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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秦纵曾道:凡事皆有两极,善为福,恶为祸,善恶相佐,福祸相依。
我瞧了瞧天色,夜凉风紧,暗淡无月,若要趁夜出山,的确是个大好时机。
不妙的是,岭南莫家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天一黑,搜山的人犬俱增,大批人马聚集山下,显然放手一搏,拿定了主意要我们仨的性命。
萧即墨年少好胜,仗著自己有几分功夫,几次动了念头想要侥幸突围,好在发现及时,被迫用武力阻下。那小子颇为不爽,怒道:老子动作快点,未必叫那帮混蛋发现。
我道:只要你去了宝盖峰,莫家便认定了你必死。如若不死,广明教与蝴蝶谷恩怨难起。山外头只怕早就递了消息去萧夫人处报你死讯。
萧即墨冷笑:告诉那死老太婆我死了,岂不是正中她下怀。那老太婆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为了老子与广明教起恩怨。。
我叹了口气:个中缘故,实难道明。我这里只有一句,如若心存侥幸教人擒住,你可是必死无疑。
萧即墨束手无策,咬牙道:那怎麽办,眼睁睁瞧著他流血而死麽?
我探了探秦纵的脉,勉强支起身子,按住他道:你拿著刀护在这里,我去。
山上草药颇多,只是草药多的地方,麻烦的人也多。
不知道莫镜龄之前喂给老子的是什麽,就算是妙手回光丸,我也认了,只是希望药效时间再久些。
好容易取了些止血草回去,便见萧即墨脸色煞白的抗了刀迎上来,指著秦纵急道:方才我以为有人,怎麽晃他他都不醒,一探身子,竟然发起高热来。
我将草药交给他,吩咐:捣碎了给他敷上。
伸手探了探秦纵的脉,再抬头看了看天色,沈吟片刻,低声道:再迟一刻,咱们便下山。
莫家此次倾力封山,下山的几条要道,必然处处是伏兵。
我与萧即墨约好,我先他後,兵分两路,声东击西。
临行前,那少年唤我停住,将刀递了过来:你带上这个。
我懒得回头,只是摆摆手:老子不惯用刀。
身後没了动静,半晌他才低声道:你,要小心。
我微微一笑:放心。
慢慢握紧拳头,指尖触及掌心烫痕,叹了口气道:他便拜托你了。
提气跃起,纵身而出。这一步踏出去,便不能再回头。
无月之夜,风高夜黑,山上无数火把,星星寥寥。
伸手捏了几枚石子,一路绕了半个山腰,足足一个时辰,身後引了一帮闪亮异常的大刀长剑,两群凶悍无比的獠牙黑犬。
我咧嘴一笑,喘了半宿,咳出两口鲜血:既然来了,大家便好好玩玩。
不知奔了多久,脚步越来越沈,几次险些命落犬口,好容易重新杀回宝盖峰,背後再无退路。身後一干人犬皆是气喘吁吁。为首那人扶著膝头,喘道:阁下好本事。
心中暗暗叹息:若在平时,这山上山下跑十个来回如履平地,可现在才一个半圈便体疲气喘苦不堪言,老子的气数,今日果然是到头了。
那人功夫不弱,喘息两口便回复沈稳,踏上一步,冷冷道:将你身上之人放下,或许可留你一个全尸。
我笑了笑:老子若是不放呢?
旁边一人厉声道:廿二,邪魔外道,你同他讲什麽道理!直接杀了他,为武林除害!
我仰天大笑,眼角都几乎笑出泪来。
那人怒道:妖孽,你笑什麽!
我止住笑容,盯著他额狠狠道:老子闯荡江湖的时候,只怕你爹都还未投胎,这妖孽二字,是你叫的麽!
他被我气势一震,颇有些吃惊,竟是情不自禁退後一步。
却听一人叹了口气道:他叫不得,那我叫不叫得?
我心中一震,听那声音,正是傅颜丹。
一时之间,莫家众人迅速列成两排,傅颜丹神态清冷,立在中间。
他瞧著我,脸上看不出什麽喜怒。
我心下微沈,岭南莫家怎麽会让广明邪教的护法站在自己地头上耀武扬威?
傅颜丹淡淡一笑:颜丹此来,贺公子心中定有不少疑处。
慢慢退後一步,踏落一枚石子,只听啪嗒一声,那石子滚了两下,跌进万丈深渊,从此再无声息。
复抬眼眸,我笑了笑:那日伤了和尚,将他卖给岭南的人,是你麽?
崆峒之颠,风大得紧。
傅颜丹长发未束,迎风乱舞,一双盈盈若水的眼睛瞧著我嫣然道:你怎麽猜出的。
我道:老子知道莫镜龄身上伤得多重。
心下暗叹,若是他早有伏兵,那日他便不会下手决决,了断生念。
傅颜丹撩了撩耳际长发,白晃晃的手腕上露出几粒翡翠念珠,微笑道:贺公子与镜龄三少两相情悦,生死相许,自然知根知底。
他此言一出,顿时满座哗然。
先前那唤做廿二的怒斥道:傅妖精,念在你救我三少份上,今次放过你,若是再满口乱语,妖言惑众,我廿二第一个不放过你。
傅颜丹丝毫不惧,环顾四周冷冷道:你们装什麽好人,所谓正道,无非是觊觎我广明圣教的邪佛宝典!
他发丝飞舞,盯著廿二纵声大笑:什麽岭南莫家,你们老太君想要九转莲一就直说,什麽放我性命,我默写给她的口诀才到第三层,便是我再说莫镜龄坏话第三遍,第四遍,你当真敢杀我麽?
廿二厉声喝道:你!
傅颜丹不理会他,转身瞧著我笑道:贺公子,今日你注定了要死,何必拖累容宣?你也听到了,若是留容宣下来,或许能得一命。
我再退一步,咬牙道:老子与秦纵生死不离。
傅颜丹瞧著我,突然叹了口气:容宣是不是伤得很重,我瞧他根本便说不出话来,你这样负著他,迟早是害死他。
他忽然放柔声音唤道:容宣,容宣。
我哈哈一笑,抓紧了身後负著的草人,厉声道:他死也是与我一道,这可由不得你!
转身一跃而下,耳畔风声如哨。
傅颜丹,我知道你的心思。虽然不想成全你,却也不会怨你。
走到这一步,应是天意。
第65章
迷迷糊糊中,听得几声细细簌簌,似是有人靠近。
但听一人唤道:你可是贺云天?
我张开眼睛,但见一牛头,一马面,长喙朱发,狰狞可怖,正提了钢叉,迎头而至。心中不免好笑:老子可真是跌晕了脑袋,竟然眼花至此。
那牛头钢叉顿地,我顿感身下不稳,几欲跌倒,这才觉得有些不对。
只听他嘶声再唤:你可是贺云天?
我收起笑意,正色道:不错。阁下又是哪路神仙?
那马面道:贺云天,你阳寿已尽,快快随我去幽冥界复命。
我笑:原来真是牛头阿傍与马面罗刹,怎麽不见黑白无常兄弟?
那马面道:你已属妖道,非无常所辖,上头特地吩咐了,叫我俩来拘你。
那牛头与我上了锁链,一路阴风阵阵,直将我拘到座城边。老子抬头一瞧,那城上一块铁牌,上书三个大字,正是幽冥界。城口两队阴魂徐徐行开,里头两个,正巧认识。一个萧无稽,一个花恋蝶,男女两列,一前一後,腿脚上铜锁铁链,叮当作响。
我忍不住道:老兄,问个事行麽?
那牛头道:怎地?
我指著他俩道:这俩人碰巧老子认识,一起死了几十年,怎地还未投胎?
那牛头道:他们生前作孽不少,自然是将债偿尽了,才可投胎。
我笑:那老子这辈子刀山火海,可有的受了。
那马面道:你这事,咳咳,得崔大人说了算。
推推搡搡,跌跌撞撞,行至森罗殿上,却不见十代冥君坐堂,只得一个皂衣判官翘脚在案上,正提了铜笔在生死簿子画圈圈。
牛头马面齐声道:大人,贺云天已带到。
判官赶紧收了脚,笑道:有劳有劳。一面上下打量我,道:你便是贺云天?
我点点头道:正是。
那判官咬了铜笔,翻开簿子,仔细瞧了半晌,取下笔头,在上头又画了个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死得不快,傍老弟,权且带他去前尘镜瞧瞧因缘。
牛头马面携我至一巨大铜镜,马面道:你心里想知道什麽,里面便有什麽,不过说了是前尘镜,只有发生过的里面才有。我称了谢,见两人离去,才凑上前去,仔细观摩。
里头映出两个人正在武斗。一个少年公子,一个光头和尚,不消说正是那日在崖上头妖精与和尚的互欧情景。傅颜丹本事不弱,但终究不如和尚,不消一刻便吃力不少。但听和尚桀桀笑道:傅妖精,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傅颜丹冷笑不语,脚下步法微变,竟然迎著那和尚精钢铁杵将半边身子送了上去。和尚抢准时机,奋力一击,正中肩头,傅颜丹闷哼一声,顺势连退。那和尚哪得罢休,举了铁杵迎头敲下,却不料傅颜丹身影一闪,翻身下跃,竟然攀著蔓藤贴在崖边。那和尚收势不及,大骂跌下。傅颜丹提气一跃,从袖口摸出一把短剑,照著和尚後心刺去。那和尚避之不及,叫他正中要害,当下吐出两口鲜血,眼见不活了。
跟著场景一变,傅颜丹点倒翩翩,他身上伤也不轻,一路摸索下到地道里面,行不多时,却听一人厉声道:你究竟吃了什麽?傅颜丹止住脚步,只听一阵细细簌簌,那声音又冷冷道:是妙手回光丸麽?
听到这里,老子一张脸皮再厚,也忍不住老脸泛红,心中暗骂:他奶奶的,听墙根这事果然缺德。
那傅颜丹等了会,在上前时,只剩下莫镜龄一个人闭了眼睛靠在墙角。傅颜丹抽出短剑,正欲刺他胸口,忽然顿住手,盯著他瞧了会,蹲下身子道:莫镜龄,你当真好命。你可知道,他为了你宁可丢了自己性命给你菩提续命,无量回魂麽?
莫镜龄脸色雪白,长长眼睫微微颤动,但听傅颜丹微微笑道:一旦你这一觉睡过去,就算今日再是情深意切海枯石烂,到了明日一觉醒来,依旧忘得干净。不过如若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