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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悄无声息地跑回来以后,把你那个难看的面具当宝贝一样,时时刻刻戴着它。又说要打高丽,也不上表知会朝廷一声,说发兵就发兵。要不是好歹皇上跟你有那么点亲戚关系,你有几颗脑袋也不够上面砍的,还入京受封?……咳、咳,好喘!”
颜济卿长吐一口气,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受不了,一下子说那么多,都喘不上来气儿了。
韩修微哼了声,转身坐到颜某人的旁边。
“看,现下天那么黑,这里又没旁人,你还是不肯除下这个劳什子面具,怪憎人的。”颜济卿嘴里碎碎念叨着,忍不住去揭韩修的面具。真是的,好久都没见到韩修美美的脸蛋了!好难过噢。
“你干嘛!”韩修想也不想,伸手就把济卿的手拨到一边。
“讨厌!”济卿嘟起嘴,“你居然打我!”
声声指控直指韩修!
“哪有!”韩修突然觉得头很大。
“就是有!”颜济卿理直气壮地扯大噪门,“你以前对我从来不这样的!你在我面前也从不遮盖真面目的。可是你失踪回来人就变了,变得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济卿,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头痛!韩修蹙起眉。脑中吱吱嘎嘎作响,好像被人放进去一只石碾,不停地转呀转。
“谁说我不讲理!明明就是你变……头好昏!”颜济卿捂着额,秀丽的双眉拧结起来。
“你也昏?”
“你也?……不好,有人下迷香!”
迷香?这里守备森严,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好的手段潜进来下迷香?
韩修百思不得其解。眼见着颜济卿倒在桌上,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哼!
崇歆很不爽地狠狠踹了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韩修两脚。乜着眼看看身边脸色铁青的崇义。
“十六,这就是你看上的人吗?你的眼光实在是够烂。”
崇义不答,粗暴地扯落韩修脸上的面具。
“噫,长得还不错嘛!”伸手摸了摸韩修的脸,崇歆讶异地凑近了那张和身体看来不太相配,不,是太不相配的脸。
“离他远一点!”崇义老实不客气地插入两人中间,挡住了崇歆的目光。
“去,有什么稀罕,这种人,处处留情,就算人长得不差,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崇歆拍拍手,站起身来。
“这是我们俩的事,你少插嘴!”崇义脸色越来越差。
摇摇头,崇歆从身后扯出一个大口袋。
“喂,你能从从容容到这里,安安稳稳地得手,可全靠的是我哎,现在说这话是不是过了河想拆桥啊你!”
“要不是摩诃勒不在,我才不靠你呢!”
崇歆也不以为意,看着地上的韩修,踢了两脚,突然笑了起来:“喂,小十六,这个人你还要不要?”
“要!谁说不要!!”
“那就帮我把他装到袋子里去吧!”
很软,也很香。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吧。
韩修想睁开眼睛,却沉迷于这许久未有的舒适轻松里,鼻翼间传来的是中人欲醉,醺然绵馥的瑞香,身体有如浮于云端,轻飘飘的,四肢百骸都流淌着难以名状的快意。
“公主!公主!”
耳边传来轻微但清晰的呼唤。韩修强打精神,勉强睁开双眸。
喝!!
“你!你是什么人?”饶是知晓身边有人,韩修还是被吓了一跳。早上起来,一睁眼就见到一张离自己不到三指远的大特写已经是够恐怖的了,更吓人的是,这张大特写的主人居然是——女人——一个看上去长得还不错的女人。最最要命的是,这个女人的脸上竟然擦了厚厚一层粉。
“啊……啊嚏!!”受到惊吓三秒后,我们的韩修韩大人非常非常不道德地,没修养地,没气质地,没风范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吹乱了美女的一头乌发,吹掉了美女脸上的三分颜色。
不好意思!这就是韩修的致命伤,也是他老人家二十六岁“高龄”尚不肯娶妻的原因所在:他根本就是——对女人过敏嘛。呃……,说对女人过敏过分了些,准确来讲,他是对女人的脂粉过敏。只可惜,天下女子鲜少愿意洗净铅华,每日素面朝天,还得忍受有个比自己美得没天理的相公的。
“呜——呜呜——”美女喷涌而出的泪水,在粉白粉白的俏脸上开出两条粉渠。“公主,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奴婢……呜——”
唉?是在喊我么?
韩修东张西望了一下。噫?怎么才睡了一下,寝室就变了样儿呢?
室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七尺宽的大床躺在上面总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床帐是粉青色的,半透着光儿,与平素用的粗麻布帐简直是天渊之别,床角搁着一只青玉的香龛,袅袅地升腾着丝丝香烟。除了身边哭得稀里哗啦的红衣美婢,床边还侍立着三个身着青、紫、黄衣的美人儿。
不对不对!这儿不是寄畅新苑,那这里是……。对了,明明是和济卿一起闲打咯的,然后,然后……有人放了迷香……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韩修脑中立时清明,声音也威严低沉起来。手脚虽然还有些软,但他还是撑起身,坐了起来。
“呜——呜——呜——”红衣婢子还在不停地哭,哭得几乎肝肠寸断。
青衣婢子掩着小口笑得直不起腰,
紫衣婢子抬头望着屋顶,嘴里念念有辞,仿佛这屋顶上突然开出了六、七、八、十朵雪莲花来。
黄衣婢子容色冷淡,眉梢眼角隐隐有些怒意,却只盯着红衣婢看。
屋里很静,只有红衣婢中气十足,内息连绵的哭声和紫衣婢不知所云,轻微细碎的呓语。
“这个……几位姑娘……”没人理哎,呜——,韩修含悲忍泪地问。
“闭嘴!!”
喝!河东狮吼耶。怕怕!韩修忙闭嘴。没法子,就是怕女人嘛。
“黄锦,你怎么可以对公主大呼小叫,太没理了啦!”埋头痛哭的红衣女婢终于停了下来,抬起被糟蹋的红白交错的脸抽抽噎噎地说。
“是啊是啊!”青衣婢笑容不改,连连点头。
“天干,地支……玄武、朱雀……天地有别,主为天,仆为地,天覆地,地承天……”紫衣婢子也来凑热闹,只不过她的一双迷离美眸始终只沉迷于屋顶。
“哼,我又不是叫公主闭嘴!我是嫌你太吵了!红绫!”黄锦依旧冷着脸。
“是啊是啊!”青衣婢笑容不改,连连点头。
“音者,声也,音分宫商角羽,人分上中下末。越则逾矩,过犹不及……”紫衣婢依旧不知所云。
“青萝,你怎么能站到她那边儿,和她一起欺侮我!”红绫气鼓鼓地指着青衣婢。
“是啊是啊,不像话儿!”青萝还是笑咪咪的。
“还有你,紫绡!你也帮她教训我!”矛头又指向迷迷糊糊的紫衣婢。
紫绡终于把目光从屋顶撤回,困惑地看着红绫道:“帮即不帮,不帮即帮!”
…………
“四位,四位!你们可否先告知,此处是哪里,你们又是什么人?”头好痛,为什么偏偏屋里只有我一个男人?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啊?!”
吱吱喳喳闹得正凶的四婢齐齐回头看向韩修。目光里满是不解、困惑、伤心、悲愤、痛苦、惊惶……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四只玉手齐齐指向韩修,仿佛演练了三五十遍。“你怎么可以忘了我们?”
“我?”韩修指指自己,小心翼翼地问,“我认识你们吗?”不会吧,这么有个性的女人,见过了,想忘都难。
四婢相互看看,忽尔抱头痛哭。
“公主一定是病了!”
“而且病得不轻!”
“居然连我们都忘了!”
“我们一起陪了她过了十几年的!”
“好伤心!”
“好难过!”
“太刺人了!”
“我不要!”
“停!!!”韩修头要被吵炸了。“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我乃堂堂虎贲大将军,新唐的靖远侯,怎么可能是什么劳什子公主。你们快说,如此胡闹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否则别怪本将军下手不留情!”
“啊嚏……啊嚏……你们,你们别过来了!”韩修喷嚏打得十足十,四张粉脸凑近得也十足十。
“公主一定是病了!”红绫肯定地说。
“是啊是啊!”青萝跟着点头。
“不然她不会以为自己是男人!”黄锦一脸严肃。
“阴阳生两仪,两仪生四象!”紫绡絮絮叨叨。
“怎么办?公主很快就要成亲了,如果让驸马见到公主如此……”黄锦蹙起眉尖。
“是啊是啊!”青萝连连点头。
“我看,不如把驸马请来,让驸马好好教教公主男女之别,说不定可以让公主清醒清醒!”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紫绡的声音益见飘渺。
“可是,那不是要等成亲的时候才可以做的吗?”红绫眼睛瞄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韩修。
“笨!”黄锦举手打了一下红绫,“反正没几天了嘛。再说驸马爷身份何等高贵,心里又爱咱们公主爱得紧,他才不会不负责的。只不过提前几天洞房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啊对啊!”青萝又开始笑。
“等一下!”韩修举手发言,“可不可以先让我知道,这公主叫什么,驸马又是谁?”
四婢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本来就不认识嘛)
“你说!”红绫推推青萝。
“你讲!”青萝推推紫绡。
“虚枉!”紫绡幽幽地开口。
“算了,还是我来!”黄锦叹了一口气。
“我告诉你,待会儿你可别又忘了!”
怎么可能!韩修双目冒火。
“你呢,是高丽贵族后裔,按辈份排的话,原来的高丽王是你的侄子!”
“侄子?我的?”
“对啊,你姓韩。”
对啊对啊,这四个疯丫头总算肯正视现实,承任自己的靖远侯身份了。韩修一阵激动,可黄锦儿下面一句话让他还没笑出来就差点给噎死。
“你叫如姬。如果的如,姬妾的姬!”
混帐!!韩修咬牙。
“高丽王作乱,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