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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醉了吗?」水自寒问,却看不出他有任何醉酒的神情,水自寒不从的道:「你——你一点都没有醉是吗?」
「我的酒量显然比你好多了!」独孤风清的笑声十分轻盈,也十分调笑。
水自寒脸一红,更不从的道:「一定是你的酒有问题,因为酒是你带来的,也许你根本就没有喝,你把酒倒进袖子里了对不对?我要检查你的袖子。」
酒是水自寒喂的,怎幺可能会倒进袖子里,但是水自寒似乎醉得有些厉害,而独孤风清也了解这酒的后劲不弱,若是觉得刚喝时已有些醉意,那幺等过了一刻钟后,恐怕会醉得更严重,才自寒一定是醉到迷茫了。
水自寒硬是扯起他的袖子检查,但是他连脚步都有些站不稳了,这样用力的拉扯,只是促使自己往独孤风清那个方向栽过去。另闻砰砰几声,酒瓶横倒在桌上,杯子则摔落至地上碎裂成好几片。
水自寒躺倒在独孤风清的胸前,再也无法站稳。独孤风清怕地上的杯子碎片会伤到他,立刻抱起他翻跃到竹亭边的草地上,而水自寒则是一直牢牢的抓住独孤风清的肩膀,没有退却。
两人站在草地上,但是显然酒的后劲开始发生作用,水自寒竟连站也站不稳地靠在独孤风清的胸膛前,攀住他的颈项,抬起头来,脸上净是一片被酒渲染出的绯红。他忽然抱住独孤风清,便压着他在草地上躺下来。
独孤风清没有推拒他,于是两人就躺在草地上,紧紧的搂在一起。不,应该说是水自寒自己紧紧的搂住独孤风清,而他的脸庞一片通红,嘴唇更是红嫣如火,他注视着独孤风清道:「你……」
独孤风清只是看着他,水自寒困难忍身上的热意,起身坐在独孤风清的身上,然来低下头抓住独孤风清的衣领,将唇迭到他的唇上。
轻轻的吻着,像在品尝美酒般地品尝独孤风清那令他发热的嘴唇,一遍又一遍地品尝着欲望的温度。
等他吻够了,水自寒便主动将头靠在独孤风清的肩上,他的身体还因刚才的热吻而轻颤,冷风扑脸,他的心却是热烘烘的。
「我吻你,你的心跳会加快吗?」水自寒像是小孩子般问出口。
独孤风清没有回答,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独孤风清的心跳得很剧烈。
水自寒看着他的脸,忽然将头埋进他的胸前。「不要动,让我们两个都不要动,就只要说着话就好,什幺都不要想。」
独孤风清轻轻的搂住他,对于即将到来的论剑之约,两个人虽然谁也没有提起,但是这个剑约都重压得让两个人喘不过气来,也知道下次见面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能再也感受不到对方的体温。
两个人就静静不语,互相搂抱着对方,感受对方温暖的气息。
***
「你的酒好好喝!」
「你喜欢,下次我再带给你喝,这是我寻剑时,在北疆寻到的酒。」
这幺远的地方,只怕他们都没有下次了,水自寒不想提这个话题,于是他换了个话题,「你为什幺要寻剑?」
「我身负血海深仇,由于那时一心要报仇,身上散发出来的气都是冷的,剑一入我的手就会断裂。我纵然有再好的剑技,总不能拿着一根树枝去跟人对打,所以只好拜别了师父,四处寻找一把可以让我使用的剑。」
「你师父的剑呢?」
独孤风清摇了摇头,「我师父的剑有灵性,也有个性,那把剑性子火热,它讨厌我这个冷冰冰的人,一到我手里,那胡乱挣扎着跳开,我总不能跟一把不听话的剑闯荡江湖吧。」
「是吗?可是那剑到我手里,没有任何的异状,只是提起来,有时会发出嗡嗡的声响,非常清丽。」
「那就代表它喜欢你!那把剑跟我师父一样的难讨好,它喜欢你,代表你不但是个高手,而且也是个它喜欢的主人。」
水自寒第一次听闻这种事,剑有灵性他知道,但是竟然有这幺玄异的。
「那你那把黑沉沉的剑呢?我在黄沙坪看你出剑杀黄大霸时,你只是拿着鞘,它就自动跳回你的剑鞘里,这把剑也有灵性吗?」
他将随身的黑剑拿出来,「这把剑一般人是摸不得的,它嗜血却恨血,故它从不沾血,也不喜欢血染上它的剑身,所以我只要一抖动剑鞘,它就会立刻回来鞘里。」
想起上次在水泉里的事,水自寒问道:「但是我拿过这一把剑!」
独孤风清笑了笑,「那就代表我的剑也喜欢你,我若死了,这把剑也送给你,你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它的。」
「你不一定会死,说不定死的人是——是我!」知道他说的是剑约的事,水自寒幽幽地道。
独孤风清无言的看着天上的月亮,不回答他的话语,反而幽幽提起:「师父临死的时候很开心,因为你打败了他!」
「你怎幺知道他不是恨我?」
独孤风清摇了摇头,「不,师父很赏识你。师父到了老年后,总是苦于他的剑技无法再进一层。师父曾说过他的心性火热,所以有着个性上的先天限制,他不能突破剑技上的盲点,一直觉得很苦恼,但是跟你比剑后,他的心情很好,是我见过出乎平常的好,而且他也觉得自己没有白活,他的人生再没有遗憾,我想他一点都不恨你,还非常高兴能死在你这种高手底下。」
「你喜欢练剑吗?」
独孤风清似乎犹豫着该怎幺回答这个问题,「我没想过喜不喜欢,但是应该不讨厌,因为剑就是我的一切。」
「我讨厌练剑!」
「那你的剑技就真的太高明了,竟然讨厌练剑,还能到达高手境界!」
「因为剑也是我的一切,我无法想象若是我不练剑,那我到底还剩下什幺?」
用手抚触着水自寒的乌黑发丝,感受那发丝的柔软,独孤风清似乎能了解的道:「说得好,若是没有了剑,对我们而言,人生的确就残缺了一半。」
「所以——黄沙坪之会,我一定会使出我最高的剑技杀了你的!」
独孤风清凝视着他认真的目光道:「再过七日就是我师父的祭日,也许你会愿意与我一起去祭拜我师父。」
水自寒缓缓起身,他的话很轻柔,却很坚定,「我不会再跟你见面的,下一次与你见面就是黄沙坪论剑之时!」
「师父埋在你上次去过的那间小屋附近,只要你愿意来,我都欢迎你!」
「我不会去的,我恨你,我会用你的血来洗清你对我的污辱,你知道我会这幺做的不是吗?」
独孤风清也随之起身,但他的语气却是空茫而寂寥的。「是的,我知道,因为你有你的自尊,而一个剑客的自尊是不容践踏的!」
***
那一日会面后,水寒山庄就常传来短笛的乐声,声音很近,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听起来是十分的哀伤。乐声飘进连绵无尽的云山深处,响彻整个水寒山庄,回荡在水自寒的心底。
他在笛声的陪伴下,不停的练剑,他的剑术在一次次的练习中更加的精进,而笛声传来的声音则越来越凄恻。
他不知道独孤风清在哪里吹笛,但是他知道独孤风清就在水寒山庄附近,也许就在那间荒原小屋也不一定。
到了第七日,水自寒从练剑的竹林里出来,他浴了身,洗了脸,带着自己的剑,唤老总管准备素果与他一同出去。老总管不知道他要到哪里去,但是主人脸上的表情,让他知道他最好不要问任何问题。
***
荒原小屋简朴而粗陋,但是独孤风清就在这里过了三年的时间。他隐居在这里,除了练剑,就是到耆老人的墓上去走一走,这里人烟罕至,几乎无人居住,所以没有人会看见他,他也不曾遇见任何人,而且荒原小屋非常的隐秘,正适合一个想要隐姓埋名的人。
他喜欢这样的生活,因为这样的生活让他不必耽心有人会认出他是独孤风清,水自寒也就找不着他,他自然犯不着与他比剑。
而在距离荒原小屋三里的地方,就是他当初下了迷香迷倒水自寒的地方。那地方称为风坡,因为风能传递声音,所以他喜欢到那里去吹笛,让风声把自己的笛声传到水寒山庄的水自寒耳里。
他一如往常地吹着短笛,短笛声悠远绵长,也相当凄凉。他是吹给水自寒听的,他希望就算他死了,水自寒也还能记得这个曲调,自己还能有某些东西留在水自寒的记忆里。
合该是他死期已至,可能因为他太专心于吹笛,也可能是他早就有了求死之心,于是他见到自己的胸中有剑插进并未感到讶异。
总之,当突袭来到时,他甚至连还手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被一剑刺入胸前。
不过他唯一没有想过的就是他会死在一些卑鄙无耻的剑客手里,会死在这些下三滥的技法中;因为他的剑技对付这些人向来是绰绰有余,但是在乐音中,他忘了一切,忘了有多少人想要杀了他,好藉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