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直到入夜,没有人过来问过。小三儿偷偷来过一次,给我塞了两个馒头,急匆匆走了。他说,大管家下令,谁也不许理我。他对我就那么痛恨,或者说,干脆冻死我算了?我不知道,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这么早来到。弟妹还太小,若是能够再过五年,不、三年也好,大弟就可以顶事儿了……
我的感觉好像渐渐消失了,发热也感觉不到了。到处都痛,后面没有上药的地方大概是在烂了?动一动伤口就扯开。要死得这么窝囊么?死了也死得这么难看……只是,希望有人通知一下弟妹,要他们过年傻等……
正在迷糊间,有人过来搬我。我一惊,模糊看见大管家好像站在不远处,有人拉我的手。他们认为我死了吗?不,我不要被活埋!
顾不得股间和地面摩擦痛得要命,我拼命挣扎,表示我还活着。可是每一下都好像推在棉花上,毫不着力。那两个人一味的拽了我就往外拖!我怕极了,如果他们要弄死我,再放连天都等不及么?
“蠢材!这样抬,还不痛死了?抬木板过来!”
是大管家的声音,都要死了,还管我痛不痛的?
那两个人把我放下,不一会儿,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放上了一块硬板。我想要下来,不要送去活埋,顿时眼前发黑。转念一想,死在这里,和死在府外其实毫无分别,便放弃了。
走了一段,竟然还在府里。我被放在地下,两只手把我反转过来趴着。还没有等我叫出口,裤子被往下一撕!布片和凝结的血渍连血肉一起带了下来,我叫也叫不出,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来,身上居然是暖的。头也不那么痛了,四肢懒洋洋的不能动弹。腰折断了一样的疼。臀部虽然痛,可是有清凉的感觉,应该是上了药。
怎么回事?我怎么有这么好的运气?抬眼看看四周,是我平日住的屋子、,身上的被褥又软又厚,屋子里还生着火盆。这在平时,在下人的屋子里,可是不会有的。
'自由自在'
正不明白,小三儿跑了进来。看见我,喜滋滋道:“醒了么?你抬回来的时候,可吓死我们了。你怎么就挨了那么多板子?听说三十下不到就晕过去了啊,真是受罪。饿了吗?”
我这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了。于是一边吃小三儿拿来的粥,一边听他罗索。他们几个都以为我死定了,谁知道大管家居然亲自送了回来,还吩咐了好好照看。送来了上好的药和饭食,还给了几十斤碳。托我的福,大家都可以烤火了。
我默然。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以为四无葬身之地的时候,却一下子回到原来的位子上。
但是,我也实在无法回答小三儿的问题。他聒噪了一阵子,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就罢了。
过了十几天,我的伤口渐渐愈合,可以下床走一两步了,又过了十几天,臀上、背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每天抹药,居然也没有留下什么疤痕。
可是我这样呆在屋里不做活,担心领不到工钱。当我按时得到了那一百文之后,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就在我准备照常开工的时候,小三儿担心地冲我说:“大管家叫你去。”
“什么?”我吓了一跳。大难不死,他又想怎么折腾我?既然要害我,又何必费神就我,当时不管也就完了。用得着那么费事吗?硬着头皮,我来到他住的小跨院。
管家不在,两个小厮见了我,道:“来了来了!”不由分说把我拉进一间偏屋里让我等着。就在我以为会拿出什么古怪的刑罚来的时候,他们却抬来了一大桶热水!
望着热气腾腾的大木桶,我才想起,我好像有一个月没有洗澡了。一下子身上痒得难受。虽然是冬天,可是我还是能够闻到自己身上的隐隐的酸味。他们又靠过来,也不解扣子,上来就用两把大剪刀把我身上脏兮兮的旧棉袄给剪了开来!
我一阵心疼。他剪了我的衣服,我可穿什么好?现在可不是夏天,随便可以找到衣服遮一遮。可是这两个人显然没有停手的意思,扯住我里衫又剪。他么应该闻到我身上味道,都皱着鼻子。近两不去碰我身上。
“好了好了,我自己来!”眼见就要里衫也不保,今天不脱是不行的了。我忙退后。他们也嫌脏,住了手。用棍子挑起我的旧棉袄,一边出去一边说,“哈大人要你仔细洗干净,一点味儿也不许有,你可要仔细些。”出了门,居然“咔嚓”一下子,下了锁。
怎么办?我身上只剩一件破了的底衫,冷得要命。我望着那热水,又看看少得可怜的衣服,终于还是跨进了木桶。
5
一个澡洗下来,水居然是黑的。
周围有布巾和单衣。我捡起来一看,仍然是仆童装束,放下一点心来。快手穿上。正在为湿淋淋的头发发愁的时候,只听见锁响,一转头,大管家和刚才的两个小厮进了来。
哈大总管的表情显得很惊愕。眼前一亮的样子。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眼光,只好退后几步,低下头。
“不错,王爷果然是有眼光的。居然在垃圾堆里捡到了宝。”
他走过来,勾住我下巴看。我对上他那双精明的眼睛时,觉得心里发寒。他的目光不断在我脸上游移;好像在鉴赏古董。
“嗯,肤白如脂,凤目直鼻,”他又离远看了看,“秀美而不妖媚,果然是难得一见,可称之为极品。”又在我腰上捏了一把,咂咂嘴,“不错……”
极品?他在说什么?我是人,不是东西!我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他。
哈总管居然不恼 ,道:“跟我来。”
那两个小厮忙不迭地给我套上一套棉衣。一边穿,一边神色异样,颇为不自然,脸色都红红的。难道这屋里水汽太重,薰着了么?
我乖乖地听话,跟着大总管左弯右拐,来到一间暖阁。并不是上次我摔下来的那间屋子。哈总管要我等在外面,自己进去了。
是什么人在里面?哪个姬妾么?靖王爷有一个正妃,不过听说死了。另外还有几个姬妾,然而都并不特别得宠。如果是她们其中的一个救了我,也不太可能。我和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瓜葛。
正在胡思乱想间,哈总管出来了。道:“进去。”
于是我跟着他鱼贯而入。里面斜靠着卧在软踏上看书的,居然就是靖王爷本人!
他不是很讨厌我么?
我尽量低头,不去看他。这次看到的,是一双软底的便鞋,不过上面的花纹绣制精良,一见就知道不是凡品。
靖王爷并不出声。而哈管家却退了出去。
“抬头。”
仍然是平淡却威严的声音,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感情。我稍微抬起来一点。还是不敢看他。他穿着的便装舒适得体,映衬得修长的身材舒展无比。
他不耐。干脆走过来挑起我的下巴。即使这个动作实际上轻佻,可是在他做来,却有另外的气度在。
“你叫什么名字?”
我犹豫了一下子。我虽然在这里做了奴仆,可是并不想让人家知道,徐家的子孙在这里做着奴仆。
“阿长。”我回答,按照我通常告诉他们的名字,告诉靖王爷。
“识字吗?”
“识锝几个。”实际上,我自小读书,经史子集都涉猎过。然而,一个奴仆是不能懂得太多的。
“姓?”我迟疑。终于没有说。
他居然并不追问。
他又坐回软塌,慢慢地品着茶。他的手长大有力,扶在茶碗上也显得十分有把握的样子。良久,闻到:“阿长,跟了我,可好?”
“嗯?”我一时没有听清,或者说,没有听懂。
“我是说,做我的人。”他加重了这几个字。
我忽然明白了。其实他和常侍郎其实是一样的,在本质上并无区别。只不过他用了一种更为平和,看起来更为高雅的手段,去达到同样的目的。
我咬着下唇,不愿出声,表达我的抗议。
靖王爷忽然过来,托起我的脸,大拇指在我唇上抚了一下。
我吓得呆了,一下子从跪在地上变成了坐在地上。他哈哈大笑道:“你生得很好,就是太胆小了嘛。怎么样?”
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我……不愿意。”
“噢,听哈总管说,你有很多弟妹,难道也不为他们想想?”
我还是不愿意,因此沉默。
“好。我向来也不是那强迫人的人。给你十天,你好好考虑一下。十天后给我答复。”
我扣了个头,站起来,走出去。
我压根没有想过要答应。因此,仍旧每天做活。也不再躲,把自己收拾整齐才去上工。既然躲藏根本毫无用处,不如自己好受一点。
没想到这样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因为我做工的地方,总是有人来来去去,也不做什么,就是妨碍我手上的活,要么说些疯话,要么赖着不走。男女都有。在府里来去,也总是有人盯着我瞧。
有人小声说:“生气了也看啊,可惜了……”
“啊呀,别看了,王爷看中了……”
可惜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爹娘的命难道不可惜?这世上该可惜得不着的事情太多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我埋头做工的时候,那天强迫我洗澡的一个小厮过来,道:“阿长,门上传话,你弟弟得了重病。”
什么?我顾不得活计,往外跑。偏门旁有人站着,见我过来,道:“车子准备好了。”
我后退一步。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会等在这里,知道我想要出去看弟弟?而我这样的奴仆,不得特许却是不许出府一步的。
他说道:“我是王爷的贴身侍卫,紫烟。”
我明白了。可是……我还是出了门。
小弟果然病总。天气太冷,他受不住得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