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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启吃痛,调整越发急促的呼吸,“ 你——你到底知不知羞字怎么写啊!”
“知羞?那是什么玩意来的?” 青年理直气壮的说。
“……” 到底是谁说樊家子弟皆龙凤的?流言害人,还是害人匪浅啊。
“ 我要正大光明的来。” 青年对他眨眼,眼梢角都是讨人喜欢的笑意:“ 如果跳墙你得要接住我才行。”
他被迷的生死不明,剩半口气维持理智,“ 隔墙有耳,小心为上啊……”
樊林噗嗤一笑,眼似乌晶,顿然生辉:“ 谁敢去你府上偷听,不要命了么。”
也是,他是谢大阎王谢门神,谁知道他府上有没有藏什么怪器具呢?
两人扭在一起,缠在一起打打闹闹了好一阵,他以前近乎空白的感情生活让他拙于这类的打情骂俏,为了掩饰自己的僵硬和羞怯,他只好用肃然成熟来装扮抵抗青年源源不断的热情。
“ 别老腻在我身上,那么大的人一点规矩也不讲。” 他声音冰战战的,堪比在刑部。
樊林眼睛里燃着热气,全然不因他拙劣的冷漠而退缩,反而越发的贴近他,语气黏黏的,麦芽糖一样:“ 我们两个讲什么规矩啊,对了,过几天我爹四十大寿,你跟我一起去吧。”
他伤脑筋了,心里踌躇了半天,宴会于他就是一滩子浑水,他不想湿脚,秦敛的话还犹在耳边,风吹不散的毅力堪比阴魂。
可所谓伊人,又注定在水一方。
“ 我……不喜那种场合。” 他权衡之下,避开樊林热切的眼神,拒绝的不干不净。
樊林有些失望,摸摸他努力板着的脸,语气难免有些黯淡:“ 你怎么那么不合群呢。”
是,他不合群惯了,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这话从樊林口里说出,他心里堵得万分难受,别人这样说他,他不屑解释。
樊林这么说他,他却更不想解释。
“ 我谢启是怎么样的人,你现在才知道么。 ” 他接受不了青年略带怜悯的口吻,遂撇开眼,冷声道:“ 只怕我去,会扰了樊将军的兴致。”
樊林只是笑。
笑,笑个屁啊,就是青楼红牌都没你这小子笑得腻,他空有闷气又使不出,恨恨一甩袖子,打算一走了之。
樊林拉出他,“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 脚步顿住,他阖眼叹气。
他厌烦的其实是自己这种翻来覆去的小儿女心态,因为人家一句话就勃然大怒或暗自伤神,不是他的做派。
亏他比青年还虚长十年,在感情上比青年竟然还沉不住气。
晚上青年在情事上格外的卖力,花样那称得上百花齐放,一整根粗蜡烛都烧光后青年还在继续,把他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他到最后都懒得配合了,死鱼一样要死不活的喘着气。
十年的差距,不光在心智上,体力之差尤为明显。
樊林亲亲他红的厉害的脸,笑道:“ 这就没力了?上次还说想上我——这种体力不行的。”
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却没想到青年还记着,他又不是天生喜欢雌伏于人的,自然有想上樊林的冲动——青年肩宽腿长,褪下衣物后风景独好,只可惜文武之差堪比平地高原,落差之大让他几次铩羽而归而归,数次兵败的人哪有什么发言权。
“ 开开玩笑而已,你这种身型不是我喜欢的。” 他把湿汗淋漓汗的头靠在枕头上,嘴硬如石:“ 放心,我没有想上你的欲望。”
青年一直游弋在他腰侧的手顿住,像是在寻思,声音发闷:“ 是吗?”
他一听到樊林这种阴闷的声音,立马就有些后悔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卷着被子呐呐嗯了几句,最后沉寂下来。
就算他说他想上又如何, 青年又不可能真的给他上,那说出来自讨没趣做什么呢,吃不到的葡萄宁愿是酸的。
樊林赤着身子把他拖了过来,连带着被子一起卷到自己胸膛上,直勾勾盯着他看, 快燃尽的蜡烛还残留着些许浅光,都融在青年的眼瞳里,氤氲成水雾气。
不,也许是他额间湿汗掺进了眼里,才看得如此不透彻。
樊林似笑非笑的抱着他,“ 真的不稀罕?”
他早已撑不起头,软趴趴的靠着,不想被小自己十年的人看出自己的心事, “ 不太稀罕。”
“ 那就是稀罕啰。” 青年唇角轻挑,钻着牛角尖。
“……”
稀罕又如何,反正他谢启的稀罕一向不值钱,自己藏在心里再三回味也很有滋味,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大概就是给青年多些自我满足的砝码而已。
樊林大概不是天生的断袖,这种人对女人大概也可以很有感觉,他们现在的关系比男人间的互相慰藉又多了些暧昧不明——
只是,现在越是缠绵难分,以后一拍两散的时候,手心就越会发疼。
樊林叹了口气,手有一下每一下的玩着他的头发,动作温柔,缓得像首悱恻的慢词,“ 算了,不逼你了,你好好睡。”
他一身的汗,很想去净身一下,但又觉得自己提出来有些矫情娇贵,于是忍住没说,趴在樊林身上,浑身别扭的睡去。
这种状态总归是睡不安稳的,谢启浑身疼痛的侧了侧身子,发现旁边只有余温尚在了,他心一惊,搓了好一阵眼睛,起身走了几步,才在书台外的椅子里看见青年。
樊林披着薄衣,一个人撑着头发呆,也不知道想什么。
“ 吵醒了你吗?”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声音放柔了几度:“ 我认床,在这里睡不着。”
他打着哈欠,又点几根新蜡烛,房里马上明亮起来,不似刚才。
“ 也没,我也睡不着。”
他见青年眉间藏掖着几许忧色,心里想问个究竟,又自知不该多管,心里一番挣扎后,他挑了张凳子坐下,凭着过人耐力忍住股间羞疼,生硬道:“ 是出什么事了么?”
如此公事公办的语气让青年也不由直了直背脊。
“ 我爹四十大寿后,我就要去岭山里去训新军了。” 樊林起身把自己身上那袍子披到他身上,身上那股还没散去的欢爱味让他顿时屏住呼吸。
“ 我不冷。”
“ 得了吧,想上我也要拿出点资本来啊。” 樊林咧嘴笑,口无遮拦道:“ 万一病了那就更没机会了。”
他的痛点继续被青年戳着,没事,忍得住寂寞的猎人才是最好的,虽如今实力悬殊,但终有一日——
“咳, 去岭山?圣上下旨了?”
“ 还没,大概要等我爹过完寿才下吧,不过都是铁板钉钉的事。”
训练新军本就是不讨好的事,又是去人迹稀少山势险峻的岭山,这对年轻将领来说的确算不上好事。
樊林无所谓地伸了伸懒腰,冲他笑笑:“ 得去好一阵子呢。”
青年瞳仁又沈又黑,特别适合笑,看得人心都软成春水了,他心里是惆怅,可圣上的旨意谁又能违背,春水向东流,他又有什么法子把水留住。
“ 去就去啊,那么大的人,出个家门而已。”
他用前辈的口吻安慰道,不过自己也知道一个被人压得惨兮兮的前辈,含金量再高也有限。
“我知道。” 樊林注视着他, 像是苦恼了一会,不甘愿的问:“ 那个,你会挂念我吗?”
“……”
“会吗?”
“ 你专心带兵,不要浪费了圣上一番苦心。”
“谢启,你会吗?”青年忍耐也有限度,忽的一下站了起来,俊眉紧皱,字字压逼:“ 会还是不会,你给个回答就那么难?不上不下的吊着我很有意思吗? ”
他垂着目,哑口无言地紧握双拳,他哪敢吊着樊林,在无数次交锋里哪次不是他落败? 还让他承认些什么——他是喜欢樊林,喜欢的无法自拔自控不能那又如何?这种事哪能坦荡荡的说。
谢启觉得有些委屈,于是越发的冷肃僵面,青年误会了他的表情,走上前来,双手分放在他两肩上,弯腰平视着,“ 只当我是个床伴而已,所以就算我没法回来你也无所谓,是这样吗?”
他听得出青年难过了,那几分自卑自怜急切又愤怒的语气揪的他心疼。
内衫里好不容易干了的汗又开始沸腾起来,他不敢把焦距定在青年脸上,唯有假装无所谓的看着桌面上那几根燃得厉害的蜡烛,只觉眼眶被热气逼的发胀, 谢启艰难动唇, “ 不是当床伴。”
还在盛怒中的青年微微一愣,按在他两肩上的力道也小了些。
“ 你跟别人不同。” 床伴只是用银子就可以买回来的,但樊林不同。
他谢启的真心不多,只有这一个,虽无人问津,但其实也并不便宜。
单手掐着自己两边的太阳穴,手背因用力而青筋毕出,只是说出来的话越来的没底气,“ 你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他心知肚明就好。
青年抿嘴不语,额前散下来的头发微微遮眼,样子无辜的很。
樊林这个人,使坏的那时候那嘴不是一般的毒,可真要摆出受伤样,没几个人都抗得住,他就更不消说了。
此时一室寂静,唯有烛火声动。
青年蓦的笑了,然后双臂环住他亲昵的蹭蹭,口气终于满足又释然:“ 嗯,知道不同就好,我去岭山,你想收信吗?”
他这回学乖了点,腼着脸咕哝一声:“ 想。”
青年更加愉快的抱紧他,鼻尖顶着他颈侧,舍不得离开一样。
他又何尝希望樊林走,只是他那么大的人又恶名在外,怎么可能缠着闹着
做小儿女羞态。
流言虽假,但传的多了,自己也难免受些影响,日子一长,他也会觉得自己应该是内敛冷冰不近人情的谢启,明明这个面具是别人逼他带的,但现如今自己倒习惯起来,脱下还觉得脸嫩肉凉。
有的人想把皮上面具再铸硬点,有的人想脱却脱不下来,命当如何,真是半点也勉强不得。
番外:父与子
番外:
年关的时候,谢家请了从京城来的戏班子在府上的亭台水榭间的戏台上,足足唱够十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