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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得让人心头发毛。
起初鹿小雨也以为自己多心了,可后来沈宁几乎是往死里撞他,一下比一下狠,虽然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鹿小雨还是被撞得有些发懵。后半段他几乎没了追杀陈涛的兴致,全副精力都在逃离沈宁的攻击范围。当铃声再次响起表示游戏结束时,鹿小雨竟然有种想长舒一口气的冲动。
“喂,别一听说我要收拾你就摆这么可怜的造型啊。”出了场地,陈涛扑棱扑棱鹿小雨的脑袋,“刚才那劲头哪儿去了?”
鹿小雨没说话,低头看着左手,刚刚碰撞的时候不知道划到了什么,手背上一道红红的血痕。
“怎么在游乐场还能负伤呢,服你了。”陈涛皱眉,拉住鹿小雨的胳膊往旁边的小店走,“得,赶紧吃点冰淇淋弥补一下□的创伤。”
鹿小雨勉强的笑了笑,手上的伤痕很浅,但丝丝的疼。
沈宁是最后一个走出场地的,那时候陈涛已经带着鹿小雨去吃冰淇淋了,傅天伟也南下向另一个项目进发,白范又躲进了凉棚下面继续往嘴里丢爆米花,只剩从头到尾靠着围栏观战的张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差不多得了,欺负小孩儿有意思么。”张豪语气淡淡的,甚至还有一丝戏谑。
沈宁沉默了三秒,然后平静的说:“他比我大六岁。”
张豪耸耸肩,无所谓的微笑:“那你继续心安理得吧。”
比赛在下午三点就结束了,网吧的人要收拾机器清理会场,鹿小雨就自己先回了家。本来陈涛说晚上网吧要聚个餐,让鹿小雨去,可鹿小雨只是摇头。陈涛隐隐觉出了不对劲,有些担心。可白范一直在那边叫唤他偷懒,最后陈涛只能嘱咐鹿小雨过马路看红灯,便转身忙活去了。
鹿小雨没回家,而是在大街上游荡了好几个小时。
晚上八点,聚餐结束。小孩儿们都回了家,沈宁和傅天伟也回了网吧,就剩白范和陈涛在大马路上勾肩搭背的准备去喝下一摊。后来,两个人选择了常去的路边烧烤摊。
鱿鱼在铁板上滋滋作响,炭烧的香气飘满了整条街。
“你别告诉你白天玩碰碰车的时候你真啥也没看出来。” 白范喝口冰啤,开门见山。
“嗯?”陈涛抬头,一脸茫然。
白范受不了的翻翻白眼:“说你脑子不好那都是夸你,你他妈压根没脑子,瞎子都能看出来沈宁喜欢你。”
陈涛觉得自己莫明其妙的就接下一大通数落,动动嘴唇刚要反驳,就听白范又说:“得,咱不说碰碰车了,就说沈宁,对他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说,他是不是你家亲戚啊,偷偷塞我们网吧也不告诉我,”陈涛皱眉,“不然你那么上心干啥?”
“你当我乐意啊,”白范撇撇嘴,“我不是想拆散或者撮合你们谁和谁,我就是想告诉,你要是对沈宁没那个意思,就趁早让他打消念头,别一天到晚吊着人小孩儿,赶明儿那孩子能让嫉妒弄成恶魔。靠!”
陈涛低头看着酒杯,金黄|色的液体上面覆盖着细细的泡沫,一饮而尽,清凉的舒爽从喉咙传递到全身,叹口气,陈涛却迟迟没再说话。
白范刚说的什么碰碰车他确实没有头绪,但对于沈宁的心思,他并不是一无所知的。陈涛现在才发现,他真的没有直觉的才能,第一次见到沈宁,他觉得这孩子像初中时候的鹿小雨,可事实上,他们俩个完全不像,甚至截然相反。鹿小雨长到二十七,那心还在十五岁呢,可沈宁的心,却不只十九了。沈宁的心情不难察觉,在他叫自己哥的时候,在他贴心的给自己递过来饮料的时候,在他老老实实听话干活的时候,在他有意无意和自己暗示的时候,在他对着自己灿烂的笑的时候。陈涛,只是在一直装傻。
看着这样的陈涛,白范一时无言。他并不想劝分,都说宁拆一座庙不破十桩婚,更何况,他和鹿小雨在一起也不是三天五天。只是,他不知道现在的陈涛到底怎么想的。
说实话,陈涛真没怎么想。他现在很乱,脑子里就像熬了一锅糨糊,咕嘟咕嘟的在煮着。对于小孩儿的贴心举动,说不心动那是自欺欺人。鹿小雨像个孩子,所以他带着与生俱来的任性和霸道,他很少温柔,或者说,他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温柔。和他一起,陈涛要做的就是不断的调整自己,调整姿态,调整心情,然后继续哄着他,让着他,忍着他。陈涛知道这是自己应该的,这么多年也做习惯了。可当这些事情被别人反过来作用到自己身上,他才明白那滋味,真的很窝心。他也会累,也想要有人哄他,照顾他,让着他。
那之后,白范和陈涛再没说话。相对无言的消灭掉四瓶啤酒,两个人各自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鹿小雨已经睡着了。侧躺在床上的家伙紧紧攥着被子,就好像梦里正在和什么怪兽搏斗。陈涛轻轻的笑,简单的洗漱完毕,陈涛蹑手蹑脚的上了床,被子被恶人霸占根本扯不过来,陈涛索性不盖了。温柔而轻缓的把鹿小雨拥进怀里,陈涛在难得安静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喜欢一个人,就是在一起很开心;爱一个人,就是即使不开心,也想要在一起。
入秋的时候,网吧遇到了严打。美其名曰营造绿色网络环境,于是网吧盈利开始呈倍数下降。陈涛天天忙着疏通关系上下打点,几乎是焦头烂额。祸不单行,鹿小雨在电视台受到了通报批评,因为在主持一场晚会客串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
每个人的状态都糟糕到了极点,没人再想去往伤口上吹气缓解,吵架成了必然的结果。一开始是小小的拌嘴,再然后就变成了大规模的吵架。没有人愿意再去开口道歉,往往冷战一段时间,然后不了了之。久而久之,鹿小雨和陈涛都累了,不是身体,是心。
鹿小雨每次一想到沈宁就烦躁,有的时候他会借故和陈涛耍脾气,可陈涛再没哄过他,发展到后面,吼来吼去还不过瘾,鹿小雨终于动手揍了人。除了他们乱七八糟的重逢伊始,这么多年,俩人都没打过架。不知道是不是积攒的怨气太多,那一架打的惊天地泣鬼神,打完之后两人分别靠坐在两个墙角,气喘吁吁。
然后,鹿小雨哇的就哭了,哭得那叫一个惨烈。鼻涕与眼泪齐飞,伤心共哀号一色。陈涛觉得头大,恨不得自己也哭个一天一夜和那家伙扯平。否则,他只有心软的份儿。
“你不是陈涛,肯定是别的灵魂穿越过来的……”鹿小雨一抽一抽的,指控着,“陈涛才不会气我吼我还打我!”
陈涛疲惫的耷拉着脑袋,对于鹿小雨的指控没有一点反应,也许是懒得反驳,也许是压根没了反驳的力气。
慢慢的,鹿小雨安静下来。力气仿佛从身体里抽离,他低声的问陈涛:“你累吗?”
陈涛终于抬起了头,没好气的回一句:“你试试和他妈的当官儿的周旋看看累不累,你还闹!”
鹿小雨使劲压抑住自己濒临决提的情绪,深吸一口气,说:“我是问你,和我一起累吗?”
这一次,陈涛没有急着回答。他认真思索了很久,才幽幽的叹息:“原来有点累,因为觉得和你差距挺大的,真的,就是觉着自己什么都比不上你。”
“那现在都比得上了吧?”
“嗯……”
“可怎么看你更累了呢。”
陈涛没再说话。他看着身旁惨白的墙壁,仿佛望进了墙壁深处。
胸口很痛,锥心的疼。鹿小雨苦涩的扯起嘴角,第一次发现,原来难过真的能让人窒息。
那之后,一切都好像有些顺理成章。鹿小雨再没任性过,或者说他压根再没闹过一次情绪。哪怕他有时候实在受不了想闹一下,却根本连茬儿都找不到。
这一年的冬天,只下了一场雪。似乎知道只有这一次机会,所以下得格外卖力。上班路上,鹿小雨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很吃力。松软的积雪被踩踏时会发出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可被嘈杂的车辆声音覆盖住,不仔细听,便会忽略。
积雪把马路牙子严严实实的覆盖住,马路和两旁的人行道失去了分界。鹿小雨没注意,一下正好踩到了马路牙子的棱角,脚一滑,整个人和大雪地来了个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鹿小雨趴在地上,忽然不想起来了。如果就这么直接睡过去,算不算现代版的卖火柴的小男孩?
冰冷的呼吸间,往日的光影开始闪回。一切的变化似乎就从那场百年不遇的大雪之后,可若要细细查找下去,便又说不清了。鹿小雨想不明白,那时候明明那么甜蜜,怎么就成了今天这样。陈涛还是那个陈涛,他鹿小雨也还是那个鹿小雨,那么变了的是什么呢?
还是说,伟大的时间之神,让他们都变了。
新年新气象,网吧终于抵御住了和谐社会的风潮,继续屹立不倒。看着存折上的数字慢慢变大,陈涛估摸着,可以付个首付了。是的,陈涛想买个房子。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那里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他和鹿小雨的家。
以前,陈涛从没想过会有拥有自己房子的一天,那时候他一想,都会莫名激动。甚至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可如今,却更像在履行某种形式,似乎是时间到了就应该做的一件事。
当时的感觉呢。陈涛拼命的找,兴许找到了一星半点,可那味道,怪怪的。
想买房子的事儿,陈涛并没有和鹿小雨说,他想给那家伙一个惊喜,或者说潜意识里,他希望那家伙会惊喜。付完首付的一个傍晚,俩人吃完饭难得的出去遛弯,路过那片建设中的小区的时候,陈涛状似随意的指了指,问鹿小雨:“觉得搁这儿住咋样?”
鹿小雨皱眉:“就住这围满尼龙绳网的地方?”
“靠,这不还没盖好呢嘛。”陈涛敲了敲他的脑袋,好笑道。
鹿小雨扯扯嘴角。他当然知道这还没盖好,只是故意这么说。可惜,陈涛不和他斗嘴了。
入夏的时候,陈涛交了首付,平静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