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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亦没忘记过,可是他却不知珍惜,在得了青儿的芳心后,却伤了她,致其一个女子漂泊在外,终死于非命。
与他们相比,他就是个混|蛋。
信中,双儿大致与他说了成为大齐女皇的经过,并说待他们见面后,她会告诉他一件重要的事,让他现在不要多想。
呵呵,女儿是他的,他能多想些什么?
若果他心里有一丝多想,就是对青儿人格的亵渎。
青儿是真心喜欢他的,这一点他完全可以感知得到。
没有宁氏,柳氏,他们一家人的日子定是过得喜乐幸福。
推开书房门,静安侯坐在了书案后,摇曳的烛光,照的他脸有些苍白憔悴,他想到了明天的登基大典,想到了他今天早朝上见到的那抹白影。
他感觉那伫立在朝堂上的白衣男子,不是鲁王,不是即将即位的太子殿下,不是双儿喜欢的夫君,不是轩辕墨。
但,他又说不出对方哪里不对劲。
背靠在椅上,他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他要好好想想,想想这两天出现在朝堂上的鲁王,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他。
但凡让他相出定点可疑之处,他都不会让明天的大典顺利地举行。
齐王,会是他么?
会是他扮作鲁王,李代桃僵么?
夜变得更为浓稠,月亦是变得更加清冷孤寂。
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了酣睡中。
静寂的尤为诡异。
翌日,天色微亮,焰便护送柯美岑驾车出了鲁王府。
”什么人,这一大早地就驾车到宫门口作甚?“
看守宫门的侍卫,挡住焰驾车进入宫门,就见车帘被挑起,露出了一女子的容颜。
”奴才,奴才见过皇……“皇后娘娘四个字未待侍卫们说出口,焰就已经驾车从他们和一早上早朝的官员身边驶了过去,皇后的样貌这些守宫门的侍卫曾在其坐凤辇出宫时见过,所以当他们看到车内女子的容颜时,立时跪在了地上。
柯美岑穿着很是平常,肩上披着一连帽斗篷,因为一头白发太过于扎眼,她便将帽子戴在了头上,侍卫们心下虽有疑惑,疑惑皇后娘娘为何一大早从宫外回来,但他们都是些不起眼的小卒,又怎么有胆对此生出质疑,再继而询问。
慧娘和秀竹两个,坐在柯美岑身侧,垂眸一直没有说话,马车缓缓行进到一僻静地停下,焰离去片刻,返回对车内禀道:”回老夫人,皇上住在永乐宫。“
”嗯。“
柯美岑应了声,在慧娘,秀竹搀扶下下了马车。
前往永乐宫的一路上,宫人看到柯美岑四人,与宫门口侍卫一样,亦生出疑惑:这一大早地,谁这么失了规矩,在宫中随意行走。
就在他们要出声质问时,柯美岑轻缓抬起头,登时吓得他们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皇后娘娘,竟然是皇后娘娘,难道皇后娘娘的凤体痊愈了?
238:相见
途径御花园,不经意间看到站在湖边的一道青色身影,柯美岑脚下的步子骤然止住:“你们在这候着,我自己过去便是。”
“是。”
焰,慧娘,以及秀竹朝着柯美岑望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垂眸齐应了声。
这么多年过去,他老了不少。
不是有薇儿伴在他左右的么,为何他看上去还是这般的孤寂落寞?
柯美岑脚步轻缓至永嘉帝身后不远处停下,静静地望着他,目中光芒变换着,有时怜惜,有时冰冷;有时柔和,有时怨怼。
亦有时淡然若水,有时饱经沧桑;有时激动喜悦,却有时萧索冷漠。
各种各样的情感,在她看到永嘉帝这刻,全然自那双好看的眸中呈现了出。
晨风掠过湖面,夹杂着丝丝凉意吹了过来,令她纤瘦的身子更显得有几分单薄,脆弱。
“秦安,是你么?永嘉帝面对着湖面,声音里带了丝不悦:“朕不是说过了么,别来打扰朕,朕会主意安全的。”秦安被焰点了周身穴道,此刻似木桩子一般站在青岚帝身后一动不动,他想要回答自己的主子,他没发出声音,至始至终他都没发出声音,奈何张开嘴却丁点声音也发不出,他转头看向柯美岑,立时惊得眼睛大睁。
皇后,皇后不是已经变成人彘被关在冷宫里了吗?
怎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他眼花,看错了?想抬手揉揉眼睛,整个身子除了头可以扭转,其他部位却动也不能动。
“秦安,你闹出声音,为何不出声回朕问话?”
永嘉帝转身,正对着柯美岑,出声问秦安。
他看不到她么?
柯美岑心微微刺痛了下,目光注视着永嘉帝,一步步地向着他走了过去,她的脚步此时变得很是沉重,千疮百孔的心,宛若一捧已碎裂的琉璃,本已散落空中,却又被强行汇聚在一起。好痛,心真的好痛,说了过去的便过去了,且早在他错把她认作薇儿,夺走她的孩儿,赐死她那一刻,说过再不想他,再不念他,再不眷恋他给予的温柔,以及他的好,怎就在此刻心痛的如被活生生地从身体里剥离一般。
变得好软,变得没有了任何防御。
哪怕最细微的一粒尘埃,碰触到它,都会毫不费力地侵入心灵深处,引来刺骨般的痛感。
记忆,仿若千丝万缕的丝线,缠绕在一起,不停地在她心中撕扯着。
她的心,反而变得空落落地。
无数的记忆,无数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如潮水像一般像她涌了过来。
“岑儿,你真美!”
“岑儿,我喜欢你!”
“岑儿,我要你做我的正妃,做我一生最爱的女|人”
“岑儿,我会永远永远地对你好!”
……
“滚,你以为你爬上我的chuang,我就会娶你进太子府么?死了你的心吧!”
……
”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啊,还我……“
……
她爱着,亦被爱着。
然而,就在她为爱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将自己给了他,却被其错认,狠狠地伤了,伤得遍体鳞伤。
他不听她的解释,开口就想置她于死地。
这就是他对她的爱。
若真是,那么他赋予她的爱未免也太过于浅薄了吧!
薇儿,他把薇儿错认成她,怀着欣喜娶回身边。
就这还嫌伤她不够,非得在她十月怀胎后,非但夺走她的孩儿,且还下令赐她一杯毒酒。
往事如烟,袅袅而去,这些年,他可曾想过她?
想过被他错认,被他当做薇儿,与死亡擦肩而过数次的她?
现在,她站在他数步开外,却仿若隔了万丈红尘,隔了数个生死轮回。就是这短短数步距离,他看不到她,难道他也双目失明了?
看着面前这张极为熟悉,又极为陌生的脸。
她的眼生生地刺痛着。
柯美岑缓缓移开眼,不再看向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因为她不愿看。
因为每看一眼,她就多一分受伤。
“谁?你是谁?为何要一直注视着朕?”
永嘉帝感受到了,感受到一道夹杂着多种情绪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好久。
那道复杂的视线,这会子又为何从他身上挪来?
那视线的主人,会是谁?
为什么对他有怜惜,有冰冷……有激动喜悦,又有萧索冷漠。
多种复杂的感情,全倾注在了他身上。
那人与他有很深的渊源吗?
怜惜?
激动喜悦?
岑儿,是岑儿么?
他闻到了她身上独有的气息,是她,肯定是她!
她来看他了么?
永嘉帝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笑。
可能么?岑儿可能来看他么?
他伤她那般深,她会摒除所有芥蒂,到宫里来看他?
还有就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又如何能一大清早进入皇宫来?今个可是老四凭借老三的身份举行登基大典的日子,宫里各处肯定戒备森严,她进不来的,更不可能在重重深宫中找到这里,从而找到他。
谁?他竟然真的看不见,竟然问她是谁?
呵呵,她在期待什么?
期待他能闻出她身上散发出的独有气息吗?
若真能闻出,也就不会有当年错认她一说,也就不会有今天所有的一切发生。
他突然间立墨儿为储君,是知道错认了她么?
那他又将薇儿怎样处置了?
好傻,她真的好傻。
历经多重磨难,方才脱离苦楚,却在此刻还在为那伤害她至深,恨不得她死的同胞妹妹担心。
不能想那无情的人,不能想她。
当年,为了自己的私欲,那至亲的妹妹对她耍了那么个阴险手段,并诱哄家人一起抛弃了她。
像垃圾一样将她丢弃在一座隐蔽的山谷之中。
那么无情,那么残忍。
怕她逃跑,竟然着不少人封住谷口,任她老死在深谷。
而眼前这人,又在哪里?
她是那么地爱他,他却认错人,恨不得她死,且亲自下令让她死!
“岑儿,是你么?你来看我了是不是?”他再次感受到了,感受到了落在他身上的复杂目光:“岑儿,是你,一定是你进宫来看我了!”他怎么就忘了,忘了他们的孩儿是个有能耐的,想要送她进入皇宫,是件再轻松不过的事。
永嘉帝暗淡无光的眸子,定定地朝着看向他的光源望了过去,他苍白消瘦的脸上,流露着激动而暖心的笑容,眼角不自禁地涌出了泪水。
柯美岑是将目光重新投放在了他的身上,但她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甚是冰冷默然。
她强|迫自己不为他的声音心悸,不为他的声音变得心软,不为他的声音,又一次陷入到无穷尽的痛苦之中。
永嘉帝向着她走了过来,脚下步子走得尤为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