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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步靠近沈飞,一笑都能感觉到自己急促的心跳。
她努力把慌乱和紧张压在心底。
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盈盈一笑,语作轻松地问道:
“唔,外面好冷,要不要上来喝杯热茶?”
冬夜里天空阴霾,没有星光,没有月色。
黑暗中,沈飞的眸光却那般明亮,令她无法迎视。
一笑把脸扭开,转身轻声催促:“来吧。”
沈飞不出声,只随在她身后。
两人的脚步不约而同放得很轻,仿佛是怕惊动某种一触即发的危险。
进到小屋,一片温暖。
搬来宜园这么久,这还是沈飞第一次进入一笑的房间。
一笑像个热情的主人一样,帮他把外套挂好,又在地上的矮几旁边放好软垫,引他坐下,招呼他吃干果点心,然后又去泡茶。
忙忙碌碌。
“你喜欢喝什么,红茶还是绿茶?”
“要不红茶吧,天气冷喝红茶,加一块方糖,两片柠檬,好喝的不得了。”
“这里的冬天最难过,南方的冷比北方的冷还要难熬。”
“还是可可聪明,只在赤道南北纬20度中间生长,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寒冷,真好,是不是?”
倒完水,泡好茶,把茶壶摆在矮几上,斟满两个茶杯。
一笑再也无事可忙,终于在沈飞身旁席地坐下。
沈飞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一笑只好不停絮絮地东拉西扯,填满一屋子的沉默。
因为离的近,可以隐隐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
连他的沉默都是冷的。
她仍试图聊些什么。
“你瞧,真是不好意思,屋子有点乱,嗯,东西太多了,没办法。”
“琉璃说,这可能是失忆后遗症,总想留些记忆的证明,所以才喜欢攒东西。”
“呃……好像也有点道理哦?”
一笑只觉脸上的笑容都要僵掉了,可沈飞依旧故我,不语不动,只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终于放弃。
她收起笑意,轻声问道:
“沈飞,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回去?”
“等你下来。”
谢天谢地,他终于肯开口。
“那若我不下去呢?你应知道,在这世上,不是每次等待都会有结果,总有一些人,一些事,不会因为等待就会到来。等待一个漫长而未知的发生,又是何苦?”
一笑无比认真地说着这番话。
她希望他明白。
沈飞凝视着眼前那张晶莹的脸庞,那是他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思念。
这种思念盈满他的心,仍在一刻不停的膨胀,涨得他胸口都在发痛。
他想问,一笑一笑,你又是否真正明白?
可他没有问。
“一笑,你有没有种过可可?你知道吗,一棵可可从栽种到第一次结果,需要五年甚至十年的时间。而一棵成熟的可可树一年会开十万朵花,可在这十万朵花里面,只有一百朵能够结成真正的果实。所以,你看,种可可的人,最不怕等待。”
只是平平淡淡的陈述,却有着难以动摇的执拗。
又是一阵岑寂。
桌上的红茶热气渐淡,却谁也不去碰。
沈飞看着一笑,像是要把她的影子印在眼睛里。
一笑垂着眼帘,似乎在仔细研究杯中那两片泡得发软的柠檬。
忽的,她起身,不知从哪翻出一副卷了边的塔罗牌,颇有兴致地对沈飞说道:
“你信不信占卜?我的占卜得到过吉普赛人真传,很准的,要不要试一试?”说着,她把牌中的22张大阿卡纳抽出来,铺在桌上,顺时针洗好,又摞成一叠,示意沈飞切牌。
沈飞看着她好一阵忙碌,无动于衷。
“来嘛来嘛,配合一下,若是在荷兰,你至少要交10个欧元我才肯给你算呢。现在免费,不要错过。”一笑起劲地鼓动他。
沈飞无奈,随手一拨。
一笑拿起牌,一边展开牌阵,一边暗暗祈祷,希望这个好久不练的把戏不要搞砸。
嘴上却说着:“快想一个你要占卜的问题。”
“不用说出来!”
她又飞快地加了一句。
牌阵摆好,中心一张就是谜底。
一笑轻手掀开,心头一松,如她所愿。
那是一张正位的死神。
“死亡,在塔罗牌里代表结束和不可能,同时也意味着抛开过去,就会有新的开始。”
她拿起那张牌,递给他,郑重道:
“沈飞,有时候,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强求无益,不如接受。”
沈飞唇边一动,原来她绕了一圈是为这个。
伸出手,夹过纸牌,漫不经心地往身后一丢,淡淡道:
“我不接受。”
一笑无技可施,一脸沮丧,继续盯着面前的茶杯,看着杯口的热气缕缕飘散。
心中焦灼,到底怎样他才肯明白?
此刻连一笑也不再说话,屋内更加沉寂,静默难忍。
一笑紧紧咬着下唇,良久又松开。
又咬了一下,又松开……
终于,她忽地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声音艰涩:
“沈飞,请你认真听我说,你是个很好的人,……但我不爱你,我也无法爱上你,……现在不,以后也不,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你……”
正在绞尽脑汁字斟句酌,却见沈飞眸光一沉。
猛的欺身上前,手臂一伸,扣住她的颈,覆上她的唇!
一切都只是一瞬!
她只一闪神,已落入他的掌中。
唇上一阵温润,他的气息拂在脸上。
一笑圆睁双目,一声惊呼尚未出口便没在交缠的唇齿之间!
她反射性地抬手要去推阻!
却又突然停在半空,握掌成拳,生生按住心中的惊恐!
不动,
更不回应,
任他辗转掠夺。
只睁着眼,让他看到如水的双瞳,
眼波清澈,漾着哀伤。
仿佛只有刹那,又仿佛地老天荒那么长。
她的唇依然冰冷,他的眼中凝满绝望。
一声压抑的低吼,他骤然撤身,颓丧夹着怒火,无处发泄,犹如一头困兽,疼痛难忍却无法舔拭伤口。
一笑哀哀的看着他,心中千般不忍,感同身受。
却强逼自己不能心软,知他需要的,不是廉价的安慰。
可他真正要的,她给不起。
终于,沈飞急促的喘息渐渐平复。
眼中怒意消散,唯有戚然。
半晌开口,言语中渗着苦涩:
“你不怕?”
“不,沈飞,你不是会对女人用强的人。”一笑勉力让自己听上去镇定。
“为什么不躲?”
这次她没有马上回答,一阵长久的沉默,久得当他以为根本就不会有回答,才听见她说:
“不让你试,你又怎么会相信不行?”
……
桌上,杯中最后一缕热气也已消弭在空气里~
(二十) 柔肠一寸愁千缕
人心有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如若有心,千里都能来相会,
若无心,咫尺,也是天涯。
那晚之后,一笑已有多日不曾见到沈飞,这听上去有些离奇,他们在同一间公司工作,分享同一座住所,本应抬头不见低头见,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可偏偏就是没再相见。
对于沈飞的避而不见,一笑一点也不惊讶。
也许世上的确有那样的谦谦君子,如果他爱的女人不爱他,谢谢对不起没关系,大家还可以做朋友,做兄妹,做蓝颜,做红粉。
可那绝不是沈飞。
沈飞是倔强的,是纯粹的。要么是爱人,要么是陌生人。
更不要说,她曾那般伤害他。
她为此而负疚,却不后悔。
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不爱他,那么放过他。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也是最公正的使者,从不因谁快乐而暂停,也不因谁悲伤而快进。
该走的会走,该来的会来。
转眼已是年底。
街头巷尾早早摆满了大大小小五彩缤纷的圣诞树,即使最迷你的街头小店门口也挂上了一环槲寄生。
整个城市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就连空气里都漂浮着欢乐的味道。
于是失意的人们更加无处可遁。
这一天是平安夜。
一笑今天出来的早,进到公司,还没几个人,可小美这个平常总要踩着点上班的懒丫头却已经到了。
一笑一边整理外套,一边与她招呼:
“小美,怎么今天这么早?是不是为了晚上和男朋友的圣诞大餐激动得睡不着觉?”
嗯?没有反应。
回头细看,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小美正把头埋在胸前,不住的抽泣,听了一笑的话,更是哽咽出声。
一笑从未见过小美伤心成这个样子,一下也慌了神,连忙过去扶起她的肩,关切地询问:
“小美,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小美抬起头,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早成了一团花,已经哭得话不成音:“他……他跟我说……说有另一个女人逼他选……今天只能……只能和一个人在一起,……他……他就选了她!”越说越伤心,开始还是饮泣,说到后来就成了嚎啕,“三年了……三年的感情……他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就想打发掉!”
一笑模模糊糊终于听明白了,不由的心中一阵酸楚,太阳底下无新事,可为什么总有这样的戏码,一个还在爱,一个要离开。
悲中又有些怒!盗亦有道,分手也有道,失爱而去尚可说是无可奈何,却为什么偏要走得这般猥琐?
一旁小美已快哭得不成人形,一笑无暇顾及自己的情绪,连忙一边递纸巾,一边轻抚她的背,柔声安慰:
“好了,好了,不过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