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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跃出院外,折向西南角,钻人一座树林,发现前面半里地有灯光一闪即没。不容他多想,像是向火的飞蛾,本能地向刚才灯光乍明倏灭处掠去。
那是一座一连三进的大宅,三进房屋皆建有楼,看布局便知不是普通民家,四周皆有亭团花圃,后院居然还建有女人专用的秋千架,高大的外院墙高有丈二,比普通人家的院墙高出一半有奇。
灯光不见了,不知是从何处发出的。他略一打量,跃过高大的院墙,直趋第二进楼房。
四周静悄悄,只有罡风在怒号,他感到奇怪,郊区的大宅中,为何没有养看家狗?接着,他心中一动。巳瞧料了七八分,原来有些专门夜间出人的江湖人宅第,一向不养狗。以免出入不便。这栋大宅的主人,一定是江湖人,他必须小心,那扛着人的黑影,必定是大宅的人了。
他悄然掩人廊下,撬开侧门闪身而入,沿黑暗的走廊向内摸索,一步步深人,要摸进内间察看。
转了两次弯,踏人了内厅,正想到内房找人,突听到头顶有脚步声。
“唔!楼上有人走动,得上去瞧瞧。”
找到了梯口,他用一头猫,向上摸去。
楼上近后端的一间内房中,一灯如豆,两座花窗都拉上了厚实的窗帘,灯光不致外泄,房中陈设相当华丽,牙床罗帐锦衾一应俱全,却没有梳妆台,一看便知是招待男宾的客房。
火盆中红光闪闪,一个头梳道髻,只穿亵衣裤的人,正用火钳拨动覆火的炭灰,炭火拨开,炭火烟炽,室中热流荡漾,温暖如春。
李天虹在换衣,一件件脱向一旁。
床上,皓姑娘一身白衣白裳,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床头一张大环椅上,逸凤发乱钗横,衣衫不整,不是衣衫不整,她简直没穿衣裤。里面赤条条只在外面罩上一件男人的长衫,隐约可看到她赤裸的胴体。她委顿在椅上,口中塞了布帛,手脚被捆住,穴道也被制,动弹不得,一双红肿的大眼,用怨毒的眼神死瞪着正在脱衣的李天虹。
“哈哈!老道,怎样,在下的手段如何,略施小计,便唆使诸葛老匹夫出手,在下在一旁捡便宜,这雏儿子到擒来,你说高明不高明?”李天虹向老道说。
“高明,高明,贫道佩服,妙极了。”老道奸笑着说。
李天虹一面脱衣,一面若无其事地走近老道,突然问:“行脚道人,多谢你指点。你认识一个叫妙手飞花的人么?”
第五十三章 单剑赴会
老道坐火盆旁拨弄炭火。一双鬼眼色迷迷地向床上的皓姑娘注视,直至化名为李天虹的蓝燕子走近他,他还不想将目光收回,蓝燕子突然发问,令他大吃一惊,神智倏清,一面暗作戒备,一面故作从容地说:“李施主,贫道听说过这位人物,他不是红尘三邪之一么?听说近些年来他已失了踪,也许死了。”
“哦!原来如此,妙手飞花上官贻倒是个人物,也算是老一辈的名宿哩!死了委实可惜。老道,你的消息确是灵通。对欧阳老匹夫的举动了如掌指,江湖门槛极精,希望要些什么?只要在下能够办到,必定替你弄来,聊表心意。”
蓝燕子一面说,一面将一些药末放在皓姑娘的鼻端,他这时已脱得只剩下亵衣裤了,房中温暖,不怕招凉。灯光下,他的一双大眼不住地在姑娘浑身上下流转,充满了情欲之火,却不时用奇异的眼神,窥伺着火盆旁的老道一举一动,像一头伺鼠的猫,更像等候着猎物的狼。
老道的目光,再次落在床上曲线毕露美绝尘寰的姑娘身上,冲动地咽下一口口水,迟疑地说:“不……不瞒施主说,贫道不敢领谢,只……只是,这妞儿施主如果玩腻了,可否赏……赏给贫道?”
这时,姑娘恰好醒来,手脚不能动弹,惊惶地叫:“这……这是甚么地方?哎……呀……”她尖叫,闭上了令男人心动的钻石明眸。原来她看到了床前只穿了亵衣,情欲之火高涨的蓝燕子,只羞得花容失色,急得魂飞魄散。
蓝燕子发出一阵刺耳的淫笑,在皓姑娘的粉颊上捏了一把,转身向行脚老道怪声怪气,毫无顾忌地说:“老道,你这件请求,在下办不到。李某一生中,闺女万千,上自名门闺秀,下至青楼粉头,见识多矣!却第一次看到如此美丽动人的妞儿,你想想看,我会对她发腻么?不可能的,除非她死了,我不会将她给予任何人的。这样吧,我把逸凤给你,但有条件。”
行脚道人的目光,不情愿地落在逸凤身上,久久方说:“既然施主难以割舍,贫道岂敢奢望?这个逸凤看上去倒还年育美貌,事实上已是半老徐娘。呵呵!也罢,有总比没有好,聊胜于无,半老徐娘另有情趣哩,请教施主有何条件?”
“人给你,不许解她的哑穴,不许取出她口中的麻核桃,以免她嚼舌自尽。玩过以后,你给我宰了她,福华兄的后园有一口枯井,将尸首丢下去便成。”
蓝燕子一面说,一面脱下汗衫,露出里面的一件其色纯白,晶亮的背心,非绸非丝,非金非草,看去厚约两分,光泽而柔软,看不见有经纬的纹理。原来这就是逸风的护身至宝的白蛟软甲被全弄来了,难怪逸凤被脱得赤条条地。
“把她宰了?老天!多可惜?”
行脚道人讶然叫。
“这个残女人的性情,在下知之甚详,你如果不杀她。日后将是你我的大患。天下间美丽动人的女人多的是,杀几个用不着惋惜。老道,你把她带走吧,记住:玩过后宰了。”
蓝燕子说完,在椅上一把抓起逸凤,向老道示意。
老道不疑有他,喜悦地上前接人,口中一面说。“哈哈!能与大名鼎鼎的逸凤一夕销魂,也算是一大乐事哩!不胜荣幸之至,谢谢李施主了。”
蓝燕子将逸凤推过,一面笑道:“不用谢,在下也替你感到荣……”
在双方交接的刹那间,蓝燕子话未说完,已经一掌猛击在老道的胸前肋骨正中,“咔勒”两声轻响,有骨头的折断声音传出,老道“哎”一声厉叫,仰面便倒。
不等老道的身躯着地,蓝燕子丢掉逸凤,如影附形跟到,先飞起一脚,斜蹴老道的左膝关节,膝骨应靴而断。
蓝燕子一把将老道的右手抓起,一声沉喝,顺势扭转便摔。
蓝燕子还不罢手,抓起老道右掌急闪,“劈啪劈啪”连抽四记正反阴阳耳光,凶狠地骂道:“狗东西!太爷不找你剥皮抽筋,已是便宜了你,你竟打起太爷的主意来了,该死的东西!太爷玩过的女人,岂有你染指的份?凭这点你就该死一万次。”
房外有脚步声,有人叫:“李爷,怎么回事?”
蓝燕子向外叫:“没事,我和老道印证内力。你们可以走了,请告诉福华兄一声明日辰牌之前,不要前来打扰,快走。”
脚步声渐远,来人走了。
老道好半天方回过气来,脸色灰败,虚脱地叫:“李施主,贫道不敢了。请放贫道一条生路,感激不尽。”
蓝燕子将老道丢在楼板上,冷笑道:“太爷先前问你的话,你还不曾从实招来呢。”
“施主问……问甚么?”
“妙手飞花上官贻的事。”蓝燕子冷冷地答。
“贫……贫道不……不知。”
蓝燕子狠狠地踢他一脚,踢得他杀猪般叫号,厉声道:“三年多以前,妙手飞花失了踪,却出现了一个了尘和尚,之后又成了行云道人,目前变为行云老道,你不知道?”
“施……施主明……明鉴。”
蓝燕子在老道的怀中一阵乱掏,取出秘藏的暗器囊。再撕破老道的一双袖管,拉断系在老道一双小臂上的密藏暗器铜管,这两具铜管构造得十分精巧,有一个套在小指上的指环,环带连着盖口,小指一动,铜盖自开,里面便跳出一朵花形暗器。
“这是甚么?”蓝燕子冷笑着问。
“李帮主,饶命!”妙手飞花哀叫。
“你和瘦灵宫胡说八道,泄了太爷的底,太爷已经查出来了。你这厮不顾江湖禁忌,逞口舌之能,害得我今天众叛亲离,辛苦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目下是有家归不得,又得在江湖亡命另起炉灶。这一切,都是你老兄向蟠天苍龙泄底的结果。我蓝燕子不杀你,怎消心头之恨?”
“蓝箭帮主,在下不……不是有意的,那……那时,谁也不知你……你是蓝燕子蓝爷。”
“如果你有意,你早就完蛋了,还等得到今天?”
“饶……饶我一命,我负责替……替你诱……诱杀夏小狗。”
“你这厮以奸猾闻名于世,经常用飞花偷袭人,反覆无常,阴险狠毒,太爷决不信任你这种脸有反骨的人。”
“饶……饶……”
蓝燕子冷笑一声,抓住老道走向衣柜。
房门悄然而开,进来一个无声无息的幽灵。
皓姑娘侧脸向外,眼角恰可看到房门,这时她眼睛一亮,正想叫唤,进来的人是安平,他赶忙示意姑娘噤声,先问到床后,一把将姑娘提起塞在床下藏好,低声附耳间:“何穴被制?”
他的耳朵贴在姑娘的樱唇上,姑娘说:“双肩并,双环跳,气阻丹田。”
他顾不了嫌,立即替她解穴。
衣柜在房内侧,是一座大壁橱。蓝燕子站在柜前,背向着床。他拉开柜门,将妙手飞花塞入柜中,冷笑道:“我替你放血。看你能不能流血到天明,让你慢慢死,还让你死前饱览春光,你该死而无怨了。”
“饶……饶命……”妙手飞花如丧考妣地狂号,声震屋瓦。
但叫声渐弱了,蓝燕子已开始用指甲划开他的耳根血管,和双腕的动脉,一面动手一面阴森森地说:“不必叫了,叫多了血液流得更快?太爷身在客地,无暇剥你的皮,总算便宜了你这贱狗。””
蓦地,身后传来了他十分熟悉的声音:“老兄,你有的是机会,何不剥了他的皮呢?”
蓝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