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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盆摆的错落有致,观叶,观花,观果,很齐全。我还看到一排名品兰花,惠兰居多,大一品,庆华梅,谢佩梅,端梅,潘绿,郑孝荷等等。
加上别具一格的室内装修,走在里面顿时有种置身世外的感觉。
把心思从世外拉回来,嫉妒立即充盈起来。我的店,好像跟人家差了一个纪元……
他没有切花,对,切花跟盆栽怎么可能一样呢!不一样,我们这叫各有千秋,各有所长,各不相干。
这样一想,不就舒心了吗!
不过一秒钟后,更受刺激的事便迎头撞来,我瞪大眼睛,彻底傻掉,这都什么呀?价签是不是印错了?
一盆破君子兰要两万二!!还有,那盆黄杨……天哪,一辆奥迪A6!而且还是高配!
奸商,真是奸商,本性不改!
“这是真的?”巡视一圈后,我指着桌上的一本华丽的宣传册问到。
“当然!”
宣传册做得相当讲究,是热裱烫金的一体册,图文并茂,好大一本。上面的绿植漂亮得令人窒息,当然,价格也令人窒息。
只是,这个店名,我差点吐血:南山下。跟我的“锦时之约”连起来,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了。
看到最后一页,我又有冒火的冲动:与你之约,南山下。
背景青山隐隐。
还能再暧昧一点吗?
“方老板,说个时间,就当小店的开业吉时。”
“午时三刻。”
“……小赵,安排你的事做了吗?”
“马上!”外面一个小伙子嗬亮地应着。
三分钟后,我的手机响了。
“方姐,你用花怎么不提前说?我们今天的备货不多呀,你都拿走了,一会来客人,我们卖什么?”小美在电话那端焦急得跟火上房了一样。
“怎么回事?哎,等等……”我转头看向那个颇为悠闲的男人,正对着一株金弹子窃笑,笑得肩膀直抖。
挂断电话,我吃人似的冲到他面前兴师问罪。
“方老板,你亲口说的:店里的花随便选。”
“你……”我被气得哑口无言。
大扫荡一般,我的花被一趟一趟地抱出来,疼得我咬牙切齿,心里滴血。
8点58分,开业仪式。红绸落下,鞭炮响起,走过的路过的纷纷驻足围观,兴趣大的会进店一看究竟,走的时候会捎走一枝花,或者拿走一袋种子,这也导致更多的人进店参观。
只是参观而已……
他说带我去另一个地方,我怏怏不快地上车。
“秦哥,从围观人群就应该看得出市场前景,你觉得你的甄选很有市场?”坐在车里我对他的做法嗤之以鼻。
“嗯……我觉得有市场!”
“你的市场不过是拿我的鲜花换来的一时繁荣。”我毫不客气地揭露,心里大为不悦。
那些盆栽那么贵,怎么会是普通市民的消费水准?
秦哥,你跟钱有仇吗?
9点58分,南山下二号店开业。
我站在人群里,欲哭无泪。
“秦哥,10点58分也不错,挺吉利,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开个店!”二号店仪式结束,我对着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满嘴酸水地揶揄着。
他满眼含笑,用力点头:“这就去!”
三家!他居然开了三家门店!
秦哥,好好努力,K市等你赚GDP呢!
我抓狂得想撞墙。
回来的路上,我一言不发。他忽然把车子停在路边,发神经地捧住我的脸,边看边咯咯地笑。
笑了一会儿,他敛起笑容,柔声说道:“给我点信心,锦儿。”
我垂眸,简单的一句话,只是出自他的口,只是一瞬,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某个角落里悄悄化掉。说到底,我是没有办法跟他抗衡的,对我来说他是个强磁场,而我只是磁场里的一枚铁屑,如果他胡作非为,我只会助纣为虐。
回到一号店,还没下车,我就发现了异常。店外贺礼拥簇成堆,有花篮,有盆花,有摆件,有贺匾,有字画和还有绣品,毫无二致地都飘着一条红绸带,上面有字。
“秦时,开始修篱种菊,享受闲雅生活了?”
刚下车,就见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打着招呼过来,我这才注意到店外攒动的人影也跟之前的围观人群大为不同,具体哪里不同,一时也说不上来。
“洪哥别取笑我了,哪有什么闲雅,哄女人开心罢了。”秦哥走过去和那人握手寒暄:“真没想到你会来!KTT工程忙完了吗?”
什么哄女人开心,这明摆着是女人哄你开心!我跟在秦哥身后腹诽。
这么一寒暄,旁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都开始位移,纷纷过来打招呼。
秦哥拉着我的手一一介绍,他的介绍相当有水准:老张,老王,老李;小张,小王,小李;张哥,王哥,李哥;张姐,王姐,李姐;张小姐,王小姐,李小姐……无衔无位,众生平等。
其中好多人都参加过我们的婚礼,只是我这人的人脸识别能力差了点……
趁着他们对着秦哥调侃“锦时之约”和“南山下”两家店名时,我溜到了那堆贺礼前。谁这么不长前后眼,居然捧这种没前途的场。结果却令我错愕不已,不仅有个人送的,还有公司送的,在绣品里有一个小巧的裱框十字绣,一看就是出自女人之手,还好,那只是一棵大白菜,不是玫瑰花。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有两个绸带,一个写着XXX检察院纪检科,另一个是XXX地税局税源科。弄错了吧?我屏息凝神,对着那两个布条,再三查验,好像没错!
好吧,秦哥,我错了,我承认。
你真的不需要我的信心,别照顾我的情绪,需要我的信心的人是我。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还能说什么?
“要不要参观一下我的基地?”秦哥合上手里的书,神秘兮兮地问我。
这个不务正业的老板,开业两周,在我的店里看了14天的书,把自己那个造价惊人的店丢给以小赵为首的几个人。
“你还有基地?恐怖组织?塔利班?”
“比那些要好玩得多!明天天气不错,咱们去吧?”
转天一早出发,在车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到了一个三市交界处,直至山路崎岖,无路可走时,我们弃车步行。秦哥带着我沿一个山谷走了一阵子,最后爬上了一个小山头。
几乎是站到山头的同时,视觉便受到强烈的冲击,我下意识地双手掩口——他的基地。
那是一片无际的花海,姹紫嫣红,令人目不暇接,虽然站在远处,仍使人浑然忘我。
基地三面环山,一面向阳。除了那片美到令人窒息的花海,还有近山处那几座美轮美奂的钢架结构的玻璃建筑,占据相当大的一片地,那大约是温室吧?从里面高低不齐的绿植即能猜到几分。只是这温室,也太……不用这么艺术吧!
“秦哥,你确定这是你的家族事业?”从惊愕中回过神,我狐疑地看着身边泰然自若的男人。
“你不喜欢?”
“喜欢。只是,我怎么看着……怎么那么像某些阶级弄的形象工程呢!”
“哈哈哈……”他畅然大笑, “多谢夫人夸奖。雁门关外,牧马放羊不太可能了,山脚下植花种草还是可以的。”
原来他还记着那句话。这么说,真的是在哄女人开心?
我默默地挽住他的胳膊,默默地看着眼前足以夺魄的美景,任由阵阵若有似无的花香在鼻息中游弋。
我可以不感动吗?
我怎么才能不感动呢?
我能不感动吗!
许久。
“秦哥……”我抬头望着他,一时语塞。
“你喜欢就好……”他笑容如春光般温暖。
“我是想问……我的嫁妆是不是都没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连忙垂头。无需去看,有个人脸上肯定是一排黑线加汗滴。
“我有那么挥霍吗?!还剩不少呢!”
“那……剩多少?”
“嗯……两千多块吧!”
脚下一滑,我顺势倒下,幸好被人从后面一把提起,才免于滚落山下。
吐血!两千多,就剩两千多,我的嫁妆啊……
“骗你的!傻瓜!给你留着呢!”见我如此反应,他蹙着眉说。
“那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贷款?那抵押呢?用什么抵押?”
“难道你就不知道这个国家有一个很不错的银行业务吗?可以用老婆作抵押!”
“……”
“抵押儿子也可以,就是贷的少。我预算了一下,还是把老婆抵出去比较合适。”
“……”
“而且借贷年限也会相应延长……”
“秦哥!!!!!!!”
“我们下去看看吧!”
边走他边打电话:“领导来视察,好好表现。你带个人去山后把车开过来,里面有你们的供给。”
很快,一辆越野车进入视野,只是背向我们开去,远远的听见一声喇叭响,副驾驶的车窗伸出一只胳膊,冲我们的方向摇晃着。
看来他们都晓得这里有条捷径。
从小山头下来,才发现沿这一侧山体还建了一排很欧式很田园的房子,白色的木栅栏围出了一个不大的院落,漂亮之余也温馨了不少,让人看了便会产生住进去的冲动。
秦哥说那是基地的中枢,里面住个园林专业的博士,对育苗,嫁接,新品开发颇有研究;还有一对没学历但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夫妻,善防治病虫害;另有十几个园艺师,此外还有厨师,保洁人员,及其他闲杂人等。忙的时候还会雇些附近的零工。
三言两语,一个资本家的轮廓就出来了……
秦哥说,他们有自己的菜园子,吃的绝对是绿色蔬菜,只是肉蛋类需要外出采购,不过也都是附近村民自家养殖的,说起来也很天然。
我兴奋地提议要在他的基地吃午饭,秦哥说你别无选择。最近的吃饭的地方在十几公里以外。原来“附近”还有这么遥远的一层意思。
基地办公室里很清静,大多时候都是博士一个人,因为其他人不怎么需要办公室。博士是个瘦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