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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痛还要难?比死还要难?
他更想问自己,为什么偏偏要爱一个早已把心给了别人的女人,更是一个他最不该去爱的女人?
是不是放弃就那么难?不爱就那么难?
万籁俱寂,天地无言。
没人告诉他,爱,是不期然,是未觉发生就已经沦陷,又怎知是劫还是缘。
……
不知过了多久,沈飞终于打破僵持,劈手把一笑手中的袋子夺下,挂在门把上,捉住她的手就往外拉。
“跟我回家!”
一笑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狠狠甩开他,三步两步返回去,牙一咬,心一横,大力地按上门铃。
片刻,门口的对讲机里传出一个女子慵懒的声音:“两位找谁?”
“庄小姐吗?我们是……小美的同事,来帮她送东西。”一笑答,还冲着头顶的摄像头扬了扬袋子。
“稍等。”
一笑盯着面前那扇门,平静地等待。
事到临头,她反而镇定下来。
门响,廊灯应声而亮,一位身穿紫衣的妙龄女子终于现身。
一笑不顾突然放明的刺眼灯光,睁大眼睛欲看清来人。
一眼即明。
不,她不是画中女子。
可这一肩如云秀发,两弯纤眉,和她微笑时的模样,无疑刻着画中人的影子。
这并不出乎意料,不是么?
一笑麻木地想。
“是从天宇来吗?快进来,快进来。”那女子热情地招呼他们。
“不不,不用了,我们送了东西就走。”
一笑慌忙拒绝,她自知还没有那种定力可以坐下来与颜昊天的女人谈笑风生。
“来嘛,不要客气,这么远赶过来,天又冷,歇歇再走。”紫衣女子莺声软语,说着,竟亲昵地伸过手来挽住一笑的胳膊。
这回不是沈飞,总不能死命挣扎,无奈,一笑只好被她拖着往里走。
沈飞阴沉着脸跟在后面。
房中,漂浮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暖香,令人有些熏熏然,却又不浓得讨厌。
屋内没开顶灯,只在廊沿壁角点缀着一小只一小只昏黄的灯盏,光影明明暗暗,脉脉盈盈。
好一个温柔乡。
一笑端坐在客厅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如坐针毡。
庄小姐把他们安置好,转身去准备饮料。
片刻回返,给一笑端上一杯热可可,递给沈飞的是绿茶威士忌,真是个水晶心肝的玲珑女子。
只听她略带歉意的对沈飞说:“只有这一种,希望你还喝的惯。”
那是颜昊天最钟意的Johnnie Walker Black Label,一笑不用看也能闻的出。
这里的一切都令她难以忍受,她一刻也不想久留,匆匆把小手提袋递过去,道:
“庄小姐,这是小美让我带给你的,她今天请假,送的有些晚,真是抱歉。”
“呀,没关系,昊天也真是,今天回不来,过几日再带过来也一样,何必劳烦你们多跑一趟。”庄小姐接过,一脸甜蜜地嗔怪着,接着道:“来,你们喝东西啊,不要愣着,我这平时也没什么人,怪冷清的,你们不必拘束。”
也许这女子果真寂寞,一直絮絮地说着。
可一笑完全没有听进去,她只是定定地望着她,望着那眉,望着那眼,望着那唇边的柔柔浅笑,忍不住在心底苦苦相问:
颜昊天,是什么样的心魔,让你痴迷于在芸芸众生中顽固地寻觅着同一个女子?不倦不休!不失不忘!
就这样怔怔地望着,想着,那庄小姐也隐约觉出她有些反常,却又不知所为何事。
沈飞一边与她敷衍,一边紧张地频频看着一笑。
终于,他打断闲谈,委婉却坚决地说道:
“庄小姐,今天太晚了,不便多打扰,我们告辞了。”说着,握住一笑的手,把她带起身,就要往外走。
那女子见这情形,只当他们是一对或许正在闹别扭的情侣,也不多作挽留,笑盈盈地把他们送出门,临走才想起来:“哎,还没问两位姓名呢,等昊天来了我好跟他说,要谢谢你们。”
一笑这才有点醒,忙答:“不用不用,颜董关照一定要小美亲自来的,她实在有事才托付给我,庄小姐您一定不要跟颜董说,免得连累小美挨骂。”
“这么小的事,怎么会呢?好了,我记得就是。”庄小姐不以为意的笑笑,与他们告别。
出了门,陡然落进清冷的夜,重新被寒气包裹,只有沈飞紧握她的手能够源源不断地传递暖意,不知是还没缓过神,还是贪恋那一丝温暖,她就这样被他牵着,却也没再挣脱,直到上车。
终于驶离那座桃源。
支撑了如此漫长的一天,一笑无力地倚在座背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脑中一片空白。
沈飞觉得身边只剩了一具躯壳,她的灵魂却根本不在他的世界。
从来都不在!
无望的怒火和深埋的仇恨在心中挣扎,他死死地攥着手中的方向盘,竟似要将它拗断!
仿佛只要在她面前,所有的冷静自持都不翼而飞。
心底一阵激烈的交战!
理智告诉他这将是不可饶恕的失控,可冷冷的话语终究还是脱口而出:
“不知博学多才的颜小姐有没有听过,好色的男人分两种,一种是抒情的,他们在所有的女人身上寻求一个女人,另一种是叙事的,他们希望占有千娇百媚的无穷女色,你说他是属于哪一种?”
沈飞的声音徐徐缓缓,可话里凝着寒冰,语中带着利刺。
一笑立时被他刺痛,无以宣泄的悲苦化作愤怒!一时也昏了头,根本没去想他怎么会知道颜昊天的秘密。
她只知道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颜昊天!
“你凭什么出口伤人?!”一笑怒斥。
沈飞恨恨地盯着前方,冷笑不语。
就是这样的冷哼,令她想起她曾不止一次地恍惚感到他对颜家的不屑与讥讽却还一直以为是错觉,不禁厉声质问:
“沈飞!你为什么处处针对颜昊天,语带恨意!”
她一味的偏袒如同火上浇油,令他暴怒!一句最不该出口的话嘶吼而出:
“颜一笑!那你为什么处处维护颜昊天!语带爱意!”
这本是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百般回避的一个话题。
他却完全不顾她的感受把它赤裸裸地抛在她面前。
那像一面明晃晃的镜子,反射出的光芒如万道银针,狠狠刺在她的心上!
一笑满腹的委屈和无边的绝望在剧痛之下扭曲成了恶!
她失了理智,一心想要报复他,伤害他!
她听见自己在嘶声地喊着:
“沈飞!你有什么资格评判颜昊天的爱?你又有什么资格评判我的爱?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你狂妄自大!你只知道征服和占有!没人稀罕你的爱!”
黑色捍马在午夜的风中疾驰,空气急速地掠过玻璃窗,发出一声声悲伤的呜咽。
为什么最深的伤害永远来自最爱的人?
为什么每每心动心就会痛?
他们像两只缠斗到红眼的小兽,用一把把双刃剑把自己和对方伤得鲜血淋漓。
仿佛这样,就会痛着痛着痛到麻木。
沈飞攥着方向盘的手指已经捏的发白。
一笑死命地咬住自己的唇,仿佛怕再有什么说完一定会后悔的话从口中挣出来。
突然!
沈飞踩紧油门,车子像脱缰的野马,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冲了出去!
一笑被巨大的冲力压在座位上,窗外的景物急遽后退。
啸厉的风声,
濒临失控的速度,
难以忍受的压迫……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她被巨大的恐惧攫住,一动不动,吓得快要忘了呼吸!
沈飞完全迷失在怒火中,竟毫无察觉她的异样。
直到车子停到宜园门口,他仍喘息未定,良久才意识到一笑已经很长时间毫无声息,忙扭头去看。
却见她面白如纸,抖如筛糠,唇已咬出血珠,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车祸!
沈飞惊觉自己冲动铸成大错。
又是懊悔,又是心痛,惊惶失措地抱起她就往房中奔去!
一笑的身体冰冰冷,气若游丝。
放在床上,了无生气。
沈飞急得快要发狂!却只能颤抖地握住她的手,捂着她的脸,希望能够给她温暖。
“一笑!一笑!……”
声声嘶哑。
许久许久。
一笑终于悠悠缓过气来,身心已经疲惫到极点,没有一丝气力再面对沈飞。
“你回去吧……我没事了……”她虚弱地说着。
沈飞不动。
见她回转,喉咙口的一颗心落回胸膛,却立即又被悲哀笼罩。
这是他多么想去爱想去保护的女人,却一次次地被他伤害。
他轻轻挽起她的手,把脸埋在她冰凉的掌心。
也曾有那样一个夜,她曾离他那样近,她的掌心软软的,暖暖的,带着不知名的花香。那一天,她对他说,你若真正爱。
那样的笑颜,那样的话语,那样的一双眼,从何时起,成了明知危险仍视而不见的心心念念。
也曾试图躲避,也曾试图逃离,可心之所系,身不由己。
她的掌心凉凉的,终究是无法被他所温暖,寒意从她的指端直袭他的心底。他握紧她的手,仍要做不甘的挣扎。
“一笑,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爱我?”那声音渗着苦涩。
似是疑问,又似是央求。
一笑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
无以慰藉。
她艰难地把头别向枕侧,躲开他的目光。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没入枕中,
无声无息。
“因为……你不是颜昊天。”
(二十二) 无可奈何花落去
凌晨,天色晦暗,将明未明。
市区最不起眼的一间高层公寓内,空气中弥漫着烈酒辛辣的味道。
Anson一脸焦急地看着正把伏特加当白水一样倒入喉中的沈飞,手足失措。
他已结识沈飞二十年,可这不是他所认识的沈飞。
沈飞是冷静的,从容的,生死攸关也处之泰然,雷霆万钧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