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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道:时间太久,老子不记得了。
这身子任督二脉未通,手脚并不灵便,不过将就著对付缥缈仙,还是勉强可以。同样的招式,若对手换成秦纵,绝对是自寻死路。
我抱著怀清走了两步,叹了口气,道:姑娘,麻烦让让。
缥缈仙挺了胸挡在我面前,眼圈微微红了,厉声道:我师父死的时候,只道那眼花缭乱式的心法叫那恶贼盗走,难道你与无量峰也有什麽关系麽!
我呆了呆,低声道:不,没有关系。
怀中忽然一动,原来怀清早已醒来,我赶紧将他放下,轻声道:你身上痛麽?
怀清摇摇头,只是伏在我怀里,轻声道:我以为再也见不著你了。
我笑了笑:怎麽会,张婶张伯还眼巴巴的等你回去。
忽的怀清脸色大变,我心知不妙,身子一侧,将怀清护在怀里就地滚开,却见缥缈仙一刀堪堪擦著耳际落下,老子顶上发带被挑开,几茎长发悠悠落地。
缥缈仙一击不中,越发恼怒,厉声喝道:姓贺的,你拼了命也要护著他麽?
我叹了口气:姑娘,在你心中,难道没有想要保护的人麽?
怀中之人微震,不由自主抓紧了我的袖口。
缥缈仙神色凄然:他便是你想要保护的人麽?
我闭了闭眼,低声道:怀清他娘与我娘是亲姊妹,他是我唯一剩下的家人,你这样咄咄相逼,几次欲取他性命,就算我当真对你有情,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瞧著他为你所伤。
缥缈仙怔了怔,怀清忽然用力挣开我,冷冷道:放我下来。
我黯然。
他脚一落地,腿骨微抖,险些跌倒。
我待要伸手去扶他,却被他不留痕迹让开,面色清冷,只道:多谢贺表哥。
缥缈仙瞧著我若有所思,忽然冷笑:你们俩明明在意对方,又何必装模作样,当我是傻子麽。
怀清忽然脸上神色一变,捂著胸口几欲跌倒。
我抢上前去,搭他脉相,依旧瞧不出端倪,却听缥缈仙轻笑道:又发作了麽,这噬心腐骨的滋味每天尝一次,感觉可好?
我怒道:你有什麽要求直说罢,我都答应。
怀清身子一震,抬头拉住我,张了张口,却是唇色雪白,痛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73章
只听缥缈仙淡淡道:若你替我手刃仇人,我师父大仇得报,我不仅替他解毒,从此以後,天涯海角,决计再也不与你俩相见。
我咬牙道:好。
她伸出葱白的手掌停在空中,瞧著我道:敢与我击掌立誓麽?
我正要起身,却被怀清拉住袖子,断断续续道:她……功夫那麽好都报不了仇,对方显然不可小觑,你去只怕是送死。
我拍拍他肩头,微微一笑:人总有一死,早晚而已。
一面与缥缈仙击掌三下,跟著一串翡翠念珠落到手中,却听她冷冷道:这里面每粒珠子里头镇著枚药丸,捏碎了服下,三日一次,一共三十六枚。
我接了那串珠,脸上颇为犹疑,却听她哼了声道:怎麽不信麽?这本来也不是什麽解药,只不过暂时压制他体内毒性而已。哼,我若要杀他,早便杀了。倘若疑我骗你,不拿就是。
我暗忖:倒不是不信……只是觉得这念珠好似在哪里见到过。
当下不得迟疑,微微用力将念珠捏碎,里头当真滚出一枚黑色药丸。
小心喂到怀清口中,他喉管里咯咯几声作响,好一会,脸色终於渐渐平复。
缥缈仙淡淡道:不管如何,三个月後,此地再会。倘若你不能提头来见,就亲眼瞧著他死罢。
我道:但请姑娘说出那人是谁,贺某必然尽力而为。
缥缈仙盯了我许久,低声道:无量山邪佛老祖,你可敢去麽?
牛头马面的提醒言犹在耳,秦纵与怀清,果然只能活一个。
我苦笑:这天下,原本便没有老子不敢去之处,亦没有我不敢见之人。只是倘若我就此送命,届时,劳烦姑娘看在贺某的脸上,将解药赐了罢。
怀清咬牙道:我宁可死了。
缥缈仙瞧了他一眼,冷笑:我答应你。
我将怀清安置在镇上客栈里,这一路他不与我讲过半句话。
我叹了口气,将手里最後一点银钱递予掌柜,请他好生照看下。
回头探望怀清,他已倦得睡下。
我在他床前立了许久,临到走前,将他手腕轻轻抬起,这才发现他竟然瘦弱至此,不盈一握。那肌肤苍白且薄,青色脉络隐约可见。伸手从怀里摸出那串念珠,替他小心带上,收拢袖口,再轻轻放下。那碧玉翡翠与他肌肤相映,更显得娇翠欲滴。
不由心念一动,暗忖道:傅颜丹举止神态与他有七分相似,连说话都是一般的温文而雅,只不过一个性子偏暖一个偏冷罢了。
念及此处,心中微微一痛,忍不住黯然失笑:原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倘若傅颜丹得知真相,不知道会不会好过一点。
轻轻伸手替他掖好被角,转身推门而出。
才出客栈,不及转角,忽然被一人唤住:这位施主,暂请留步。
回头望时,却是一青皮灰袍的年轻和尚,右边一个黑眼圈,青紫尚未完全退却。
我一呆,脱口而出:普戒。
那和尚吃了一惊:施主如何得知小僧法号。
我笑了笑:大和尚,你不是来劝老子出家的罢。
普戒合十道:实不相瞒,贫僧见施主顶上似有金光相罩,面相极有佛缘,倘若三皈五戒,舍妄去欲,戒除嗔痴,觉而不迷,定能破迷开悟,离苦得乐,自在清净,直至大乘。
我苦笑:真不巧,老子正要去杀人。
普戒大惊失色:施主怎能如此目无天理?
我惨笑:老子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天理二字。
普戒尚不及开口,便听一声女子冷冷喝道:秃驴,上次教训你还不够狠,今日又叫我撞见你在这里妖言惑众!
我一听,暗道一声冤孽何处不相逢,那来人正是缥缈仙。
那和尚颤声道:姑娘,你身上杀孽太重,趁早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倘若一意孤行,你这一身佛光,只怕要前功尽弃。
缥缈仙懒得理他,伸手一卷,那黑绸卷住和尚腰身,一声娇喝,普戒顿时从胡同这头飞到那头。
我贴著墙面正欲悄悄离开,却听她冷冷道:怎麽,现在便不想见我了麽。
我叹了口气:姑娘,又见面了。
缥缈仙盯著我道:你可记得昨晚咱们的约定。
我道:想忘记也难。
缥缈仙道:那邪佛武功高强,凭你我之力,鲜有胜算。倘若单凭你一人,别说三个月,就算给你三年,三十年,你都未必能将他杀了。
我苦笑:正是。
缥缈仙冷冷道:既是如此,不妨告诉你个信,今晚月圆之夜,正是那邪佛修炼的紧要关头。趁著这机会一刀杀了他,你那亲亲表弟也用不著等上三个月再拿解药。
我暗道不妙,脸上却佯作不解:这个消息姑娘如何得知?
缥缈仙哼了声:这是千真万确。当年武林众人齐上无量山讨伐邪佛,只剩我师父一人活著回来。她老人家临终前告诉我,那邪佛在修习一套长生不老的古怪功夫,每逢月圆之夜,月华大盛,天地精华,山水灵气汇聚峰顶,那邪佛何等狡黠,自然不会放弃这等大好机会。只恨他们当年伐孽时,正逢月圆後第二日,此时他邪功更高一层,内力更进一步,竟施加妖法,将众人全部引得自相残杀。武林正道伐孽不成,各路英雄豪杰都死於彼此之手,反而使得江湖上各大派系斗争更加剧烈。
我道:原来梁子是这般结下的。
她瞧著我冷声道:我在无量峰潜伏了三年,可恨那山上迷阵遍布,次次皆不能得手,倒让对方有了警惕。倘若这次不能一击得手,只怕便难有下次机会了。
第74章
缥缈仙一意孤行,铁了心思要取秦纵性命,天不及午,已然策马离去提前准备。
我在附近的猪圈里寻到满头泥污的普戒。那和尚又是尴尬又是叹气,我笑了笑,将他引到客栈,请小二打了桶水让他洗澡。
普戒感激不尽,待要说什麽佛缘深厚菩萨心肠的诨话,我赶紧摆了摆手,只道待一切结束後,劳烦他护送屋子里的人前去虔州南孤老峰下洛水镇与张伯夫妇团聚。
普戒吃了一惊,道:施主,你说这话,可是依旧要去行那伤天害理之事麽?
我苦笑:这世上有些事,本来便是身不由己。
普戒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身上没有半分戾气,何苦做这伤天害理之事。
我道:你在这世上可有什麽亲人?
普戒摇头道:贫僧自出生起便被弃於寺外,一张眼见到的便是师父,并不曾有什麽相干亲戚。
他顿了下,道:即使有,也不愿见我罢,不然怎会二十几年都不来看我一眼?
我一怔,勉强笑了笑:倘若你发现世上确有这麽一人,於你乃是至亲至爱,假如有一天你发现他成了正道不容的大魔头,所有人都要你去讨伐他。他死了,你这辈子都不好过,他不死,你不仅被逐出师门还要成为万人公敌。此时你又待如何?
普戒沈吟良久,终於念了两声佛号,合十道:贫僧定会尽力劝化他。
我道:倘若大家定要他死呢?
普戒道:自古邪不胜正,倘若他仍旧执迷不悟,纵使贫僧不出手,也会有人降服他。
他看著我,忽然道:难道这便是施主所困扰之事,那人便是施主所要杀之人?
我微微一笑。
临走之前,只是稍稍侧头道:大和尚,怀清便请你代为照料。这一回算我欠你。若有来世,别说当和尚,就是当尼姑,老子也认了。
一路走到怀清房前,小心将门推开一道缝,但见里头素帐低垂,踏凳上整整齐齐一双布鞋。心中黯然,低低道了声珍重,一面将门掩上,转身下了楼。
一转眼到了傍晚。
早上天色还颇为晴朗,到了午後,日头被云层遮住,渐渐转阴。好容易挨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