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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这么冷,总不能让我们在走廊里过夜吧。”小鱼抱怨了一句。
我们默默的在楼梯下站着,小鱼做了个上的姿势。其实我知道,上面已不属他们的租赁范围了,而且,我想起了那一瞬而过的烛光,还有那个女人的高跟鞋声。
我们相拥着上了楼梯,这里整洁的出乎我们的意料,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我总觉得,黑暗中有什么在窥视着我们,*侵扰着我们。
每一个声响都撕裂着我的心。我们推了推第一个门,是锁着的。我们拖者沉重的双腿去开第二个门,可里面只有一些杂乱的木具,一些奇形怪状的木板七竖八地摆放在里面,根本不能住人。
“成文是怎么搞的?”小鱼暴怒起来,我忙掩住她的嘴,“好了,好了,再看看别的房间吧。”
出乎我们的意料,第三个房间不大,但有一个明亮的大窗,还有一张大床,上面堆着被子,此外便只有空地了。
这间屋子是不能藏人的!我和小鱼相视而笑,有了一种安全而舒适的感觉,而且,经过刚才的惊吓与劳累,我们都有困意了。
小鱼把门反锁上了。幸运的是,她竟在衣兜里摸出了一支电棒。我们仔细察看了这间屋子,光滑的大理石地板纤尘不染,双人床上铺着一层塑料布,像是防灰用的。窗上挂着红色的落地窗帘,窗台上还放着几根红色的蜡烛。
“哦。”我揶揄小鱼说,“原来这是洞房啊。”
“明明是一楼的嘛……”小鱼虽嘴上说,但显然是默认了我的话。
一分钟后,小鱼已经进入梦乡了,我睡在她的身边,朦胧中想着,刚才有烛光晃过的不就是这个房间么?恍惚中,我看到一个少女向我走来,看不清他的身体,只能看到她的一只手,在月光下闪着冷冷的荧光,这是一只近乎完美的手,尤其是她的指甲,那么饱满,圆润……我正迷迷糊糊的想着,那只手猛然向我床头一指,我一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南柯一梦。
我起身推了推小鱼,她只翻了个身又睡了。我摸出了电棒,向床头照去,床头的小阁子里竟有个小小的匣子。我把它捧在手掌上,这是一个米黄色的木匣子,只有巴掌大小,却很重,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我把匣子打开,顿时吃了一惊,里面竟是一泓清水,水面飘着一朵半透明的莲花!那水在月光的照耀下,呈现一种奇异的幽蓝色。我轻轻晃动匣子,水面上轻起涟漪,莲花也轻轻荡漾,那种粼粼的波光竟映到我脸上,我心底升起一种十分神圣的感觉,仿佛自己就躺在那朵莲花上,我不由自主的随着它晃动,晃动……
小鱼可能被我惊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问我,“你在做什么?”
我兴奋的把匣子递到她面前,她张着嘴,足足有一分钟,猛然一抬手,打翻了匣子。
我被惊呆了,“你在做什么?”
她像见了鬼似的向后退,恐怕沾到匣子,口中不停叫着,“水莲花,水莲花!”
我怔怔的,“水莲花是什么?”
小鱼颤抖着,“那朵花……是用女人的指甲做的,水莲花把她们的指甲掰下来,做成花……”
那朵莲花静静地绽放在月光下,透明的莲瓣闪烁着清冽纯净的光泽。大概是在水中存放的太久的缘故吧,瓣端微有白色粉末状的裂痕。谁能想到,这如同宗教圣坛上饰物般美好圣洁的东西,竟然是用人甲做的呢?而且用了那么残忍的方式——把人的指甲活活掰下来。望着那朵莲花,我好像看见上面有无数呈烟雾状的少女的手在盘旋缠绕,好像听见了那些少女的惨叫与哀告,我感到一阵恶心,把头转了过去。
“水莲花……水莲花……”小鱼爬过来,紧紧的抱着我,眼睛却还盯着那朵妖异的莲花。
“你怎么认识这东西的?”我的眼睛盯着窗外,月亮又大又圆,完美得近乎诡异,仿佛一个女人苍白的脸,瞪圆了眼睛要窥探我们的隐秘。
小鱼的手轻轻抚着我的头发,“你从小就有福气,长在深宅大院里,自然什么都不知道。在H市,只要文革里过来的人,哪个不知道水莲花呀?”
小鱼说的没错。文革初期,自感“罪孽深重”的父母把我送到姑姑家,谎称我是姑姑的二女儿。姑父是个深谙世事的“领导”,为求自保与我父母“断绝”了关系。所以,当父母在家中受红卫兵的非人折磨时,少不更事的我却在姑父的保护伞下度过了那段残忍荒诞的岁月。文革于我的记忆近乎空白。只有一个小女孩窥视着门缝,看着那一群群“斗志昂扬”的红卫兵与那些似懂非懂的红色标语。
“水莲花……是谁做的呢?”我低低地问,好像那个残忍的人会从莲花里飘出来。
小鱼用枕巾轻轻一拂,那莲花立刻滚到了地上,在阴暗的角落里全无光泽,倒象一个女人苍白的唇色。
小鱼突然抬起头来,眼中闪着奇异的光泽,轻蔑?钦佩?仇恨?厌恶?……种种复杂的情绪混合在一起,我迷惑了,小鱼,似乎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小鱼了。
“那是水莲花做的。”
我惊异的望着她,“水莲花……原来是个人呀?”
小鱼点点头,“是个女人。文革那阵,害人无数,没人不恨她……”但她的眼里看不到仇恨,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向往与敬佩。
就在那天夜里,小鱼给我讲了水莲花的故事,那个美丽、毒辣、复杂,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然而谁又能想到,我和她会有一世孽缘呢?
“其实我也是听来的,”小鱼说,“她风光那阵,咱们还小呢。”
“她是52年出生的吧,还是53年,谁知道呢?反正文革开始的时候她不过13,14岁。她家是H市市郊的,姓孟,她的名字挺怪,叫什么也记不清了。家里在当地算比较富裕的了。她妈四十岁才有了她,所以对他相当重视。听说,他妈怀她的时候梦到观音菩萨了,嘱咐了几句话,就把莲花台抛到她妈的身上,他妈醒来生了她。”
“哦,所以,她叫水莲花?”
“不是,”小鱼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说,“叫水莲花是后来的事。她从小就很‘传奇’,6,7岁的时候,就能让十几岁的大孩子对她服服贴贴,唯命是从。有人说她十岁的时候就能领导全村的孩子了。说起来也怪,她家在农村,那时候条件也不好,她发育得竟出奇的早。才十一,二岁的女孩子,长的竟像十七,八岁的大姑娘……”
“她一定长的很漂亮吧?”
“说不清,”小鱼的眼神里有种向往的氛围,好像在谈她最崇拜的人,“我姑姑见过她,那年她不过十一,二岁,梳着两条黑油油的辫子。她的身材特别好,胸脯挺得高高的,两条腿又细又长,见了人也不爱笑,总板着脸,用眼睛“挖”人,哦,不,她见了男的笑,见了有权势的人笑……”小鱼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我的心却莫名地绞痛起来,眼前幻起一个女人的形象:光洁细嫩的肌肤,白得近乎柔弱,两道又弯又细的浓眉。一张略长的瓜子脸,笑起来时故意向右微侧,那脸上的线条极其妩媚极其流畅,称得那双又黑又大的杏仁眼,弯弯的摄人魂魄。长长的睫毛分为两层。毛茸茸,颤巍巍。眼神那么妖异,那么疯狂,那么自信,令人无法抗拒,她正对着我笑,她正对着我笑……
不……不……我疯狂地摇头,我从没见过这个人,文革中没有,文革后没有,我的记忆中从没有过这个人,这一定是幻觉!幻觉!
“你怎么了?”小鱼诧异地看着我。
“快讲,快讲!”我焦急地催促她,要是在以往,我才懒得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呢。可能我当时已经感觉到,也许一生一世,都要和哪个女人纠缠不清了吧。
“她上学以后,有个校长断言她日后必成大器。她的父母就她一个女儿,望女成凤心切,忍痛把她送到了H市的一中读书。这一读,就读出了一段孽缘,读出了一个凶狠,毒辣的水莲花……”小鱼悠悠地说。
“她是个相当好强的人,更兼天赋异秉,才智极高。但毕竟是从农村来的,不免被城里的孩子所排挤耻笑。可能从此打下了她自卑、自闭而又凶狠毒辣的性格吧……”
“后来呢,后来呢?”
“也是凑巧,我姑妈当时正在一中教舞蹈。有一天她正在寝室,有一个老师兴冲冲的对她说,学校新来了一个姓孟的女生,模样,身高,体型,简直是个天生的舞蹈苗子。尤其是她身体的柔韧度,在全国都没得找。我姑妈也没在意。过了几天,那位老师领来一个女孩子,我姑妈一看就呆了。她当时正值妙龄,而且相貌端庄,在一中的老师里也算数一数二的了。而那个女孩子竟让她自惭形秽!修眉妙目,法相庄严,简直就是天上的观音菩萨!她的笑容特别甜,能甜到你心里去,而且‘老师’之称不绝于口。虽然是第一次见面,给人感觉已神交好久了。她的一双眼睛擅于窥测人心,你说一句,她能猜出第十句,专拣你爱听的说。”
我突然想起来了,“小鱼,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一个教书的姑妈?”
“死了,”小鱼淡淡的笑笑,“文革时被水莲花指使人活活打死的。”
我打了一个寒颤,“为什么?”
小鱼惨然一笑,“情海波澜。”
我刚想问她,忽然背上一寒,汗毛悚立,好像有毛茸茸凉飕飕的东西拂过。我背窗而坐,觉得窗外有一个女人,苍白的脸,黑黑的发,瞪着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看我。我怔了一会,回过头去,但见月光惨淡,愁云漫天。好像有一个女人白色的纱衣拂窗而过,我甚至听到了那沙沙声。
小鱼恍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在水莲花入学的第二年,有一位老师为她量身定做了一幕舞蹈《水莲花》,令她一举成名,她从此就有了这个圣洁的外号。一时间,她成了一枝名副其实的校花,蝴蝶一样在学校上下穿梭。她那充满魔力的社交本领,使整个学校无不折服在她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