那好,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如果还没提亲,老夫就替你做主了。”
他脸皮抽抽,原来,上了年纪的人喜欢替人做媒的习惯并不是光女人才有的。
“ 还不到那步。” 谢启背对着上司,腼腆的耳尖发烫:“ 多谢大人关心了。”
“ 哎,这么多人当中,也就你还没成亲了,当时老夫还是看着你进刑部的,这一眨眼啊……”
大病初好的老人,又开始老生重谈了。
“人啊,还是要有妻有子才圆满,听老夫一句话,有合适的就把亲事定下来吧,你年纪也过了,京城里贤淑漂亮好生养的姑娘明明多得很……”
可好生养的姑娘对他来说百无一用,谢启嘀咕了一句:“ 以前没对眼的。”
好的他要不起,可差的他又瞧不起。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对眼的,他当然要小心珍惜,处处仔细,时时谨慎。
“ 所以,到时候下朝后我先回府换衣,你也先回府,我换好衣后立刻去朱雀门,你就先等半个时辰再出发,我从朱雀门绕到玄武然后出城,路上会有一个凉亭,我在那里留了暗号,你跟着暗号走就成了。”
谢启用手指尖点上水,直接在饭桌上画了简易明了的地图,他总是怕自己和青年的关系被旁人发觉,这个时节踏春的人太多,他专门选了人迹稀少的地界,而且一路行程也仔细安排,避免同时被人瞧见。
如此一来,则万无一失啊。
青年手里夹着的筷子歪了歪,腊肉就顺势掉到桌上了。
“ 用不着这样吧……” 樊林苦笑起来:“ 不就是踏春而已吗,暗号弄的跟做贼一样。”
“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 放松一点,只是去玩玩就算一起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行,会落人口实。”
樊林语塞了一阵,终于拜倒在他的眼神下,苦闷的埋头刨饭:“ 随便你随便你,免得不顺你意又说我大少爷脾气,提前说啊,暗号别弄太小太复杂,我弄不明白你们那套。 ”
“放心——”他忽然注意到青年碗中菜色,就知道樊林坏癖又烦了,厉声喝道:“ 吃点青菜,光吃肉是不行的。”
满桌菜肴里只要有菜的竟然没有半点青年动过的痕迹。
“ 好苦的,不吃。 ” 樊林一口就回绝,满脸厌恶的表情。
“不好吃也要吃。”
谢启动作粗鲁,直接夹了一大筷子进青年碗中:“ 给我吃干净。”
青年皱着眉头紧闭着嘴唇,如同面对深渊考验时的严峻表情让谢启好是无奈。
普通百姓想在这个时节吃上新鲜的蔬菜还难得很呢,这种挑剔的习性到底要怎么适应军营的生活啊。
樊林终于动了筷子,只把里面最嫩的菜心塞进嘴里,愤恨的很,“ 谢启,你啰嗦死了。”
“ 多谢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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炕上好暖和……你压我我压你……
河蟹什么的……
真是太让人难为情了……
吠吼第十八声
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但是马车被卡在了路上了。
谢启的府邸和樊家并不是一条道上,于是下朝后两人眼神来了个交汇后出宫就各奔南北回府去换便装,街外人潮涌涌, 这个时段本不该那么繁忙的。
他怕耽误了时间,便吩咐车夫去前前面看看到底是怎么了,如果实在不行他就步行回去,路程也并不算远。
嗯,权当战前热身也好。
派去打探的人在车外禀告:“ 老爷,是前面有官兵把路给封上了,回府得要走其他路。”
他眼眉一跳,奇道:“ 无缘无故,封什么道呢?你再去问问。”
“可是,可是老爷,那些官兵口紧的不行,怕是大事了。”
奇了,今日朝堂上明明风平浪静,他也嗅不出什么不寻常的气味啊。
谢启在片刻沉默后跳下马车,大步挤进人群里,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