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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渡寒确信这羽箭上没有喂毒,方才放下心来。
车昊虽然恨我,但他却不是一个卑鄙小人,这种下三滥的行径他还不屑为之。
侍女打来热水,林楚儿亲自为我擦去身上的血迹,她显然也没有想到,我的身上竟会有这么多的伤痕,美目中流露出惊奇的神情。
为我擦拭胸前血迹的时候,林楚儿却突然发出‘啊’的一声娇呼。我微感诧异地看了看她,却没有想到她一双美目紧紧盯住我的胸口,许久都未曾离开。
我心中大感好奇,难道我的胸脯就这么好看?连冷若冰霜的林楚儿也禁不住我的诱惑?随之我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我发现林楚儿的目光是盯在我胸口悬挂的护身符上面。
这护身符是我母亲给我的,应该是手工雕制,手工并不精美,从我出生起我便将它始终戴在身上,由于年月久远,木质已经显得陈旧。
林楚儿轻声道:“你……你是……”她显得异常激动,诱人的胸膛不住起伏。
我笑道:“我是谁你都不知道了,是不是今日受了惊吓的缘故?”
她忽然道:“你小的时候是不是救过一个小女孩的性命?”
我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
林楚儿又道:“你这尊护身符的后面最早的时候是不是有一个浮萍的萍字?”
我不由得惊诧莫名,要知道这个秘密只有我和母亲知道,那个萍字早就已经被我抹去,重新在上面刻上了一个平,她又怎会知道?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磨去这个萍字的时候,有没有人在你的身边?”林楚儿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我脑海中霍然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梳着小辫的女孩问我:“小哥哥,你明明是个男孩子,为什么要叫一个女孩的名字?”
另一幅画面再次浮现而出,一个红衣服的女孩从莲花池裂开的冰面上掉了下去,那个男孩不顾寒冷,跃入水中将她救起……
那男孩将手中的面人递到了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孩手中……
静德妃拿起竹杖狠狠抽打在男孩的后背:“说!是谁将小叮当推倒了水中?”
这些支离破碎的片断我终于联系在了一起,难怪我对林楚儿总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却总是想不出究竟发生过什么,因为我从小便尝试着忘记身边的不快,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救起的小女孩就是林楚儿。
我呆呆地望着林楚儿,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件事她会记得如此深刻,经过了这么多年,她仍旧牵挂着那个将她从莲花池中救起的男孩,而那个男孩就是我。
“小叮当……”
“萍哥哥……”林楚儿的美眸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这件事还有追溯到十多年前的时候,我在皇宫中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她在永寿宫外莲花池的冰面上玩耍的时候,冰面突然崩裂,她从上面掉了下去,周围又无其他人在场,正好经过的我不顾一切地跳下去救起了她。
我还记得当时带着她躲在御花园的假山中升起火堆烤火,烘烤衣物,就在那个时候她看到了我胸前的护身符,看到了后面的萍字,还称呼我叫萍哥哥。
当静德妃找到我们的时候,狠狠打了我一顿,我为了避免母亲担心,自己尝试着忘记这件事,而这件事在我记忆中也越来越淡,甚至于若干年后在皇宫中再次见到林楚儿的时候我已经记不起她便是那个落水的女孩。
我微笑道:“我现在方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都很不开心,原来在你心中只有那个萍哥哥的位置。”
林楚儿俏脸绯红地垂下头去,原本冷漠的美眸中充满了羞涩和柔情,她也没想到自己芳心中的那个萍哥哥会是我,先前的隔阂与冷淡在顷刻间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幸福与甜蜜。
林楚儿起身来到梳妆台前,打开自己的首饰盒,从中取出一个早已风干退色的面人,来到我的身前道:“你当年送给我的面人儿,我一直留在身边。”
我内心中一阵难以描摹的感动,我从未想到幼年时的那件事会一直影响林楚儿到现在。
我微笑道:“我真的没有想到,当年掉入莲花池的那个小女孩儿竟会是你,我几乎已经忘了这件事……”
“我不会!”林楚儿轻声道。
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柔荑,林楚儿美丽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动人心扉的嫣红,她缓缓坐在我的身边,鼓足勇气,终于将螓首主动靠在我的肩头。
门外响起易安的声音:“小主人,雍王千岁来了。”
我这才依依不舍的和林楚儿分开,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林楚儿担心道:“可是你的伤……”
我微笑道:“不妨事,皇叔找我恐怕还有其他的事情,在这里见他有些不敬。”
林楚儿小心地为我披上外袍。自从得知了我便是她心中的萍哥哥,立刻表现出伊人所有的柔情,我不禁暗自庆幸,幸亏当年救她的那个男孩是我,如果不幸是我的某位皇兄,我岂不是要终生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中,多日以来胸中的郁闷一扫而光。
来到一旁的客厅,雍王早已在那里等了半天,看到我过来,慌忙起身道:“皇侄,你感觉怎样?”
我笑着携着他的手坐下:“皇叔放心,只不过是一些皮肉之伤,没什么事情。”
雍王这次放下心来,他压低声音道:“陛下听说你被暗算的消息,颇为震怒,刚才将你的那些皇兄召了过去,狠狠骂了一顿。”
我倒没有想到歆德皇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父皇怀疑我的这次被刺与诸位皇兄有关?”
雍王道:“皇城护卫军没有抓到行刺你的杀手,却抓到了几名不相干的人,将他们交到了左相国的手中,严刑逼供之下,听说已经有人承认是自己刺杀了你。”
我眉头紧皱,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落在左逐流的手中。
雍王道:“左逐流向来都是力挺勤王胤礼,我担心他会不会借机将矛头指向兴王。”
我点了点头道:“胤空,你父皇一生之中最为仇视的便是兄弟之间的相互仇杀,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容易结束。”
“我马上入宫,向父皇当面禀明此事。”
雍王道:“我先去相国府探听一下消息,搞清楚左逐流这次真正的矛头指向。”
雍王刚刚离开,我将陈子苏叫来,把现在的情形向他讲了一遍,陈子苏也大感不妙,叹道:“公子,这左逐流八成是想趁机大做文章,无论这次他的矛头是不是指向兴王,宫廷内必然会掀起一场风浪。”
我点了点头道:“我也有这种预感,所以要马上面见父皇,尽量将此事化解。”
陈子苏摇了摇头道:“按照你刚才所说,左逐流势必要将这场大火点燃,究竟要烧到怎样的程度,恐怕很难控制。”
回到房间,林楚儿看到我神情凝重,担心地迎了上来:“殿下,有什么事情吗?”
我笑道:“没什么事情,父皇担心我的伤情,我还是亲自入宫去一趟,面见父皇省得他为我担心。”
林楚儿美眸中闪过一丝怀疑之色,我的这个理由太过牵强,她轻声道:“我陪你去。”
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们父子之间还有一些私事要谈,你还是安心在家中等我。”
一个‘家’字将我们彼此的那颗心又拉近了许多。
林楚儿亲手帮我换上朝服,一直将我送至王府的大门之外。
看到林楚儿难舍难分的模样,我内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激荡,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苦恋了我十年之久,冥冥中仿若一切注定,看来她注定要成为我的新娘。
来到皇宫我才知道所有的皇子皇孙都被召集到‘崇德殿’训话。我和易安来到的时候,歆德皇正在殿内怒吼着,我并没有惊动他人,悄然在‘崇德殿’的一角站定。
歆德皇怒吼道;“朕生平最恨的就是同室操戈,手足相残,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发生在你们这帮不孝子的身上。”
他激愤之下重重一拳捶打在面前的龙案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在场大部分人都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战。
我心中暗自不屑,歆德皇当年为了坐上这个皇位,何尝不是同室操戈手足相残,身为三皇子的他残杀了自己的十余名兄弟方才成为了大康的皇帝,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我们?
歆德皇道:“此事我已经查出眉目,究竟是何人主使那杀手早已招认。”他目光冷冷向人群中扫去,目光所到之处,众皇子一个个垂下头去,每个人都生恐他的眼神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我站在角落,歆德皇并没有留意到我已经来到这里,可是我却感到一阵不舒服的感觉,抬起头来正迎上一双阴冷而深邃的眼眸,左逐流静静站在歆德皇的右首,目光专注地盯在我的身上。
我平静地和他对视着,过了许久,我们的唇角同时露出一丝微笑。
歆德皇道:“我希望主使这次刺杀的人给我站出来,如果继续隐瞒下去,休要怪我不给你机会。”
我微笑着向左逐流点了点头,然后大踏步走了出去,恭敬道:“父皇!孩儿有几句话想说。”
所有人这才留意到我的出现,众皇子的脸上有人欣慰,有人紧张,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此时出现的目的。
我正要行跪拜之礼,歆德皇摆了摆手道:“你身上有伤,今日便免了,赐座!”看得出他对我还是颇为关怀。
我却摇了摇头道:“孩儿不敢坐。”
歆德皇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我环视跪在地上的诸位皇兄道:“胤空想问父皇一句,我的这些皇兄究竟所犯何罪,要始终跪在这里?”
歆德皇冷冷道:“左相国已经查出,其中有人和这次的刺杀有关。”
我故作惊奇地哦了一声,然后望向左逐流道:“左相国行事果然雷霆万钧,胤空刚刚遇刺你便找到了凶手,可不可以让胤空先确认一下凶手的身份?”
左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