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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未绝,我打算带你去碰碰运气。这儿是吉水县东二十里的东山西麓。东山绵亘二百余里,中间有一座奇峰叫做中华山,那儿住了老夫的一位故友,他对毒药造诣甚深,或许他有解药。你先歇会儿,等会儿我带你上路。”
中华山,位于东山之东,一峰秀出,形如悬钟。要找这座山并不难,山中的村民皆可指引去向。
九地人魔抱起安平,向深山处走去,一面走一面说:“小老弟,上次我与你较量轻功,以为碰上了高明的对手,输得心服口服。岂知昨晚追我的女人,比你更高明骇人,如不是我见机利用宅院脱身.恐怕凶多吉少。想不到老夫在行将入土之年,却一而再的遇上前所未遇的高手,也许是我老了。听口音那女人的年纪不会比你大,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老一辈的人可以休矣!”
安平不以为然,笑道:“武学深如瀚海,学无止境,艺臻化境的人,毕竟少之又少。人与人之间,才智天赋相差不会太远,而恒心与毅力却是成功的关键所在,有心人自可出人头地。但艺高技精固然重要,而经验历练却是闯荡江湖时优胜劣败的锁钥。多见多闻,经验不是与生俱来的。英雄出少年错是不错,那只是指年青人敢作敢为,凭一段血气之勇,敢不畏死而致的成就而已,真正能成功的人,为数有几?中途赍志以没的人又有多少?可以说,真正少年得志,在江湖一帆风顺的人又有几个?举目江湖,老前辈能数出多少人来?艺臻化境却死在藉藉无名的江湖混混手中,并非奇事,不乏先例,晚辈也算侥幸,不然将是其中之一。请问,晚辈的艺业与老前辈相较,相去几何?”
九地人魔沉吟片刻,慎重地说:“你,胜我不多,豪气却非老夫所能望项背。”
“请教,晚辈如想除去老前辈,成功之望有几?”
九地人魔哈哈大笑,傲然地说:“四与六之比。说不定你反而占失败的六成。除非相斗于窟,或者老夫激怒失去理智拼老命,不然你很难将老夫置于死地。”
“老前辈所说确是实情,原因是晚辈的见识与经验,毕竟相差了数十年,老前辈想摆脱晚辈,易如反掌。即以昨晚的事来说,老前辈轻而易举地跟踪在晚辈身旁,晚辈一无所觉;晚辈如想跟踪老前辈,谈何容易?”
“不是老夫吹牛,不管白昼或黑夜,你皆无法跟踪老夫。”
“这就对了,老前辈何必平空生出老之将至的感慨?何必对年青人……”
“噤声。”九地人魔突然低喝。
东山地区,没有险峻的峰峦,凋林绵延不绝,仅不时可发现些不凋的松杉,视界可以及远。
前面半里地一座高冈顶端,袅袅升起一缕青烟,仰首上望看得真切,那决不是失火,他们所走的樵径正绕过冈下,四周全是高低不平的坡地,和参差不齐的调落灌木丛,荒草枯黄,荆棘散落。
“上面有人放烽烟信号。”九地人魔沉静地说。
“要不要上去看看?”安平问。
“等咱们上去,他们早就溜了。唔!八成儿是两个妖女的人,早一步到了山区。”
“那……我们……”
“此至中华山只有二十余里,老夫赶两步摆脱他们。”九地人魔从容地说,撒开大步突然奔掠如飞。
绕过山冈的东麓,前面展开了数座不太高的山峰,矮凋林疏落散布其间,小径在其中左盘右折而行。
正走门,前面的三角转出三个俏俊的女人,相距在二三十丈外,双方用面,女人们急急地退去,一闪不见。
九地人魔止步,放了盛铁童子的皮袋,解腰带火速将安平背在背上,急急地说:“果然是她们,将有恶斗。”
“何不退步?”安平问。
“不行,她们的主力不在这儿,必须从这儿脱身。看她们的举动,分四是故意现身,让咱们心中起疑。如果咱们从别处退走,反而中计,可能会遇上她们实力雄厚的另一群人哩!”
“怪是他们怎知老前辈走这一条路的?”
“我为了等你苏醒,察看你的伤势,在城东两里的甘露山下停留了两个更次,很可能留下了形迹。她们可从方向猜出老夫的行踪,所以循向搜寻而来。山区辽阔,因此不可能仅分一路搜寻。前且中华山有老夫的故友谢公权隐居,谢第的隐庐在江湖知者不少,因此她们循此线索我来,自在意中。到了中华山,有孤鹤牛鼻子出面相助,谅这些小辈斗胆也不敢前往讨野火。”
人魔结扎停留,挟了盛铁童子的大皮袋,放开脚程沿小径向前飞掠。这时他戴上了黑头罩,显得狰狞可怖。
果然不错,山角的另一面,只有六名男女,正是柳神的属下,分散在山坡下。不远处的凋林中,也隐约有人影藏匿在树根下,不易看清,不知林中到底藏了多少人。
老人魔夷然无惧,大踏步掠去。
六名男女在原处不动,等候着人魔,双方逐渐接近,六男女开始徐徐聚在一块儿。
九地人魔脚下放慢,鹰目炯炯,留意着林中的动静。
“老前辈,还是不理他们算了。”安平低声说。
九地人魔冷哼一声,低沉地说:“想当年,老夫的九地魔箓所至,群雄变色,望影心惊。曾几何时?连这些小辈也不将老夫放在眼中了,老夫岂肯甘心?老夫之所以称为人魔,皆因当年心狠手辣,犯我者有死无生,决不宽待。想不到几年来少在江湖走动,他们这些后生小子不仅把我人魔忘了,还想打我人魔的歹主意!别管我的事,这几个小狗男女谁也别想活。”
“老前辈,林中有埋伏,彼众我寡……”
“正相反。”九地人魔抢着接口,鹰目一转,往下说:“他们在故布疑阵,知道不敌,想将老夫吓走,岂能让他们如意?他们已发出信号,不久便会有人赶来声援,短期间不会有人及时赶到的。”
这时林中人影一闪即隐。安平说:“不是疑阵,的确有人。”
“里面不会超出三个人,毋庸多疑。”九地人魔冷笑着答,已接近至六男女前面五六丈处了。
三男三女半弧形展开,堵住去路。一名英俊的青年人举步迎上,相距两丈止步,抱拳长揖道:“崔前辈请留步。”
九地人魔褪下铁童子的护套,声音冷厉地问:“你们是两妖女的手下?干什么?说!”
青年人欠身诚恳地说:“夏三东主身中奇毒,已拖延了救治的时辰,命在须臾,恐怕……”
“他死了,你们岂不是得其所哉称心如意了?”
“正好相反,敝主人……”
“两妖女枉费心机,夏安平乃是顶天上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宁可丢掉性命,也不会在令主人的罗裙下偷生。你们给老夫滚开,不然谁也别想活。”九地人魔厉声说。
青年人脸色一变,沉声道:“敝主人也是一番好意……”
“你那两个骚主人的好意,留着去喂狗好了。”
“夏三东主中了百残老人的松筋软骨奇毒,复被碧螭所伤,如无……”
“告诉你,夏三东主仍然活得好好地。”
“武林朋友皆知老前辈善配解毒奇药,但百残……”
“老夫并不怕周老匹夫的奇毒。”
“夏三东主目下仍在老前辈的背上,事实俱在。敝主人诚心向老前辈讨一份人情……”
九地人魔大为不耐,怒叫道:“滚开!少废话,让路。”
“老前辈,敝主人希望此事和平解决。”青年人冷静地答。
“如何和平解决法?”
“请将人留下,敝主人将有厚报。”
“别说夏安平不肯,老夫也无可商量。滚开!”
“那么,作怪晚辈无礼了。”
九地人魔嘿嘿怪笑,举步迫近道:“如何无礼法,老夫倒得瞧瞧。多年没杀人了,老夫觉得手痒着呢。”
青年人向后退,紧张地说:“老前辈已身入虎穴,尚请三思。”
九地人魔的鹰目中,泛起重重杀机,冷笑道:“老大一生中不知闯过了多少龙潭虎穴,小辈,你总不能叫老夫在年登耄耋时怕死吧?”
声落,突然疾冲而上。
青年人吃了一惊,火速暴退叫:“六合剑阵,毙了这老魔。”
三女两男同声叱喝,身形乍动。
九地人魔身法捷逾电闪,岂肯让他们从容布阵,一声狂笑身形突向右移,铁童子风雷骤发,扫向刚闪出的一名少女,奇快绝伦,力道万钧。
少女骇然挫身避招,振剑掩身向后急退,可是退不及了,脚刚移动,铁童子已快及身。
她花容失色,全力出剑招架,希望能著反震的力道撤出危境。
“铮!”击中了,少女的长剑立折,无法借力飘退,铁童子像迳天黑虹般时到,“噗”一声击中少女的右耳,脑袋碎飞,尸身倒出丈外,鲜血和脑浆漫天飞溅。
九地人魔凶猛如狮,一声怪叫,“噗”一声又击断了一名青年的双腿,一脚将人踢飞,扑向第三名少女。一照面之下便倒了两个,六合剑阵还未布成使瓦解冰消。
先前发令的青年人脸色苍白,大叫道:“用暗器缠住他,不可接近。”
九地人魔已追上第三名少女,铁童子如天雷下击。
少女向侧便倒,不敢接招,连滚带爬撤出两丈外,惊得粉睑铁青。
九地人魔不敢追取少女的性命,狂风似的扑向发令的青年人叫道:“暗器不啻替老夫抓痒,先毙了你。”
青年人撒腿便跑,打出三枚透风镖。
九地人魔左大袖一抖,透风镖突然一齐下坠。人似电闪,铁童子光临青年人的顶门。
林中一声呐喊,奔出两男一女,只有三个人,女的尖叫:“撒入林中,快!”
快不了,火魔却比他们快得多。“噗”一声闷响,青年人的脑袋不见了,被铁童子砸碎了。
同一期间,十里外的中华山北麓,孤鹤丹上的茅屋前,一个站在门外梅树下的少女扭头向屋内叫:“孤鹤道长.老魔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