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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请太医,快点!”不知为何,永嘉帝一接触到容妃的眼神,心中骤时有些烦乱起来。
那眼神有哀怨,亦有女子对男子的浓浓爱慕情愫,可那爱慕却是带着无尽的忧伤和痛楚。
后宫嫔妃,他唯有对皇后情深意重,其他女|人,于他心中,完全是可有可无,但,此刻他心中的烦乱,究竟是为了哪般?
永嘉帝眉头紧皱,无从想起。
“是,皇上!”听到永嘉帝的吩咐,秦安在门外应了声,忙吩咐宫人去御医院。
“怎么样?容妃可有生命危险?”永嘉帝步出御案,问两名御林军侍卫中的一个。
那侍卫伸手探了探容妃的鼻息,单膝跪地,拱手回道:“启禀皇上,容妃娘娘尚无生命危险!”
永嘉帝颔首,道:“着软轿,立刻抬容妃回她的寝殿,吩咐宫人jing心伺候,若是容妃有个什么好歹,他们统统得死!”
“是!”
看到容妃被侍卫抬走,永嘉帝伸手捏了捏眉心,朝着轩辕擎抬手道:“你起来吧!”
“是,父皇!”轩辕擎慢慢站起身,垂首站在御案前,候着永嘉帝的训诫。
“你没把鲁王妃怎样吧?”
“儿臣没对她做任何事,那晚儿臣将其从酒楼带走,直接交给了六弟。”
“老六定是伤了鲁王妃,否则也不会被暝夜夺了性命。”永嘉帝叹了口气,接着道:“暝夜和清风楼,不是好对付的,就算朕发国书给各国,也于事无补。”清风楼消隐于江湖,永嘉帝不是不知道,要想
一网打尽,除去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也得先找到人家的巢穴不是。
问题是,清风楼的巢穴在哪里,除过清风楼内的自己人,外人哪个能知晓?
退一万步讲,永嘉帝和各国君主即便得到了清风楼设在各地的暗部,又能如他们所愿,达到他们最终的目的吗?
轩辕擎嘴上是硬,然而,他心里早就对暝夜畏惧得很。
尤其是经过了昨晚,一想到当时的情景,轩辕擎的双腿就不由地打颤。
那人简直就不是普通的人,不,应该说那人是地狱里的阎罗王也不为过。
可是,眼下在永嘉帝面前,轩辕擎就是装,也得让自己装得镇定,“父皇放心,儿臣想,只要各国齐心协力,一定能除去清风楼,除去暝夜那个大魔头!”
永嘉帝负手而立,站在窗前,语声低沉道:“你先退下,朕想一个人静静。”
“是,父皇!”轩辕擎拱手应了声,拜别永嘉帝,转身出了御书房。
有一国君主的chong,就是不一样,同是君王的子嗣,不得chong的,其性命与寻常百姓一样,皆是草芥。
而那得chong的,就算做错了事,却仅仅只受了几句训诫,其余损失一点都没有。
难怪容妃会哭得肝肠寸断,用死来声讨对永嘉帝的不满。
但,谁又能说容妃刚才的举动,不是再与永嘉帝斗心眼,耍手段?
儿子惨死,且尸骨无存,以容妃的性子,她能这么痴傻地撞死在御书房柱子上,便宜那害死他儿子的罪魁祸首吗?
答案不言而喻。
突地,永嘉帝负于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他想到了,想到了容妃最后看向他的眼神,与那被他绝情对待的女子,近乎一模一样。
“不要埋怨朕心狠,要怨,只能怨你触犯了朕的逆鳞!”永嘉帝望着远方天际,低语道,可就在他话落的瞬间,他的心,猛烈地抽痛起来,痛的他不得不用手按住xiong口位置。
“朕这是怎么了?为何近期以来,这种心痛的感觉愈来愈频繁?”永嘉帝步履艰难地走到御案后,缓缓坐下身。
近期,他心口位置,每每会在他chong幸妃嫔时,泛出丝丝疼痛,尤其是这两日,更为严重。
御医检查,说他龙体康健,无甚大碍,兴许是处理国事,劳累过度,休息段时间,自然回没事。
真是这样吗?若真是这样,为何今个白天,他心口就泛出了痛感?
“秦安。”永嘉帝忍着龙体不适,出声朝着御书房外唤道。
“咯吱”一声响,秦安推开门,躬身走了进来,“皇上,老奴在!”
永嘉帝抬手在xiong口轻抚了数下,这才抬眸,看向秦安,道:“鲁王妃可否已经回府?”
被暝夜昨晚带离,她若知晓妇道,此刻应该在鲁王府呆着,要不然,皇家是无论如何也容不下失了妇德的女|人,永嘉帝这会忘了,忘了他对暝夜的畏惧。
所以,他才会自以为是地想些不可能发生的事。
皇家容不下,皇家的想法,甚或是他的想法,轩辕墨会放在眼里吗?
太过于自以为是,只会让他的双眼被蒙蔽的更为厉害。
秦安躬身道:“回皇上,鲁王府的大门近来一直闭合着,且王府中未有任何动静传出。”
“是么?”永嘉帝食指轻敲御案,目中光芒瞬间变得幽深起来,“最近,鲁王是不是不太到街上玩耍了?”
“回皇上,自庆阳郡主住进鲁王府,就不见鲁王爷出过府门。”
秦安垂首回了句。
“庆阳?”永嘉帝低喃道:“也不知道昭和是怎么想的,非得把庆阳托付给鲁王妃照顾,她难道就没想到,鲁王妃再厉害,也是个女子,且鲁王还是痴儿,庆阳跟着他们能过得好么?”
191:有情亦无情(七千)
秦安默然不语,因为他知晓,皇家的事,轮不到他一个奴才来说三道四。
京中大街小巷,因为昨晚齐王府,漓王府相继被清风楼楼主光顾,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
有畏惧,惊恐的;有事不关己,一脸轻松的;亦有暗自惊叹,默然不语的。
然而,这一天,阳光依旧美好,距离京城数百里外的山道上,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到处彰显着宁静祥和的气息。
阳光照耀,只见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正沿着官道,朝京城方向驶了过来。
而在这马车右侧,有一男子骑着马,与其一起前行着。
细看之下,只觉那男子与焰长得很是相像。
其实,男子正是焰,小树林中,焰得了轩辕墨的指派后,快速飘回青莲别院,与曲老将轩辕墨说的话转述了遍,未多做逗留,打马沿着官道,去迎接那位远方之客婉兮小姐。
山道两侧,鸟儿清脆的叫声,及那清新袭人的野花香气,随着马车前行,不时飘入车厢之内。
“小姐,你累了,就闭眼靠在车厢内歇会。”妇人声音,在马车内响起。
被妇人称之为小姐的女子,闺名婉兮。
其相貌清丽,气质脱俗,此刻手里正捧着本书,在那翻阅着,听到妇人的声音,她眉眼轻抬,淡淡道:“奶娘不必忧心,我身体无碍的!”女子的声音,宛若泉水叮咚一般好听,但这美好的声音中,却夹杂了些病态气息。
说完话,女子的目光重又回到了书上。
她的皮肤极白,泛着莹莹如玉般的光泽,在透过车帘的阳光照耀下,更显得白|皙了几分。
乌发如云,轻轻垂于脑后,整个人打眼一看,叫人好不怜惜。
低垂着的眸瞳里,是最单纯的颜色,无喜,亦无怒;无忧,亦无怨,仿若时间所有的感情于她来说,可有可无,似是一个人活在世外一般。
可她的心,此刻是不平静的。
就要见到他了,他会对她好么?即便想到那如神祗一般的男子,她清丽脱俗的容颜上,也未有丝毫的表情波动。
还记得,第一次他与她说的话,“婉兮,你没事吧?”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片阳光,瞬间照进了她的心房。当时,他虽然带着面具,但,她知道,他的容颜上所流露出的神情,定是极其的柔和。
每每得了空闲,回想起与他相处不多时日的情景,以及从他嘴里溢出的零散话语,她的心就暖暖的。
因为那话语虽没有几句,但那时在她听来,每一句都宛若晨间露珠,通透,纯粹,却又带着淡淡的峭寒。
然,即便语中有那峭寒之意,在她听来,心也是愉悦的。他的相貌,怕是比她数年前见到的时候,更为俊美绝伦吧?想到这,婉兮目中神色,稍有了些起伏,整颗心,骤时如小鹿乱撞。
未满十岁的她,有次无意中看见他取掉了遮颜面具,独自站在溪水边,出于好奇,她悄悄的走到他的身后,却还是被他发觉。事出突然,他一急之下,忘了将面具戴上,浓黑如墨的眉宇微拧,好像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
是呀,他无奈得很,因为她可是他的小师妹呢,他怎么可能对她发脾气?
少年的容颜,如同世间最美丽的花儿一般耀眼,不,他的容颜,比那最美的花儿还要耀眼数百倍,数千倍。
但,耀眼的他,让人感觉到离他好远,想尽法子,亦无法接近他似的。
他是惹人注目的,且一定有人,会因为他偶然间的一瞥,而付出一生。
奶娘靠着车厢轻叹了口气,低语道:“小姐,老奴觉得咱们还是呆在云霞山上会好些。”奶娘有她的担心,这被她奶大的孩子,身子骨虚弱得紧,只有呆在那常年仙气萦绕的云霞山,才会对她羸弱的身体好些。
婉兮没有抬头,亦没有说话。
她轻放下书,身子斜斜靠于背后软垫上,双手自然握在一起。
一辈子呆在云霞山,她又怎能见到他?见不到他,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难道真要抱着那少的可怜的回忆,度过一生?爱情,除了他给予,别人的,她永远不会接受。但他,却又离得那么远,宛若只是一个传说,即便她费尽心力的去靠近,就能得到吗?
侧影轮廓是那样的鲜明,令那清丽的容颜,美得有些恍惚起来。
然,她的心,会像她的人一样,也是美得通透,美得无瑕吗?
“小姐,公子像天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