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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本益州江阳人氏,姓陈名祗,字奉孝,今日来此,是奉我叔公之命,特地来求见山民公。”陈祗略略点了头,然后冲那位家丁道。奉孝,这是叔公亲自为自己起的字,嗯,当时陈祗得知之后,乐了好半天,不为别的,就为他跟三国谋士中地拔尖人物,鬼才郭嘉的字一模一样。
家丁不由得一愣:“不知公子叔公何许人也?”
陈祗身后边的陈忠已是有些不耐,正欲上前开言,却看到公子扫来的目光,不由得悻悻而退。陈祗仍旧是一脸和悦之色答道:“我叔公乃是豫州汝南平舆人许靖许文体,当年曾与德公相谈甚得。”
“豫州汝南许靖许文休?!还请公子入内稍待,小地入内禀报,再来回于公子。”这位家丁很是有些吃惊,要知道,庞府毕竟也是襄阳盘据多年的世族,往来之人,多有名士,所以,这位家丁接待得多了,自然也知晓一些,那许靖许文休,绝对是名士之中,鼎鼎大名的人物,他也不敢怠慢。
到了门房处歇脚时,陈祗回过了头来。看着陈忠良久,直到这位家将把脑袋都低得快塞进胸口,陈祗这才收回了目光,乘着四下无人,陈祗沉声道:“陈忠。汝忠心为主,我是知晓的,但是,你地性情太过急燥。日后需多加磨练,每日加临贴《礼记》三篇,若是日后再这般,你先回江阳守府便是。”
听了陈祗这番从未有过的厉言,陈忠不由得额角都滴下了汗水,跪伏于地:“公子,陈忠知错了。”边上的孟广美作目不斜视状,心知公子这是要敲打这个说话做事太过随性地好友。不过。这也是好事,省得这陈忠成天里像只猴子似的,哪个时候都没点正经。
“人性戒燥,戒急。最要紧的便是能遇事冷静,汝好好思量,今日之罚,你可有怨言?”陈祗心头一软。但还是硬着声音道。“陈忠绝无怨言,日后定然谨记公子教诲,决不敢忘半分。”陈忠此时哪里还不知晓公子的用意,当下决然地道。
“你们二人,最是得我信重,我很看好你们,切莫让我失望才是。”陈祗略略一句之后。听到了府里传来地脚步声。当下危襟正坐,不再多言。
果然。一位二十岁左右地青年人步入了这客人等侯的门房。这位青年,嗯,长地实在是不怎么样,八字眉,眼睛很大,嘴角边上,略略有些短须,看起来是方开始蓄须的。他入内之后也同样在打量着陈祗,嘴里边倒是很亲热:“汝便是那制江阳纸而举孝廉地江阳陈祗?”
可陈祗听在耳朵里边实在不是滋味,嗯,口气虽然亲热,可分明有种鄙夷的味道,不过,陈祗也犯不着一句话跟人怒目以对,当下依旧表面不变起身回礼:“祗乃一少年,制那江阳纸,本为偶得之物,却不想能惠于人,实在是有些惶恐。不过,祗受荐为孝廉,不过是因孝悌之薄名尔,非是此物,庞兄之言,祗实不敢受之。”
庞林看着面色自若的陈祗良久,方自笑了起来,重新向陈祗见礼:“某庞林,字士珍。能遇奉孝这位才俊之士,林不胜喜尔,久闻汝之故事,那江阳纸其是妙物,为士人所喜,我伯父德公亦曾赞汝少慧之资,林心不忿,故有相试之意,望奉孝勿怪才是。”
陈祗不想这位庞林庞士珍如此爽快,当面直言,心中颇是松了口气,不然,自己寻庞德公之事起了波折,那就不美了。
庞林很是热情地将陈祗邀入了府,摆上了茶点,问起陈祗关于许靖的一些近况之后,方自笑道:“不知奉孝此来,见过伯父乃为何事?嗯,若是难言,不说也罢。”
“祗从益州江阳而来,一来,奉我叔公之命,拜谒德公,二来,久闻德公清忠高亮,博学广闻,诲人不倦,祗甚慕之,欲投于德公门下就学。听闻德公居于岘山,奈何祗非襄阳人士,不知其途,故尔冒昧拜至府上。”陈祗答道。
庞林不由得眉头一扬,看着这个俊朗而温和,但举止之间不失威仪的少年,嗯,人比人气死人,不过还好,庞林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辈,对于陈祗从方一见面至今,应对得体,言谈之间甚为风趣,倒是与自己的兄长,颇有些相似之处,当然,容貌上嘛,这位确实要比自己兄弟二人帅多了。
“原来如此,不过,我那位伯父,如今并非在岘山。”庞林笑道,拂袖伸手请陈祗用案上的茶点。“那可在府上?”陈祗不由得一愣,续又问道。
“也不在,我那伯父,最是怕人扰其清静,就是因为前些日子刘荆州又遣人辟我伯父入仕,故尔迁居往鹿门山矣。就连我这个侄儿也只知道他居于鹿门山南。我兄长倒是知晓,可惜他前日已然往出公干,不知何时方回。”庞林作无奈状。
陈祗不由得一愣,先人的,这老爷子也能狠了吧?为了不做官,哪有山沟就往哪钻,连家人都懒得说,似乎还怕家人也叛变投敌,把他给供出来似地。嗯,这种心态,不知道会让那些后世为了一个科局级位置撕破了脸,又是送礼送钱,又是互相揭短,争得头破血流的社会精英们作何感想。
看到陈祗的表情,庞林笑了起来:“可惜府中仅乘林一人主持,不得擅离,不然,林也愿领奉孝往那鹿门山谒见伯父。”
在庞林的相送之下,陈祗等人出了庞府,走在襄阳地街道之上,陈祗颇有些悻然,嗯,本以为有了叔公亲笔信,身子文化底子也不低,只要见了那庞老爷子,把介绍信一递,再让那庞老爷子当面考较一番之后,说不定自己就能跟庞统和诸葛亮成了师兄弟,可谁曾想,连鬼影子都见不着,憾之,甚憾之……
“公子,现今如何是好?要不,让小的领人,前往鹿门山打探,寻得出处之后,再来请公子前往。”孟广美挠挠头皮,看到公子闷闷不乐,便自告奋勇道。
陈祗停下了脚步,略略思考了一番孟广美的这个建议,摇了摇头:“不妥不妥,大大的不妥。”虽然这个建议不错,很为自己作想,但是,陈祗不愿意这么干,因为,自己好歹也从叔公地嘴里边知晓了这些古代名士的脾性,若真那样做,让那位庞德公知晓的话,别说是拜师,怕是他宁愿去菜畦里浇粪都不愿意搭理自己这个求学不诚心的学生。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鹿门遇大眼,庞统!
“你确定是这里?”陈祗吐着舌头,顶着满脑门子的臭汗,冲边上的孟广美问道。一样满脸汗水的孟广美一脸无辜之状:“应该是这里,小的绝对没有打听错。”
“孟广美!你是不是想累死公子我?!”陈祗指着那有着三条岔路的山径,气的七窍生烟。“啊?这个,公子,这也怪不得小的,明明我方才问那樵夫,他说就是往这边上山,顺着路走,便能到那庞家别院的。”
“你……算了算了,都休息,先人的,再这么走下去,咱们怕得累死在这儿了。”陈祗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一屁股坐到了边径边的石头之上。抬眼望着那郁郁葱葱的大树,还有那蜿蜒延伸至不知处的小径,心里边实在是懊恼自己真是活腻味了。
嗯,说起来也怪陈祗自己,达叔当时还建议自己最好租一辆牛车上山,自己觉得那玩意太慢,远不如自己的脚步快捷,加上自己跟孟广美等人成日在江阳一带走山窜野,早已习惯了行路,所以,便婉拒了达叔的好意。并且让贞儿及医童和家兵们全留于襄阳,只领了孟广美、陈忠两人跟随,就这么步行入鹿门。
可谁料想,在山中转悠了小半天之后,陈祗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嗯,没错,在这密林满布、小径四散的山间,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走,方才幸遇上了一位樵夫,打听之后,方自调整了方向,朝着这边而来,可谁料想,竟然又有三条岔路。
“公子,您先喝口水吧。这也怪不得咱们,要怪就怪那个庞林,若不是他不指点清楚,公子您怎么累成这样。”陈祗擦了把脸上的汗水,递上了用竹筒制做成的水壶。陈祗接到了手里边,痛饮了两口,抹了抹嘴,抬眼看天,天色仍旧阴沉,鹿门山东南。虽然已经知道了大约的方向,可这山也实在是不小。
“公子,要不您在这儿先歇歇。小的先顺着这边这条路去探探?”孟广美歇息了片刻之后站起了身来建议道。便在此时,他们三人却听到了马蹄之声。不由得一愣,回首望向那来路。便见两匹马,几个人,缓缓行来。
“这些人是来干吗的?”陈忠把水壶系在了腰上,手已然搭在了腰畔的环首刀柄之上,而孟广美则踏前两步,眯眼探望。陈祗也已然起身。扶剑而立,没办法,从江阳到襄阳这一路之上,光是贼寇他们就遇上不下十次。庆幸地人数都不多,大多都是一些流民之类的乌合之众,手里边甚至有些还捏的是菜刀锄头,而陈府的家兵一个二个都是拔尖的精锐,手中的兵刃皆为百炼环首,衣物内衬着贴身链甲,就连那帮医童。也同样身手不凡。所以才能避了伤亡之厄。也因为如此,倒是让陈祗等人的警觉性大增。但凡在野外遇上陌生人总是很警惕。
待行到近前,陈祗已然看清,两匹马背上的,皆是文士打扮,谈笑自若,而那几位步行之人,却也都是彪形大汉,同样用警惕的目光望着这边。
到得十余步,此二人勒住了马头,颇有些玩味地打量起了跟前的这主仆三人,首先注意地便是那体态魁梧,虎背熊腰,身量至少有八尺(汉尺)有余,虎口狮鼻的壮硕大汉,为首那位年长者不由得心中暗赞好一条壮实汉子,就连自己手底下这些来自关中一带的家将光是在个头和威摄力上都比之不如。
而他身后另一位骑者地目光却落在了陈祗的身上,颇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身形修长,容貌俊伟地少年。陈祗也同样打量着这二人,为首者年近四旬,眉疏目朗,三缕墨黑长须垂至胸际,颇有威仪,而旁边之人,长的就不怎么地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