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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云路11黑山堡纲鉴-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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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成了刘广龙每日必见的人。 
  终于有一天,刘广龙把他独自请到家中吃饭。刘红做了几个菜端到炕桌上,两个人盘腿而坐。刘广龙仰脖喝干了一盅白酒,夹菜满嘴嚼着,用筷子指着他说:等特别运动结束后,我看你和钱爱孔可以换一换位置。 
罗元庆当时就装傻,说道:行,我替他上东山,管东山分队。我一定把那儿管好,绝不做损害您一丝一毫威望的事。刘广龙笑着摇摇头,说道:你这话满拧,我的意思是你代替钱爱孔担任革委会第一副主任,全面主持革委会日常工作。 
罗元庆显得很意外地推辞道:这我可没思想准备。刘广龙说道:没有准备,就从今天开始准备吧。钱爱孔是我妹夫,放在那样重要的位置上本来就有点不妥,这样重新安排,顺理成章。 
  当天晚上,罗元庆把花二嫂叫到民兵团团部,欢天喜地地睡了。 
  民兵团部在堡外的民兵训练基地中,四面围着铁丝网围墙,院门口有民兵持枪站岗。罗元庆和花二嫂关紧门做了个痛快。而后,两个人打开门,舒坦地看着冬夜里的天空山野城堡。花二嫂几个月来对担任特别运动总指挥的 
罗元庆格外爱情,她看了看大院门的岗哨被房屋挡在视线外,便搂住罗元庆结实的身体站住了。她指着对面西山上一片灯火说道:深更半夜的,那是干什么呢? 
罗元庆说:他们还在连夜开批斗张力平的群众大会。花二嫂看了看挺黑的天地和挺黑的山上那片灯光,说道:这拨知识青年也挺可怜的。 
  罗元庆说:可怜什么?这都是自作自受。






【纲11】

  广龙四年初冬季,黑山堡的“特别运动”将“武死战文死谏”运动收了尾。一百六七十人的知识青年中,有一百多人被定成张力平反革命集团分子。在革命委员会常委会上,鲁峰曾提出,这个比例是否太大?刘广龙说道:一百多人放在全堡人民中,不过百分之一点几,不是多,而是少。鲁峰不讲话了。这一百多人中的二三十个骨干分子被关进了劳改队劳改,其余的人送交东西山分队实行群众专政。 
  广播员白珊珊在失去了知识青年团伙的依托后,将自己的处女地交给刘广龙开犁了。 
  〖目〗白珊珊在黑山堡的故事中也并非真善美的化身。虽然她很率真,很善良,也很美丽,但她也不过是个随波逐流的人物。在黑山堡的历史中,其实我们并没有看到一个不随波逐流的人物。只不过有人在随波逐流时似乎还在翻波动浪,其实最终是随着潮流朝前漂流。 
  我们看到白珊珊用她小天鹅一样的眼睛看着黑山堡的世界。我们始终很难搞清楚她在前后行为中的轨迹。我们只能根据掌握的资料大致地也有些错乱地描绘出一幅有关她的图画。 
  她很美丽,她的面庞像一轮袖珍的月亮,她的头发有如黑亮的瀑布。她走在这个世界中,连空气都会觉出她的好看。在广龙年代,她并没有脱离广龙年代的特别的道德标准,只不过她遵循的是那些最基本的道德标准,而且信以为真。 
  她来黑山堡是为了建设一个红彤彤的世界。她是跟着张力平一起来的。至于张力平如何把这一百六七十人组织到一起,当然有各种具体的原因:有的是他的同学,有的是他同学的同学,也有的是他同学的兄弟姐妹,如此等等。白珊珊在那个年代只有这样一个光荣的出路,她便和所有的知识青年一样,带着某种新奇和兴奋踏进了黑山堡。 
  她当了广播员,每天面对黑山堡的首领刘广龙,她按照对伟大的理解来理解他。同时,她又是知青集体的一个成员,工作需要她在广播室值班睡觉,但一有空就回到知识青年点上。最初一天三顿饭还回知青点吃。后来是刘广龙一句话,安排她在大队革委会的一个小灶上吃饭。刘广龙说:这样工作方便。 
  再往下,我们就看到她对黑山堡特别运动的惊愕了。 
  当张力平反革命集团一百多人被揪出来游街批斗时,白珊珊像个被人抻着脖子往上提的小天鹅一样,呆了。她的过分简单幼稚的思维使得我们有经验的分析显得无能为力。就像成年人有时候搞不清楚幼儿的行为逻辑一样,我们在研究黑山堡这段历史时,发现对白珊珊这个人物的行为动机分析很有些为难了。 
  她咬着嘴唇,在石头一样被寒冬冻硬的人群后面看着张力平和一百多个知识青年像狗一样被押送着游街而过。她的眼珠像石头天鹅的眼珠一样,不会转了。当时,她是恐惧还是困惑还是震惊,我们都无须探究。对于红彤彤的世界要把张力平等人揪出来游街,她缺乏足够的理解力。她只知道,从这天起张力平等人再不是这个世界上平起平坐的人了。她还恐怖地想起,在大城市时参观过一个养鸭场,看到一只只鸭子被人提着脖子去宰割,当时,她被那些比在鸭脖后面的刀子吓得不敢睁眼。 
  游街的队伍过去了,夹道观看的人还像冬天里冻脆的石头相互生硬地挤着。 
  她回到了大队革委会大院。 
  刘广龙正背着双手很首领地立在办公室门口的台阶上,他看着白珊珊问:你能跟上形势吗?她哆嗦地看了首领一眼,像被伤了脖颈的小天鹅一样低下头呆呆地看着眼前。刘广龙咳嗽一声,还没说话,她就从上到下哆嗦了一下。刘广龙说:你要和反革命分子划清界限,要擦亮眼睛。她又从上到下哆嗦了几下,咬着嘴唇点着头,心惊肉跳地回到广播室小屋里去。 
  张力平和知识青年中的一多半人被揪了出来,知青集体成了黑窝子,她便也显得支离破碎了。她现在可能也还不明白,她曾经能够那样率真地立在大队革委会院内,认认真真地听刘广龙和她谈话,像小天鹅一样按照她理解的规矩行为,是因为她背靠着知青集体这个大家庭。现在,这个曾经让她感到光荣的家庭成了黑泥潭,她便被污染了一样,有点自惭形秽或者自觉形单影只地立在了这个她始终不太熟悉的黑山堡中。 
  在研究白珊珊后来如何成为刘广龙征服世界的一个廉价战利品时,我们发现,在广龙年代,恐惧是比很多精神更有力量的东西。一切有关是非道德的信仰一遇到恐惧,就被粉碎。 
  当黑山堡内知识青年越来越多地被揪出来后,白珊珊没有心理力量去思考这里的是非。她终日害怕的是,这样接二连三地会不会揪到她头上,因为她和这些被揪出来的人都有接触和联系。这种恐惧让她像寒风中的一根枯草一样瑟缩不停。面对刘广龙的目光,她变成一只遇到狼的小羔羊了。每当刘广龙和她讲到特别运动时,她就像见到狼张嘴磨牙一样,一阵一阵打抖。 
  刘广龙一定是看出了这种威力产生的前所未有的效果,他显得比过去更和蔼从容了。狗咬刺猬难下嘴的没完没了的游戏就要结束了,刺猬就要脱下毛刺,亮出香喷喷的肉了。刘广龙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要好好划清界限呀。她身体打着抖,本能地做了一点躲闪,然而这个躲闪显得极其怯懦。刘广龙又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要不,你也很危险哪。这次她只有哆嗦,没有躲闪了。姑娘在这一刻大概蒙昧地觉得,首领现在还能这样拍她的肩膀是她难得的荣幸,使她多少感到还有一丝安全感。 
  刘广龙眼看着小刺猬般使他几个月不得下手的小天鹅现在不费力气就软了下来。他知道,只要再有一个机会,就得手了。 
  白珊珊把这个机会给了首领。 
  张力平和反革命集团的骨干分子被送到黑山堡劳改队劳改了。劳改队就在东堡墙外,听说张力平在那里很惨。这天,黑山堡下起了遮天盖地的大雪,雪密得像白墙挡住了视线。白珊珊像只鼓足勇气爬出窝的小天鹅,顶着风雪躲躲闪闪地来到东堡墙外。这儿有一排土房子,过去关着黑山堡的黑帮人物赵明山、陈玉凤等坏狗们,现在关上了张力平这群新狗。 
  白珊珊知道自己不该来,又觉得自己应该来。她搞不清自己为什么来,她只是想来一回,偷偷看一看,就算是了了一件事。这里有很多前因后果,可能是张力平帮助过她,也可能是她崇拜过张力平,也可能她现在可怜张力平,也可能她想看看张力平现在什么样,也可能她觉得这样看一下并不犯什么规,也可能她觉得一个人吃饱穿暖躲在大队的革委会院子里,有些对不住知青集体大家庭,也可能她本能地觉得自己要有什么事发生,总之,我们不太清楚她此次行为的心理动机。 
  她来到了那排小土房前,她看到的是一幅没有思想准备的图画。 
  张力平被反绑着双臂跪在雪中,周围一群人拿着枪托棍棒戳点着他的脊背和后脑勺,喝斥他:为什么逃跑?张力平在大雪中抬起黑瘦的脸,大声喊道:我不是跑,我是要找刘广龙主任谈话。听见人们喝斥道:刘广龙主任根本不会见你。张力平扯起脖子仰天像喊口号一样拉长声喊着:我要见刘广龙主任!枪托木棒落在他的头上后脖颈上脊背上,他一下低头趴在雪中。人们嚷道:你服不服管?张力平又猛然跪立起自己的身体,像一个就要被杀头的死刑犯一样高声嚷道:我要见刘广龙主任!我有话和他谈!那声音在风雪中传得很远。有人将一块毛巾塞在他嘴里,他喑哑地跪在那里,背着双手扭动着。 
  白珊珊胆战心惊地喘不过气来,扭转身准备回去,却吓得呆住了。 
  刘广龙穿着军大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很威严地立在她面前。刘广龙隔着风雪又看了看那边小土房,而后瞄了一眼白珊珊,说道:你这什么意思呀?白珊珊从上到下一阵一阵哆嗦着。刘广龙又冷冷地瞄了瞄她,说道:自己想往火坑里跳哇。而后,便转过身往回走。白珊珊立在那里愣了一会儿,而后在风雪中竖起衣领,缩着脖子瑟瑟缩缩地跟了上去。她不知道,两年前这里发生过一个差不多的故事。那时的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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