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曲江河听那个女人的声音有些耳熟,甚至连走路的步态也似曾相识,特别是那头长发,黑中透着几丝棕黄,在带孩子迈出房门时,还回头朝他看了一眼,虽是短暂的一瞥,却使得曲江河触电似的怦然心动: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经过精心化妆的巨轮公司副董事长盛利娅!
这天中午,纪委的两个同志换班吃饭,屋内只剩下那个高个子。曲江河佯装系鞋带,顺手在床下摸出了那封信件,迅疾把它遮盖在交代材料的下边:
你永远都是公众的英雄!爱就应该爱你这样的男人!
信尾有一行小字,须细看才能辨识:
“我已找到了你最需要的东西,我把它复印一份给你,原件退原处,看完之后,让它化为灰烬,你会看到一个精灵在飞,那就是渴望光明的我。”
曲江河合上信件,他完全没有料到盛利娅会有如此举措。他从信封内抽出另一张纸来,那是大猇峪919矿井下方开采平巷的结构图,绘制时间为1997年。这是发生透水事故之前的原始资料。
图上清晰标明从上到下共有十五层像楼梯似的平巷,而曲江河此前看到所有结构图只有十层。也就是说,金岛区上报给各级政府的事故处理材料和省里的复查结果,整整少了五层平巷!
曲江河从脚底升起了一股彻骨的冰冷,他被一阵阵愤怒攫住了。与此同时,他愈加感觉到盛利娅那超越生死的情谊是多么珍贵,所有这一切都在促使他抓紧行动!
大概是曲江河表情的异样引起了高个子的警觉,便问:“曲江河,你在看什么?”说着便起身向他这儿走来。
几乎没有片刻的停顿,曲江河拿着信件疾步冲进了卫生间,任对方在外边拼命敲门。他先把盛利娅的信撕得粉碎,分三次冲进了抽水马桶,又把平巷结构图揉成团,用卫生间盥洗物品的小塑料包细心包好,吞咽在喉中。等他打开厕所门,立即遭到暴怒中的高个子迎面一击,鼻子顿时流出血来。他摇摇摆摆,就势向桌边倒去,有意识将额头撞向桌角,立刻血流如注,满头血污。高个子扑过来抓他,曲江河这时突然翻身跃起,用肘部把那人打倒在地,高个子刚爬起来,又被他用肩牢牢抵住,迫使对方紧靠在墙壁上,然后一个反关节使对方肩肘部脱臼,疼得滚在地上,只在喉咙里发出咝咝的惨叫声。
《掩盖》第三卷《掩盖》二十五
“我的骨头折了……”
“我是照顾你,如果打断了脊椎骨,你会尝到一辈子坐轮椅的滋味。”曲江河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把头上的血蹭到对方的脸上和衣领上。
“快住手你这个混蛋,人快要给你打死了!”小个子见状急忙打开了手机。
曲江河迅速住了手,把伤者放置在沙发处,自己坐回了椅子上,头上的血也不去擦,任它流淌,然后抖动着手铐向小个子嚷道:
“你应当马上给你们张局长打电话,就说我行凶打伤了你的助手,因为他对我搞逼供信,让他们马上带检察院法医到现场来,快去呀——”
低个子干部停住了手机,他遇到了一个非常严峻棘手的局面:从现场看,曲江河血流满面,戴着手铐的腕部也给磨得鲜血淋漓,一旦报告,将是两败俱伤,连他自己也难逃干系!他才意识到对方用了苦肉计,并以守为攻,赢得了主动。他走过来扶了扶沙发上的同伴,那人已经恢复了神智,正在喘息。
“你说怎么办?”小个子看自己的同志伤得并不重,反问曲江河。
“我希望咱们扯平,我会很好地配合你们,也不劳你们张局长出面,我就会向你们交待走私车和受贿的问题,并且只需一个条件。”
“你说什么条件?”
“相互看伤,对上保密。48小时之后,我准时回到这里。”
两个纪检干部交换了一下眼神,小个子说:“你用什么担保你不会骗了我们?”
“我是警察。”曲江河咽了一口嘴中的鲜血,掏出了警官证放在了桌上。
严鸽到了一处秘密接头点。这里是一处混居楼区,两套隔着单元的房子被从中打通,约见接头的人员可以从另一单元的房间进出,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和怀疑。严鸽进入房间的时候,王玉华正在等候。
“局长,我能抽颗烟吗?”王玉华还是老样子,但愈加干瘦精神。
王玉华向严鸽介绍了大船近日的内幕情况:“现在看来,大船的位置就坐落在当年透水事故区的正上方,下边的坑口向西边走就是大猇峪,向东走就到了鲸背崖,底下已经成了一体,同拆迁了的养殖加工厂中间有一条地下通道,这是当年部队驻防挖的防空洞,我发现有一次沙金从坑口里进去,又打养殖厂那边出来了。”
严鸽追问道:“那个沙金对你怀疑吗?”王玉华回答,自己打进去之前,先在别的矿上打工,而后通过沙金的一个亲戚搭上的线,应该是没有问题。王玉华说完思索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
“今儿从大船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有人盯梢,是连续换乘车辆才甩掉的,会不会有人透风?”
严鸽皱了皱眉头,变得警惕起来:“如果是这样,你就不要再去了。”
“不行不行,”王玉华急切地摆手,“如果不去,前功尽弃不说,还会惊动了孟船生和沙金,对大局不利,我去之后注意安全就是了。局长,这一点我猴探长心里还是有数的,你尽管放心。”
王玉华拧灭了烟屁股,起身匆匆离去。
王玉华和严鸽分手后,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才走向大船,因为他觉察有人盯稍,索性加快了步子,准备出奇不意来个迎门撞。不料对方十分老辣,马上便了无踪影。他看天色已晚,就进了大船和鲸背崖交界处的施工棚。
这里,正有不少民工在搬运水泥,他十分奇怪:平时水泥装卸都用卡车运到坑口前的搅拌机处,和矿渣浆拌之后充填到下边的采空区,可今天却一反常态,用人背肩扛往坑道里送。他觉得这里面必有缘故,就让人将一袋水泥送在肩上,随着几个民工往里走,到了坑口,他注意到先进去的工人很快折返,原来当门一个工头,指挥民工把水泥排列在洞口的传送带上,人却一个不准进去。水泥就这样被一包一包地输送到了矿井深处。
《掩盖》第三卷《掩盖》二十六
王玉华起了疑,把尖尖的指甲戳进了肩头的水泥袋,然后把指甲缝中的粉末送在舌头上舔了一下,有一股又苦又酸的味道,原来是炸药!他这才明白:伪装成水泥的烈性炸药不能堆放颠簸,所以改用了人工搬运。他一下子紧张起来。正要向外走,不想被坑口那个工头叫住并告诉他,二佬沙金找他,要他到B区去。
王玉华心中犯疑,急忙登上大船,向通往B区的船舱通道走,走进第三个单元门时,里边突然灯光大亮,正对面的两个人,一个是木腿拐子罗海,另一个隐在逆光中看不清面目。这时候,他的手很快被身后的人紧紧地捆住了。
王玉华听见一个人在狞笑,“雷子,你狗日的装得真像,可剥了皮我也认得你的骨头,你不就是王老便、王猴子王玉华吗?!”
王玉华摇头,装作懵然无知。
“你他妈的不要装洋蒜了,王老便!”
王玉华终于看清了那人,正是平常说着半生不熟粤语话的温先生。
“你看我干嘛,怀疑我的身份?给你挑明了吧,免得你下了地狱还留着后悔,我就是你们一直要重金悬赏通缉的要犯邱社会!咋样,傻了吧?这张脸是花了几十万整的容,喉咙也变了声。给我玩活,你们沧海警察也该掂掂分量!”
王玉华淡淡一笑,“既然认识我,你邱社会就该赖蛤蟆上秤砣——称称自己的斤两,我王玉华可要预先告诉你,我刑警的命也是金不换,打死一个你要付上十倍的代价,弟兄们会给我报仇的,你小子要是有种,就不要犹豫,现在就开枪,我要是眨一下眼睛,我就不叫吓破你们狗胆的王老便!”
“他妈的我今天杀了你又怎样,你是警察老子难道就不是警察?!”恼羞成怒的邱社会吼着,子弹咔嚓一声上了膛。
王玉华睁大了眼睛,盘算着如何对付邱社会,但双手被缚,他动弹不得,没有料到的是,那个可恶的拐子从背后向他袭来,连同脚边椅子一腿横扫,那根坚硬无比的木腿正击打在他的小腿部,他一下子跪倒在地,邱社会手中的枪同时响起,子弹贴着头皮擦了过去。
“好哇,你小子想玩滚刀肉,爷们儿今天成全你,来人呐!”随着邱社会一声喊,来了一名拿着托盘的歹徒,邱社会从中取出胶带纸,先封了王玉华的嘴,而后指了指托盘中的钳子和一把手术剪刀。“王老便,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想死倒没那么容易,我要你领受一下二警察的手段,咱先先玩玩扒猪脸,再试试‘烤乳猪’,来,先揭他一条头皮,再割了他的老二下菜吃!”
随着邱社会的嚎叫,王玉华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几乎晕死过去。
这天上午,袁庭燎正召集书记办公会,严鸽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袁书记,我有重要情况向你反映,你能出来一下吗?”严鸽用了你的称呼,显得有些刺耳。
“我以一个普通党员的身份请你听一个重要情况,仅用你20分钟时间,因为情况紧急,刻不容缓!” 严鸽随即追上一句。
袁庭燎带着猜疑,随严鸽来到一间小会议室。他看到门角处坐着一个农民,面色焦黑,他正在用一双街头乞丐般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双粗糙的大手局促地放在两膝之上,那神情就像一只惊弓之鸟,仿佛任何一声动静都能使他快速奔逃。
“袁书记,这就是当年透水事故死里逃生的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