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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底线的去原谅,去继续爱一个人,这种事大概只有家人才能做到的吧。
就算没有别人也无所谓了,谢启此刻觉得自己已经是天底下最圆满的人了。
番外:喂,过年了(一)
喂,过年了
除夕守岁,终夜不眠,对于贪睡又贪玩的小孩子来说,这完全是一件幸福与痛苦并存的事。
谢老爷怀里的孩子动了动,从白色狐裘里蹭出一个脑袋,露出一张被炭火熏得红彤彤的小脸,迷迷糊糊眨了眨眼:“ 爹,爹,我想睡觉啦。”
“ 宝宝乖,今晚要守岁啊,要跟着爹一起守才行哦。”
谢家本家人丁稀少,但旁支的亲戚却很多,一到过节的时候便齐齐涌到了谢府里凑热闹。
谢老爷希望独子有些玩伴,这样一来府上忽的就多了许多同龄的小孩。
谢家少爷却有些怕生,一直裹着狐裘窝在谢老爷怀里,一动不动,只有眼睛黑辘辘地转着。
“ 女孩子!娘——快看,那个女孩子好漂亮!”
不知哪家的孩童指着谢少爷嚷嚷起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口水横飞,差点让谢老爷一口气没提上来。
“ 啊,谢老爷,对不起对不起,我家儿子就是乱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谢少爷仪表非凡将来必是英俊过人——”
大人赶忙说好话来打圆场,死死捂住自家乱说话的孩子的大嘴巴。
“小——” 男孩在父亲的大手掌里死命挣扎,讨好一样喊:“ 小姑娘——”
谢小少爷的脸颊慢慢红起来了,眉梢眼角微微上挑的样子很漂亮,瞪人的眼睛也很有神,大概是被宠惯了的缘故,发软的童音里都有点盛气凌人。
“ 爹!我要去睡觉!不玩了!”
谢老爷也不舍得儿子发困,但习俗如此,且一年只有这一次,谢老爷狠下心肠,决定拿出蓄谋已久的杀手锏。
“ 宝宝,爹给你说哦。”
谢小少爷困得眼都要撑不开了,含含糊糊嗯了声。
“ 咳,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一种非常凶猛的怪兽,有多凶猛呢?宝宝想知道吗?”
谢老爷极力想让圆润的脸变得更加狰狞些,为了配合语境,谢老爷甚至用胖手装作爪子来吓人。
谢小少爷哼唧了一声,打了个哈欠。
“ 那个怪兽叫‘年’,这个年形貌特别狰狞,生性也很凶残,专门吃飞禽走兽……嗯,现在这个怪物特别喜欢吃人,而且一天换一种口味,今天吃胖子明天瘦子后天小宝宝大后天吃老太太……”
谢少爷眼睛已经快合上了。
谢老爷不放弃的继续讲:“,所以呢,每家每户都要提前做好晚饭,熄火净灶,还要把宅院的前后门都封住,然后才能躲在屋里吃“年夜饭”,这吃饭前呢我们还必须供祭祖先,祈求祖先的神灵保佑咱们能平安地度过这一夜。但是年那么凶横,大家还是害怕啊,所以吃过晚饭后,谁都不敢睡觉,就要像现在这样,大家一起守着,这样‘年’才不敢来哦。”
谢少爷用最后的力气想了想,问道:“ 那,那这个‘年’比咱们家的旺财还凶吗?”
“对啊对啊,‘年’可比旺财要凶一百倍啊!”
小孩更加无所谓起来,“ 旺财没用死了,一块骨头就腿软了,什么怪物啊我都不怕,爹最没用了。 ”
酝酿了那么久的故事到最后却被套上了‘没用’的头衔,谢老爷顿时觉得生无可恋起来。
他很悲伤啊。
外头鞭炮声劈里啪啦放起来了,谢少爷顿时清醒了许多,嚷着也要出去看鞭炮。
小孩子们在大院前围成了一圈,又是兴奋又是害怕,捂着耳朵的手也一时紧一时松。
谢少爷人小胆大,想站更近一点,便随手拉住另外的小童,“ 喂,陪我去前面看啦。”
这个小童大约有七八岁的模样,比谢公子要大上几岁,已经算是懂事的年纪了。
“ 不行不行,万一被烫到了就不好了,我今晚还要守夜呢。”
谢公子不以为然:“ 有什么好守的啊,不守又不会怎么样!你快陪我去前面!”
“ 守夜很重要的哦。” 小童人小鬼大,装作大人一样的严肃神色:“ 我先生说了,年轻人守岁,父母的寿命才会更长,所以我等会一定要守才行。”
谢少爷眼睛瞪得大大的,水雾蒙蒙,吓了一跳:“ 可是,我,我的先生没给我讲过啊。”
人小鬼大的孩童趁机捏捏谢小少爷粉雕玉琢的脸,又是一副老气横秋的大人口吻:“ 你还小嘛,先生大概以后就会跟你讲的。”
谢少爷快哭了:“ 刚才,刚才我偷偷睡了一会,怎么办,怎么办,我爹不会长寿了—— ”
小童又捏捏谢少爷的脸颊,万分满足道:“ 现在好像还没到新旧交替的时辰,所以没事的,不过之后就千万别睡着了哦,你守得越久,父母的寿命就会更加的长。”
谢少爷失魂落魄的,也没了看鞭炮的兴致,跌跌撞撞的撞回到了谢老爷的大肚子上。
“ 宝宝,宝宝怎么了?”
谢老爷担心独子是被外头的鞭炮给吓傻了。
谢少爷忧伤地垂着脑袋,忍着哭的冲动,摇了摇头。
“ 困的话就去睡吧,不要守夜了,嗯,不守了。”
谢少爷猛地就抬眼,明晃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不要!不要——我要守的。”
就算吃了一大堆各色糕点凉果,还是好想睡觉,谢小少爷努力的眨着眼,偷偷擦了好几次因为打哈欠而流出来的泪水,但眼泪糊住了眼睛,就更加的难受了。
他灵机一动,就拿来好粘牙好粘牙的麦芽糖,往自己眼皮上涂,他想把眼皮也黏住。
然后就可以一直守岁,然后把刚才的过错都弥补回来,再然后,爹就可以长命百岁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睡觉的。
打死……也不能睡。
小脑袋像得了老人病的啄木鸟一样,每次都会在彻底垂下的时候又往上弹一弹,如此来回,看得谢老爷是万分心疼。
但儿子的态度却如此坚决,非要守岁,一副谁不答应他就跟谁急到底的气势。
谢老爷轻手轻脚地靠近,想偷偷把儿子抱回房里。
本来身子都已经在无力摇晃了,但就在谢老爷的手碰到身子的一瞬间,谢小少爷就像被踩着尾巴的小猫,弓着背脊跳了起来,气得跺脚。
“ 你做什么!你做什么——我都说了不要回房,你别管我!”
谢老爷赶快委屈解释:“ 想睡就睡啊,咱们不守岁了好不好,跟爹回房睡觉就好了啊。”
谢少爷捏紧了小拳头,凶巴巴的挥,脸上布满了倔强和固执,满脸通红就憋出两个字:“ 不睡!”
只要他爹的命可以长长的,长到他所有的脚趾头手指头加起来数都不够用才行。
忽然间,谢小少爷觉得自己也成了像先生口中所形容的那些男子汉一样。
头顶云天,脚踏大地。
就算谢家所有的重任都压在他的肩膀上也完全没有问题,他已经很快就够格了。
“ 爹!我要去嘘嘘。”
“咦,好啊,爹陪宝宝一起去。”
作为一个即将承担大业的男子汉,怎么可以还让人陪着去嘘嘘呢?
谢小少爷看看外头的夜色,外头还在放鞭炮,正热闹非凡。
似乎……也不怎么可怕。
“ 不要,我要自己去,爹不准偷偷跟过来! ”
因为是第一次独自去解决人生大事,难免心里有些发虚,可豪言已放,不能收回。
先生说过,君子一言重如千金,就是怎么都不能反悔的。
谢少爷小小的身子在原地挪啊挪,终于下定了决心,走了房门。
吠吼第三十五声
接下来的日子,谢启决定要洗心革面,过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崭新生活。
与秦敛无关,更与樊林那个小崽子没关系,如果有可以洗刷记忆的巫术,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要求将那十年的记忆全数抹去。
既然父亲已经原谅了他,他心理上的负担也忽的就减少了许多,没有了这些顾虑,做什么事都大方起来,谢启在家休息了几日后,就开始联络儿时旧友,从前一起读书的那几个朋友如今都在附近的书院里做先生,听说他回来了,便力邀谢启也去书院里讲上一讲。
对年轻人来讲,有时候经验要比书上的大道理更加有用。
受欢迎的程度已经完全超乎了他想象的范畴,反差一下太大了,谢启都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了,其实这些都是他从前在镇上享受惯了的,但去京城的时间实在太长了,长到他根本都忘记了,自己也曾经这般受欢迎过。
荣辱不惊,他可做不到这点。
有人愿意尊重他,愿意待他好,他当然也非常愉悦,愿意以同等努力去回报。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这本来就是建立在两者之间的信任尊重,如果只是他一个劲的去付出,但对方不领情就算了,还一个劲的拿刀子捅你,这样下去就真的没意思了。
有时想起青年那脸孔,心里还是发疼的,秦敛扎他的那把刀子还明晃晃的刺在上头,拔不下来。
等到哪天他能够对自己再麻木不仁一点的时候,就可以下狠手将刀连心拔起。
官府知道他是在京城里任职的,有些棘手难办的案子,便会上门找谢启求救,谢启闲来无事,本身又对旧职念念不忘,就欣然答应前去助阵帮忙。
顺风顺水,一切都走上了正道,果真还是自己家乡最好,不像在京城里,时时都要留心眼,处处都遇白眼狼。
从书院里回府时,就看到谢小福蹲坐在他的房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谢启难得一见自家小厮如此深沉的表情,不由好笑,上前一拍:“ 起来了,坐这儿要着凉的。”
谢小福吓了一跳,慌张起身,手中的什么东西就飘在了地上。
谢启眼疾手快一捞就将那薄薄的纸捏在了手上:“ 什么来的?”
谢小福为难着,呐呐道:“ 少爷,京城来的信,刚到不久。”
一听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