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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笑了笑,我的心根本不在这上面,自打下午接了那帖子,我的脑子就没停得在转,思前想后的,本来打发了人去找胤祥告知一声儿,谁知道小太监回来说十三今儿和四爷出城去了,晚上才回来呢。
也想过是否找个理由推托掉,可转念一想,这是我在这些所谓的妯娌中第一次亮相,如果不去,不知又会有什么碎语闲言满天飞了。而一个时辰之后,来自四贝勒府的消息,才让我彻底下决心去参加四福晋邀我一同赴宴。
富察氏是四爷的正福晋,比我大八岁,原来在德妃那儿也是常见的,她每个月固定的要去给德妃娘娘请安,德妃虽与四爷不是很亲近,但对这个儿媳妇儿却很是喜欢。十四阿哥的福晋与我同龄,容貌秀丽,个性却甚为沉闷,与十四阿哥性子大相径庭。
四福晋出身名门,为人也是温婉贤良,生了三个儿子,却只活下来一个,她也算得上是心满意足了。可惜,这唯一的儿子,就是最后被雍正赐死的弘时,每次看到她来,我就忍不住地想,她没活到那个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也还算幸运了,又忍不住苦笑,原来早死有时候儿也可以称之为幸运……
四福晋对我一向客气,清清淡淡的并不与我多谈,我原以为她的为人向来如此,所以也就客客气气的,并没放在心上。可有一次给德妃贺寿,在园子里摆了台戏,我原本在与冬莲说笑,无意间转头看到四福晋正看着我,眼里充满了莫名的情绪。
我忙着当作没看到似的转回头,与冬梅她们继续谈笑。心里却扑腾扑腾的乱跳,嫉妒,无奈,忍受……种种无法言表的情绪一瞬间都出现在她眼里,到那时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四爷在女人身上花的工夫儿很少,侍妾也就那么两三个,那拉氏,年氏,还有未来乾隆皇帝的母亲,钮钴禄氏。年氏长的最出挑儿,虽是汉人,性子却泼辣,跟他哥子年羹尧的武人气息倒有两分相像。
那拉氏是个闻弦歌知雅意的机灵女子,对大福晋恭恭敬敬,唯命是从,因此富察氏也是很喜欢她的,每次觐见德妃,基本上都是带了她来。她嘴巴又甜,每次都弄得屋里气氛热热闹闹的,因此在德妃跟前也有了两分地步儿。
钮钴禄氏是个温和安静的女人,虽有些个古板,却规行矩步。因为她会是未来乾隆皇帝的妈,受潜意识影响,我向来对她十分的客气,彼此见的次数儿虽不多,但相互感觉却也还不错,也许是因为四爷对她也没什么宠爱,她也有几分失意吧。
倒是年氏还受宠一些,一次与十三闲谈说起,“可能是因为她长得确实漂亮吧”,胤祥那时候儿笑着这么跟我说,我听了也是一笑,心里却在想如果没有她哥哥年羹尧,那她还会像现在这么受宠吗?
女人对自己的男人所想都是很敏感的吧,尤其在这个以夫为天的社会,丈夫,儿子就是她们的一切。古代的女人比现代的女人更善妒,可偏偏要忍受更多现代女人所不必也根本不会忍受的事情,例如,几个女人共事一夫。
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想过,却从没问过胤祥,他会如何或告诉他我会怎样做,也许是因为胤祥对我用情极深,若无意外,三年五载应该是不会变心的,以后的事情怎样发展,谁都不知道,现在就去操心的话,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
更何况,我来自离婚比结婚还容易的现代,对这种事情相对看得开一些,因此通常就把这个古代女人的头号问题抛之脑后了。直到那次看戏,看到了四福晋的眼光,以及年氏意有所指的言谈,才发现了自己的疏忽。一直防着那些跃马横刀的男人,竟忘了他们身后这些用绫罗包裹着的毒药。
“唉……”,我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刚缓了没几天,不知名的暗流就已涌到了身边,不想被淹死就只有……“好了,您看看,怎么样”,小桃轻轻推了推我,我做了个深呼吸,往镜子里看去,粉面朱唇,笑眼盈盈,看上去竟与以前有了些不同,真得多了两分少妇的风采。
正愣愣的打量着自己,秦住儿的声音在门外传来,“主子,四福晋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外了”。我闭了闭眼,转头向小桃笑道“走吧”……
补上这些,第六章这几天就给,金子
夜宴
第六章
一出大门就看见了三辆天青油布的马车,正静静的停在下马石边,我心里微微一怔,原以为只有富察氏一个人去……见我眼光飘了过去,秦住儿机灵的走了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主子,几位侧福晋也来了,这回八福晋邀的人全乎”。
“嗯”,我点了点头,“你留下来,见着十三爷就跟他回一声儿,知道吗”?小太监一哈腰“奴才明白了”,说话间,那边儿天青色的车帘已微微掀起,里面隐有珠光闪动,我忙的快走了两步,于情于礼,我万不能让四福晋出来迎我。
到了车驾边儿,早有车马太监搬来脚凳扶我上车,一旁的丫头们也打起了帘子,我弯身低头的钻了进去,顺带作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抬头笑言“给四嫂请安了,四嫂吉祥”,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拉氏穿了一件儿淡紫色外绣荷花出水的旗装,簪着大朵绛紫牡丹的旗头,两旁珠围翠绕,衬着她白皙的圆月脸庞,看起来分外的高贵。我心里头暗暗嘀咕,以前也没觉得她的容貌如何出色,今儿是怎么了,是因为赴老八媳妇儿的宴席,还是因为……
“小薇”,“啊……是”,四福晋突然出声倒是吓了我一跳,倒不是别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称呼我,以前也就是一声儿客客气气的‘茗薇姑娘’罢了。我忙微笑着看着四福晋,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就笑言“你出挑儿的越发好了,怪不得人家都说,老十三是个有福的”。
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咧了咧嘴,正想说些客气话儿,四福晋突然伸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我一愣,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又想起来不能这么干,就只轻轻的挣了那么一下,也没挣脱开来。四福晋的手温温的,我却觉得自己的手心开始发凉出汗。
四福晋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我强自微笑着回视她,尴尬之余我心里却一阵阵的发寒。就在我想随便说点儿什么来破解这种怪异气氛时,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我脖子上的汗毛立了起来。
“你知道,老十三自幼丧母,他娘亲家那边儿也没什么人,又有那些个眉高眼低的人挑三拣四的,所以自幼养成的野性子,倒是跟了你四哥之后才好些”,四福晋说话时好像在看着我,又像是穿透了我在看着过去的时光。她用十三做为开始的话题原在我意料之中,因此我倒是平稳了心态,安静的听她说。
四福晋突然轻笑了笑,我一顿,有些不明所以,她用力握了握我的手,我不禁暗自加紧了戒备,看来主题要来了……“你知道吗,早在德妃娘娘的长春宫见到你之前,我就知道你不少事儿了”。
啊……我的嘴巴微微的张开了,万万没想到她跟我说这些,早知道是什么意思……看见我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她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我记得清清楚楚地,老十三从宗学里一回来,就跑去找你四哥;嚷嚷着要一个秀女,我记得他还被你四哥训了一顿,说他不成体统什么的”。
我不禁微微一笑,那确是胤祥的风格……“后来,不时的听他说起你,写得一手好字,书又读得多,歌儿唱得还好,是吧?”四福晋笑看着我,我尴尬得要命,浑身不自在,手掌不自觉的开合着,只是嗫嚅着说“他过奖了,过奖了”。
四福晋一愣,竟“噗哧”一声儿笑了出来,我只能傻乎乎的坐在那儿陪她傻笑,心里不禁有些埋怨胤祥,这家伙到底都给我宣传了些什么。“唉……”,四福晋突然停住笑声轻叹了一口气,我心里一顿,也不自禁的收起了笑容看向她,她脸上隐有三分挣扎,两分嫉妒,而更多的是无奈和无力。
那些表情只是一瞬间划过,如果不是我全神贯注的盯着她,我甚至怀疑我是否能看到她这样的情绪。四福晋已经恢复了微笑的表情,“十三弟说得对,你是个可爱的姑娘”,我就当作什么也没看见,故作羞涩的敛眉一笑,垂下了眼睫,遮挡了我所有可能外露的真实情绪。
“老十三跟你四哥倒是比老十四来得亲多了,说也奇怪,两个人性子又差那么多,一个象团儿火,另一个呢……”她顿了顿,看向我眨了眨眼,“像石头”,“呵呵”,我忙配合的干笑了两声儿,却不说话,心里明白她不需要我回答,就安静的等她的正题。
四福晋把眼转向窗外,马车里一时间静了下来,我是无所谓,大概也猜到她什么意思了,现在只不过要看她想怎么说了。不过按照这些个贵妇的习惯而言,无非也就是些委婉的暗示罢了,而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容易装傻的回应方式了。
“男人的事儿咱们女人不懂,都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这衣服不穿也罢了,女人对他们而言,也不过如此,是不是”。四福晋面带笑意却目光炯然的看住了我,我用手指揉了揉耳边的翡翠坠子,若有所思地说“是呀,所以我早就决定做胤祥的裤子了”,“什么……”四福晋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我呵呵一笑;“衣服可以不穿,裤子总不能不穿吧”。“啊,哈哈……”四福晋大笑了出来,我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看她,心里想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是否是她第一次放声大笑呢……
外面伺候的丫头太监们也偷偷地探头探脑的向里面张望,我向外看去,垂柳拂案,已经到了朝阳门码头附近了,外地客商的货船停靠在岸边,工人们不停的在搬运着货物,大致都是些新鲜瓜果和一些度夏用品。其间灵巧的扁舟也在河道间穿梭着,叫卖着,一片的繁华,那就离潮阳门外的八贝勒府不远了。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四福晋的笑声渐渐淡了下去,我扭回头来看她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