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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更要命的是三个年轻人的出现。 这三个人中有两个是毛泽东的亲属。在那一时期,这三个人由于资历较浅及未加入政治派别而得到毛的信任,并且成为毛与外界联系以及传达指示的最有效的运行渠道。由于邓小平的行为严肃不苟言笑,他很有可能并没有获得这些年轻人的特别好感。而有证据证明,这三个人中至少有一个人是被江青女士收买的。这位年轻人不仅是毛泽东的亲侄子,而且是中国共产党中央政治局与毛泽东主席之间唯一正式的“联络员”。一方面,来自江女士的信息可以通过这个渠道源源不断地向毛泽东灌输;另一方面,邓先生的信息则被阻断和封锁。这样,邓小平的处境更加可悲,它的命运及事业竟要由一个年轻人左右了。
3。 最终起作用的还是毛本人。 邓小平与毛泽东之间的最大分歧或根本对立是如何评价文化大革命运动。邓对这场运动深恶痛绝,根本否定。1950年毛泽东曾在莫斯科向斯大林元帅介绍邓小平是个难得的人才,“既有原则性又有灵活性”。在对待文化大革命运动的问题上,邓的原则性和灵活性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一方面,他在自己管辖的具体工作方面以整顿为名坚决揭露文化大革命的消极影响并予以清除;另一方面,他又从不正面表露出对这场运动的鄙弃与不满。但是,这并不足以保护他自己,因为他与之打交道的是一位病重的老人,而这个老人又握有统治国家的绝对权力和权威。
老年的毛泽东以保卫文化大革命的成果为他最后的寄托。回顾自己的一生,他认为自己最辉煌的革命斗争成果只有两个,除了把蒋介石先生赶到台湾岛上去以外,就是发动了文化大革命。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他不会不奋力保护自己的政治遗产,而保护遗产的最牢靠办法就是把它交给更珍重这份遗产的人。以毛泽东的精明,他不会看不出或根本忘记邓小平对文化大革命的憎恶态度。
于是,这位垂危的老人轻轻一挥手,又一次击倒了邓小平。老人的力量如此巨大,正式显示了党的制度的腐朽与悲哀。
邓小平在第三次崛起以后,作为一个对自己民族极为忠贞的政治家,他不能不从自身的痛苦经验中得出这样一个教训:国家和共产党内部都必须建立一种集体决策的民主制度,防止权力集中到个别领导人手中而又由于个别领导人的错误而使国家和民族卷入一场灾难。
1980年8月中国共产党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决定党主席华国缝不再兼任国务院总理,而由赵紫阳接任。邓在这次会议上的讲话激烈地攻击了权力过分集中的旧制度。他说:
我们过去发生的各种错误,固然与某些领导人的思想、作风有关,但是组织制度、工作制度方面的问题更严重。这些方面的制度好,可以使坏人无法任意横行;制度不好,可以是好人无法充分做好事,甚至走向反面。即使像毛泽东同志这样伟大的人物,也受到一些不好的制度的严重影响,以至对党对国家对他个人都造成了很大的不幸。
更值得注意的是,邓小平还借毛泽东之口公开地对西方国家的民主制度作了一定程度的肯定。他说:
斯大林严重破坏社会主义法制,毛泽东同志就说过,这样的事件在英法美这样的西方国家不可能发生。
邓抱怨毛泽东:“他虽然认识到了这一点,但是由于没有在实际上解决领导制度问题及其他一些原因,仍然导致了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浩劫。”
邓小平在以后的十几年里一直是中国党和政府的实质上的最高领袖,当他被公开誉为“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时”,事实上已取得了完全等同于当年毛泽东的权威地位。由他来推动中国的政治制度改革,具有取得成功的的最有力的条件,但是事情的结果远非如此。邓的政治制度改革的观点,主要有下列各点:
1。 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制度”又严重缺陷,必须进行改革;
2。 改革的要点为权力分散、 民主化和法制化;(邓身体力行,相继辞去了在党政军中兼任的各种职务,坚决地退居到幕后,他不愿成为另一个毛泽东式的老人)。
3。 改革的对象是“制度” 而且仅限于“制度”。(为此制定了“四项基本原则”,即坚持马克思主义和毛主义;坚持共产党的领导;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坚持人民民主专政)。
中国比前苏联的戈尔巴乔夫更早地提出了政治改革的设想,而且是先于经济体制改革而着手进行政治改革的。但是,中国在这方面远没有苏联迈的步伐更大,所取得的成果没有经济改革成果那样惹人注目。
与前苏联的混乱与动荡相比较,中国目前的经济状况和社会稳定性都要好得多,为此,中国人夸耀说他们在经济改革和政治改革的关系上选择了正确的次序。邓是围棋和桥牌运动的热衷者和好手,这两种游戏中“次序”正确与否是胜败的关键。邓在推动中国社会发展这局棋中,现实由此序地逐步扩大经济活动方面的自由化程度,后是由步骤地不大张旗鼓地放宽党对文艺、出版、理论和言论方面的控制,使中国社会呈现出既前进又有序的状态。是事业是如此,普通公众特别是知识分子所处的生活环境比之10年或20年前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达到了相当宽松和相当自由的水平。其突出例证是,以思想言论治罪在今天的中国如果说尚未根本绝迹,那么也是极其罕见的。
但是,关于政治体制或制度的改革仍有下列各项问题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关注:
1。 按邓小平的本意, 至少是他在1978年到1980年期间的见解,中国应该建立起中国共产党党内的民主制约、监督和反馈机制,而这种机制的建立和发挥作用才是政治改革的目标和成果。但是,中国共产党并未在这方面做出明显的努力,或虽经努力而未取得明确成果。党的代表大会制定的《关于党内生活的若干准则》已被淡忘,最高决策层仍实行以集体会议为补充的领袖制度。
2。 邓小平的决心和原则性是为人们所普遍信任的。初衷的改变或进程的中断,不是决心的动摇而是在实践中遇到了难以克服的困难和障碍。那么,这些困难和障碍究竟是什么?
3。 邓选定两位较年轻的政治领导人担任党的总书记, 他们都曾是政治体制改革的热情鼓吹者而都由于在这方面走得过远过急而先后被解职。这两位领导人除了他们各自的不同风格之外,其改革的主张大多应该是取自邓先生的总设计蓝图。他们的先后受挫,究竟是意味着改革进程的调整呢还是纯粹由于个人犯错误所致?
4。 中国的政治改革到目前为止仍属自上而下推行的宫廷式改革或政治家的改革。因此,改革的结果必然具有伸缩性和可控性,扩张和宽松的程度完全视社会运作和经济运作的状况而定。在这一点上,政治改革恰好成了社会进展的一种结果,是合于逻辑的。但它的不巩固性或恩赐性也是显而易见的。中国经济改革战线的英雄好汉层出不穷,而大胆进行政治改革的中下层官吏或知识理论界人士则极少涌现。
5。 因此, 这就构成了中国社会激烈动荡的一个潜在的危险因素。当经济运转发生障碍或状况不良时,政治思想控制则相应加强。对普通社会公众来说,他们会在同时感受到经济的压力和政治上的束缚,情绪排泄的渠道不畅通或严重阻塞,继续过多时就是目标散漫而情绪激烈的社会性骚动。
四、 中国的政治危机及国际干预的切入点
在研究中国的社会运转规律及其与国际干预的关系问题时,政治家或各国的研究学者们都很清楚地看到了这样一条清晰的逻辑线索。
a、传统的比较陈旧的决策制度和方式常常或必然导致经济决策的失误。自1977年以后的15年间,中国的经济发展呈现出一种起伏剧烈的曲线发展状态。其峰谷之间的间隔之短、攀升与下滑的陡峭都是世所罕见、令人心惊肉跳的。而在这期间出现的三次经济飞涨(中国人习惯于成其为“跃进”或“大干快上”),都是由于政治领导人的热情号召或积极参与下产生的。三任党的总书记(华国锋、胡耀邦、赵紫阳)各对一次“跃进”负责。但是,每次经济飞涨都很快以经济过热的面目表现出其基础的欠发展核不稳固。这时,通货膨胀、物价上涨、产品质量下降、社会犯罪案件上升都成了准时赴宴的客人,一个不拉地都来了。
每一次经济过热之后便迅速地进入冰冻期或调整期。这时,居民储蓄增加、商品销售不畅、生产发展速度下降、国营企业亏损额积亏损面都增大。调整以1989年之1991年中央政府实行“双紧方针”(财政、信贷)期间为最坚决最激烈的一次典型作业。
无论经济处于热和冷的任何阶段,其发生的原因及推动或执行者都是中央政府。这也就使决策程序及方式合理化问题显得更加严峻。中国目前正处在经济发展速度极快的第四个经济高速度发展期的顶峰。而这一次“跃进”是由邓小平先生亲自发动的。1992年初,他由亲属陪同去中国南部几个城市视察,在那里他鼓励企业“胆子再大一点儿,步子再快一点儿。”邓的讲话在报纸上发表后迅速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股投资热潮。此时的邓已是高龄,在党和政府内已不再担任任何职务了。
中国现有的一系列政治调控制度并不能够有效地起到对政府经济决策行为的制约作用。1993年的全国政治协商会议上,一位民主党派(中国大陆独有的党派组织,其立党原则是发誓不作反对党)的领导人在回答外国记者关于中国经济是否存在“过热”现象的提问时,竟混淆了“过热”与“热情”这两个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