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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蛰存作品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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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苏州人纪念范仲淹,在范家祠堂里上了一块匾,题四字曰“先忧后乐”。于是这两个名句又引人纷纷议论了一阵。  
  我仔细想想,这两句话也很有些不对劲。天下老百姓还没有什么忧虑,可知还在太平天下,你范仲淹却忧起来了,忧些什么?惟恐天下不乱,领导天下老百姓跟着你转乐为忧吗?天下老百姓的生活过得很好,大家都很快乐的时候,惟有你范仲淹却并不快乐,还在忧。忧什么?杞人忧天吗?等到人民快乐过去,天下形势有些不妙现象,人民开始有些担忧了,而这时,你范仲淹却乐起来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乐的呢?除非是幸灾乐祸。  
  两个名句,一经分析,实在只有一个意义:人民快乐的时候,你忧愁;人民忧愁的时候,你快乐。  
  不和天下人民同感情,这是爱国主义吗?  
  匹夫无责论  
  顾炎武是一个明朝的亡国遗民。明朝之亡国,没有人要顾炎武负责。可是他却心血来潮,说了一句替昏君、暴君脱罪的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四百年来,有不少“匹夫”,把这句话奉为座右铭,俨然把“天下兴亡”的责任放在自己肩膀上,人人自以为“天下兴亡”的负责人。  
  我,也是一名“匹夫”,却实在想不通。  
  看看历史,天下兴,是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的功劳,也说不上责任。天下亡,是桀纣、陈后、隋炀、宋徽的责任,自负盈亏,都和“匹夫”无关。  
  匹夫既不能兴国,也不会亡国。天下兴亡,对匹夫来说,只是换一个奴隶主罢了。  
  然而竟有许多匹夫,吵吵嚷嚷,要干预天下兴亡,自以为天下兴亡,少不了他们。  
  结果是天下既不兴,也不亡,而匹夫们却死的死,逃的逃了。因而我曾赋诗一首,曰:天坍自有长人顶,玉碎宁劳瓦块伤。  
  冬去春来成岁序,匹夫何与国兴亡?          
雨窗随笔   
  今年上海的天气,真是古怪。不但“清明时节雨纷纷”,直到立夏,也还是“雨纷纷”。窗外,整天是潇潇淅淅,室内,整天是昏昏沉沉。使我这个老人情绪不宁,无法工作,无心看书阅报。只好抓起笔来随便乱写。陆续写了几段,也有两三千字,暂且告一段落,应之曰《雨窗随笔》。既然是“随笔”,最适当还是向《随笔》投稿。于是套上一个信封,寄给《随笔》编辑同志,听从处理。  
  一篇“译序”  
  偶然看到一本《弗洛伊德思想的贡献与局限》,卷首有一篇“译序”,既不是翻译的序文,又不是译者的序文,不知道这个标题该怎么讲?  
  序文是高觉敷先生写的。一位研究弗洛伊德学说的老专家,他的序文自有分量,我不能不先拜读。  
  第一句说,这个译本“译文尚通顺可读,故愿为他的译本作序”。原来高先生作序的动机,仅仅是因为“译文尚通顺可读”。  
  序文的最后一句是总结评论这本书的原著者的。高先生说,著者“并没有成为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以致在本书结束时,暴露出袒护托洛斯基,贬低苏联斯大林的社会主义革命的倾向”。  
  这篇“译序”作于一九八六年七月十一日,原来高先生还认为被“贬低”的人还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  
  平等的批评  
  陈伯吹主张儿童文学作品应该有教育作用。另一个人狠狠的批了他一顿。陈伯吹发表了答辩,要保留他自己的意见,但又表示欢迎别人的“平等的批评”。  
  林放写了短评,赞扬陈伯吹的态度。  
  我读了这三篇文章,感到脑神经混乱。  
  欢迎批评,必然接受批评。  
  不接受批评,何必还要欢迎批评?  
  如果有十种不同理由的批评,是否全部欢迎?  
  欢迎批评而不接受,如何体现欢迎?  
  批评有“平等”、“不平等”的区别,如何区别?  
  如果是“平等”的批评,是否就不用保留自己的意见?  
  一个作家,或一个思想家,既要保留自己的意见,又欢迎别人的批评,欢迎而又拒绝接受,这是不是一个真诚的、高尚的、值得赞扬的态度?  
  批评与自我批评  
  说到批评,自然会想到四十年来,一个常常提起的口号:“批评与自我批评”。直到今天,似乎还是处处照行。  
  在文艺界、思想界,一个艺术作品,一种思想观点,引起别人的批评,这是平常的事。人人有批评别人的自由,被批评者有接受不接受的自由,也有反驳、辩论的自由,也有“吾行吾素”,置之不理的自由。  
  但是,许多国家、政党主张的“批评与自我批评”,“批评”的结局,似必是“自我批评”。这一原则成了好些政党的党纪。这些政党党员如果有不同于党的首脑的言论、思想,公然发表,党内就会向他展开批评,各种规模的批评,可以升级为“批判”、“批斗”。面对这种批评,被批评者没有应付的自由,只有进行“自我批评”,承认自己“犯了错误”。这种“批评”,往往是谴责、训斥;这种“自我批评”,往往是“服辩”、“悔过”。  
  这种“批评”,好像一律都是自上而下的。极少见过一个政党的首脑接受群众的批评,而写一份“自我批评”。倒是在我国的历史上,好像还颁过几个“罪己诏”。似乎一些封建皇帝中间,还有一小点开明意识哩。  
  人是政治的动物  
  客问:亚里士多德说过:“人是政治的动物”,此话怎讲?  
  动物多得很,人是哪一种?  
  主答:有些人是野兽,会吃人的;有些人是家禽,被吃掉的。  
  客问:这与政治有什么关系?  
  主答:前者是用政治来吃人的,后者是被政治吃掉的。  
  人民的分类史  
  汉朝把人民分为四类:士、农、工、商。士居第一类,有文士,有武士。  
  唐宋以后,士只代表文士,武士的地位落在商人之下,不入流品。因此有了“贩夫走卒”这个成语。贩夫是商人,走卒即步兵。  
  元朝把人民重新分类。第一等是和尚、道士,最下一等是儒士和乞丐。  
  到了明朝,士获得大翻身,又成为四民之首。不少士人撅起尾巴,目空一切,造成士气嚣张的时代。《儒林外史》记录了两个商人穿了士人的衣服和头巾去上馆子,被秀才老爷痛打一顿。  
  到了清朝,士又活该倒霉,有的被杀,有的充军宁古塔。不过,后来情况稍稍好转,“只许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解放以后,好像把人民分为两档:民和人。民有三类:工、农、兵。商人失踪了。因为社会主义体制中没有商人。人分五类:地、富、反、坏、右。称为“分子”,不是民。  
  拨乱反正以后,五类分子绝大多数归属于民,似乎已无大差别。现在的人民分类法是:一部分人民上升而为官。官是民的代表或曰“公仆”,不是民。民分五类:商、农、工、兵、士。不知可否说是新的“五类”。不过士的等级比元朝还低了。因为社会主义体制中,似乎没有乞丐。  
  “文化”与“文学”  
  读书七八十年,除了甲骨文还未能读通之外,从商周金文至先秦诸子,我都能读通了。偶尔有些语文障碍,还不妨事,全文主旨大意,还是能够理解的。倒是近年来一些青年理论家的文章,我常常读了四遍、五遍,还是不懂。看看每一个字我都认得;每一句的意义,我也能理解。就是读过一整段,却不知道作者在说些什么。只好自认老耄,在飞跃的新时代文风前面,显然落伍了。  
  近来又发现,落伍的不单是我一个八十老汉。偶然读了一段文章,我虚心请教一位六十岁的高级知识分子。他读后,沉吟不语。我追问:“懂不懂?”他笑而不答。不敢说“不懂”,怕落伍。我又请教一位四十多岁的副教授。他读了两遍,也不做声。我再追问:“这一段文章讲些什么?”他迟疑了一下,回说:“吃不准。”  
  我才得到一点安慰。看来,他们二位,至少也已经开始落伍了,不过比我好些。  
  现在,把这段文章抄在这里(仅仅作为一个例子),请读者解释解释,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一篇文论杂文的第一段:文学的危害的确在于她作为一种精神充斥着整个中国的文化空间。我们缺乏一种能力(这或许是先天的),把文化与文学有效地区别开来。因此,文以载道的罪过首先不在文学的自身。文学常常蒙冤,但文化因为已经无法在自身的内部为文学让步,所以我们便只能端出文学作为文化祭坛的作品。  
  如果凭我的文化水平来译解这段文章,它们内涵的概念有以下几个:(一)文学的危害性是一种精神。  
  (二)这种精神充斥于整个中国文化的空间。  
  (三)我们(不知是谁?)是先天性的低能儿,不会区别文化与文学。  
  (四)“文以载道”是一种罪过。但不是文学本身的罪过。  
  (五)有人说“文以载道”是文学本身的罪过,这是冤枉了文学。  
  (六)文化有一个自身。这自身有内部与外部。  
  (七)文化自身的内部已经无法向文学让步。(外部呢?)(八)所以我们只能把文学用作祭祀文化的供品。清楚了。一句一句都弄清楚了。  
  但是总的意念呢?  
  为人民服务  
  大学生问古汉语教授:“为人民服务”这个“为”字怎么讲?  
  教授答:有几种解释。要看这句话是谁说的,因人而异。  
  大学生说:请老师举个例解释一下。  
  教授说:一种讲法,为就是“给”,为人民服务,就是给人民做事。这个人做的事都是有利于人民的。  
  大学生:这是谁说的?  
  教授:革命家。  
  大学生:还有什么讲法?  
  教授:这个为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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